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童年的旧伤
我沉浸在舒服的大床上,享受着这一片刻的美好,温暖的床,温馨的夜,都令我心灵舒畅,我忘记了昨晚上冒着雨去收拾行李的狼狈,我忘记了她那晚眼泪滴落在我的脸颊的伤悲,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开心,唯一留下的,只有现在分不清时间的我。
床头边的那个音乐盒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悦耳动听的乐曲,我缓缓打睁开了眼睛,我没有烦躁,静静地听着,直到音乐响彻完后我才缓缓坐起,这是我第一次完整的听完了音乐盒播放的声音。
昨天的忙活我还是没有修好这个音乐盒,声音不卡,但播放不全,到了早上却完完整整的播放出来,我没有仔细的深思,向着床畔边伸手,摸索了一会后,我发现我的手机和烟盒不见了,以为落在床底的我俯下头查看,空无一物。
难道是手机长腿跑了?烟盒自己飞了?难不成是这两个趁着我睡着私奔走了?不不不,我连连否认,这种只有在小说或者电视上才出现的情节怎么可能照应在现实呢?莫不成······我立刻起身,抓着凌乱的头发,向着客厅走去。
“也没变化啊?”我嘀咕一声,看着没有变化的客厅,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进贼了,要是这些名贵的家具被偷走,打死我都赔不起,白井秋绘那疯女人肯定要拔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碾碎了我的骨。
我打了一个哈欠,走向厕所,打算洗漱一番,但是走到镜子前我惊呆了,我那帅气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串用马克笔写的“shameless thief”,我疑惑了一下,然后思索着这段英文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想到一个极其险峻的问题,究竟是谁画在我的脸上的?
我看向挂在墙上的一条毛巾,想都没想就拿了下来,沾点水擦拭着我的脸,我才发现我的手臂上也有一串英文“scum”
我虽然不会英语,上一段那么长的英文看不懂很正常,但是这个单词我看懂了,“我艹。”我骂了一声,是那个坏水的女人,她半夜来过,还在我的脸上画涂鸦,那么以此类推,我的手机和烟都是她拿的。
我心怀怒气用了她洗漱的杯子牙刷和毛巾,然后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我转动门把手,门纹丝不动,我有些疑惑,认为是自己力度不够,然后重重的打转动一次,结果门把手直接从门上脱落,我傻傻的看着,这门莫不是被白井秋绘做过手脚?
我蹲下身子,往把锁里的凹陷处看去,还真是被反锁了,我愤怒的摔掉手中的门把手,然后一脸无奈的左右来回走动,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歹毒啊,居然大半夜的折返回来拿走了通信设备,把我反锁在这间屋子里,任其我自生自灭。
我肚子开始叫响,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自我安慰,反锁就反锁,小爷我又不是没有破解过,在高中那会儿,手机被班主任缴了,大晚上拉着几个朋友就拿着铁丝敲开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偷偷摸摸的拿走了手机。
给我一根铁丝,我就能打开门,不过当务之急便是做一顿早饭,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没想到着内心歹毒的女人居然把冰箱给清空了,打开门已经是刻不容缓,我开始在她的闺房里四处翻找,我不信这诺大的屋子,翻不出一根铁丝,何况还是女人住的。
经过一番忙活,我认命了,这里连铁丝都没有,我来到阳台,放下脸面,大声的呼救着,可是今天下面一人都没有,我站在阳台上,耗尽了所有体力喊叫,结果不起任何效果。
我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那个音乐盒,身体无力,虚弱的跟狗一样,外边的太阳逐渐西下,随着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我打起了精神,然后听到钥匙入孔的声音,门被打开了,白井秋绘一脸得意的走了进来。
“你个臭婊子,为什么······要把我锁住,我真的想把你掐死。”
我有气无力的喊着,躺在沙发上,她笑了笑,说道:“哎呀,我只是晚上回来拿我的东西,没想到忘记你还在睡觉,对不起啊,再说了,是你自己要在这里睡的,活该被锁。”
她的说辞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我悲哀的叹了一声气,没曾想她居然将她的包包扔给了我,砸到我虚弱的身上,我抱怨道:“你丫的,有没有公德心啊,把我锁在这里一天就算了,还拿包砸我,你良心何在?被狗吃了吗?”
