第44章 听封
红豆直觉，绿芜恨透了她。
绿芜年岁小，性子直爽，有何事都放在脸上。
也未刻意与人表现，同她交好什么。
彩霞往红豆瞧一眼，虽担忧也只得离去。
这边余下红豆与绿芜二人。
“啪！”
猝不及防，红豆被打了一巴掌。
“贵人？”
红豆连忙捂着脸在绿芜面前跪下，垂着头也不敢多问。
“你见太子殿下多瞧我几眼，便算计我，叫我被皇上那个老东西糟蹋，往后我便不会抢你的路对吗？”绿芜气冲冲的问她，也刻意压低声音。
红豆眼眶有些泛红：“奴婢身份卑贱，不敢肖想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一生荣华富贵，也……”
她劝诫的话到嘴边也没敢继续说下去。
之前她的那些，让绿芜不要进宫或是如何，在绿芜眼中，尽是毁她前途之话。
此时绿芜已做了皇上身边宠妃，她更不敢多言。
绿芜冷笑：“我原以为人哪儿有什么尊卑贵贱，大家生来平等，可你这就是贱，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你真当如此，我便无法接近太子殿下么？小妈文学听过吗，我如今的身份，往太子殿下宫里去便更容易了。”
红豆心情复杂。
小妈文学是何？
如今绿芜身为后妃，是太子殿下长辈，竟还想着与太子殿下有何感情牵扯。
她无法理解。
也分外惶恐。
此般做法，世人不容。
绿芜盯着红豆恭敬跪着的模样：“跟着我。我倒要叫你看看，我如何在宫中叱咤风云，我就比你这种贱婢尊贵。”
红豆：“……”
人生来本就分了尊卑贵贱。
所以才有王公贵族，市井百姓之分。
红豆不懂为何绿芜先前会觉得人人生来平等。
好似与她并非同处一个地方。
往后绿芜带她往皇上身边去。
皇上坐于主位，李炎与太子妃坐在下手处，端端正正，宛若璧人。
红豆被绿芜带过来，自是要跟着她一起伺候着。
可到皇上面前，红豆心里有些犯怵。
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她更加想逃离这边，脑海中想着的亦是之前皇上对她的那些举动。
皇上往红豆瞧着：“爱妃，你今日带的这个宫女瞧着倒是可人儿啊。”
“有何可人的，臣妾还不够可人吗？”绿芜有些不喜，往皇上嗔道。
这模样也不像方才在红豆面前表现的那般讨厌皇上，甚至有几分小女儿家心动时与情郎的娇嗔。
皇上看着就更喜欢了，连忙拉绿芜的手哄道：“爱妃先别不高兴了，今日乃太子接风宴，总得欢喜点。你说要一同过来，朕便带你来了，朕心中还是格外喜欢爱妃的。”
绿芜这才勉强收了不喜：“那好吧。”
而后有意无意的往红豆瞧一眼：“皇上，红豆乃臣妾好友，自崇州回来，这一路上皆是她在照顾臣妾，臣妾与她情谊深厚。”
“如今臣妾在宫中做了主子，她还做个宫婢，臣妾心中属实过意不去。”
她当着周围官员之面，朝皇上跪下：“臣妾求皇上将她一同纳入后宫，同臣妾一起伺候皇上，享娥皇女英之福。”
红豆面色骤变，万没想到绿芜会这么提议。
她只当绿芜说要她在旁边瞧着，便是在旁边做个宫女伺候。
未料到，竟是求皇上也纳自己为宫妃！
红豆连忙跪下：“奴婢乡野人士，身份卑贱，站皇上身边，怕是多叫人诟病。”
她惶恐害怕。
那边与尚书谈论科举的李炎往这边瞥来。
矜冷的眸子落在红豆身上。
她跪着，体如筛糠。
太子妃见李炎目光挪走，略略起身往他面前挡了些：“太子殿下，莫让尚书大人等急了。”
“嗯。”李炎低沉着声音应了句，也未多言。
他将目光收回，太子妃到他身旁坐下，将红豆这边全然挡住。
李炎与那尚书继续聊着。
偏偏此时，皇上身边的绿芜突然站起来，大喝一声：“红豆，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念着与你姐妹情深，今日伺候皇上，便也提携你一把，你却不识好歹！”
红豆咬牙。
绿芜大声发难，要的便是她低头认错。
要她到皇上身边，做他的妃嫔。
红豆不愿的。
若未见过李炎，她亦是能听父母安排，嫁到镇上给有钱人家的老爷做妾。
如今见过李炎，她便无法接受一个快要四十的男人娶她做妃嫔。
约摸没有富贵命，却在富贵人面前，将眼界养高了。
红豆觉得这样不好。
待日后出宫了，再寻不到李炎这般矜贵的男子，叫她心神荡漾，在他手里软成一汪春水。
红豆心底发寒，很怕。
绿芜道：“莫非你觉得皇上的妃嫔之位配不上你？”
“不是，奴婢没有此般想法。”红豆匆匆朝绿芜磕头。
慌得手心里都是冷汗，她想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绿芜不达目的不罢休。
皇上也道：“红豆？你三番两次拒绝朕的爱妃，莫非是对朕有何不满？”
“奴婢不敢！”红豆额头都磕红了。
一个低位份的嫔妃，甚至不需选秀。
皇上愿意，便随手提拔了。
绿芜位份到了贵人，便是仗着皇上此时对她的喜爱去要来的。
红豆不同。
此刻绿芜提着，要她到皇上身边伺候，便只能做个小身份的“妾”。
这正合皇上心意。
一个低位份的妾，也没那么多规矩，届时每夜都可叫红豆绿芜一起伺候自己，那何等的享受！
皇上继续道：“既是不敢，便听封……”
“父皇。”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红豆身子一僵，她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求李炎救她又不敢。
此刻文武百官，贵族家眷，宫中皇子，贵人，好多都在。
这么多人的眼，约摸都往这边瞧着。
红豆甚至不敢抬头。
皇上不喜，也往李炎瞧着，带了虚伪的笑：“原是太子来了，有何事？”
“儿臣来瞧瞧，是哪样的宫婢，能叫父皇这一国之君如此上心。”李炎拱手往皇上说着。
皇上表情不太好。
旁边盯着他眼睛发光的绿芜说道：“太子殿下，我自崇州回宫的路上，与红豆姐姐关系很好，今日我便想提携红豆姐姐一下……”
“红豆？”李炎到红豆旁边，抬了锦缎鞋尖，勾着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本宫瞧瞧，可是那日日往本宫马车中伺候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