“你不要你的手机和烟就把包还给我,省的我的包一股烟味。”她冷冷的瞪了一眼我,我从她包里面翻出了我的手机和烟,我如获新生,打开了手机,立刻弹出数条余庆的信息和电话,估计这二货见我旷工愤怒不已,毕竟最近的任务量是真的巨大,他快结婚了,放产假他的任务也会平摊的我身上。
我关掉手机,一脸愁容,唉声叹气,白井秋绘看了过来,说道:“怎么?还回你的东西呢还不高兴?”
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回应道:“不是。”
“既然你没事,还不快离开我家。”
面对白井秋绘发出的赶人函,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装起一副要死的表情,委屈的说道:“你都把我关了一天,我求求你带我出去吃东西吧。”
我苦苦恳求,但是她依旧无动于衷,我再次上演苦肉计,“你都把我锁在这里一天,这一天里我是滴水未进,一口饭都没吃着,你要对我负责啊。”
“谁要负责你啊,你死大街上都没人救你。”
她呛了我一句,还巴不得我去死,我心冷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对我,但是我感觉到她还是对昨晚我霸占她房间对事耿耿于怀,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居然惹了这样一个女魔头。
“对不起,我昨晚就不应该霸占你房子。”
我声音细小,因为向一个女人低头不是我的风格,何况还是身不由己,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靠近我,将耳朵倾向于我,“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无语了,她居然趁人之危,我因为拉不下脸面才没有说大点声,现在她却装听不见,我只好夹着尾巴,重新的说了一遍,“我错了。”
她听完满意的笑了,然后伸手将我拉起来,搀扶着我走下楼去,她按照我的指挥,来到了楼下,此前我打算将8000块钱还给她,她却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你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会凑到8000块钱还给我。”
我打开手机的微信,然后将8000块钱转账给她,我给了她证明,她却不理睬我,搀扶着我来到楼下的粉店,我一进门便点上来两碗面,巨无霸般,等面期间我拨通了余庆电话,刚接通对面的余庆直接“开团”我。
“艹,妈的你小子死哪里去了啊!”
我缓缓说道:“哥们,老子被······”
我本想将“臭婆娘”这一词说出口,但白井秋绘就坐在我面前,我不能断然说出来,否则以她这扮猪吃老虎的性格,我会死的很惨。
“说话别断断续续的,你娘的,你知道你今天不来公司黄文同发了多大火吗?”
“哎呀,我也是身不由己,被一女的锁在屋子里了,手机也被收了,没办法通知到位。”
我解释,希望能得到余庆的谅解,听他的语气也在气头上,可突然那边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然后程橙对着电话里的我说道:“向阳,你是被哪个女的锁屋子里呀,居然那么有能耐,能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给制服了。”
“我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这是一时大意,失算了而已,下次她就不能得手了。”
我的余光往面前白井秋绘看去,她盯着我看,皱着眉头,好似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一定是对我说的话起了疑心,我连忙挂掉电话,然后打向黄文同。
电话响了一下,随后被接通,我先发制人,秉持着拿了主动权挨的骂就少一点的原则,我语气平和,有种低声下气的感觉说道:“黄经理,抱歉啊,今天我发烧躺床上起不来,手机也没拿到,没有跟您提前报备。”
“发烧?你不会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白井秋绘,她眼神躲避着,看起来也很心虚,我小声说道:“没有找借口,我真的是发烧了经理,现在好的差不多,我明天就去上班,保证把今天的任务量给补充回来。”
“最好不过。”
随后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响声,我关掉手机,看向面前的白井秋绘,她居然在捂住嘴巴偷偷的笑。
“喂喂喂,你笑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锁在屋子里,搞得我错过了今天的工作。”
她笑的更放肆了,“原来你有工作啊。”
我无语了,原来我在她的印象里面居然是个无业游民,我恼羞成怒,指着她说:“我不管,反正这顿饭钱,你请。”
她点点头,随后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正好面也端了上来,我拆开筷子,倒上辣椒酱,然后充分的搅拌,使得面发出一阵阵诱鼻的香味,白井秋绘看了我一眼,我将辣椒酱递给她,问道:“你也要?加这个味道翻倍,贼爽!”
她摆手拒绝,然后吃起了她的清汤寡面,她一手撩着头发,然后慢慢的吃,动作优雅,我将辣椒酱收回,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识货。”
她没有理会,我狼吞虎咽的将那一碗面吃完,连汤汁都不剩下一滴,明明她吃的慢,却领先于我,提着包去前台付了面钱,然后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摸着吃饱的大肚子,对着即将离去的她说道:“不是我说你啊,你将我关在屋子里的行为已经属于犯法了,这事情做的太过,哪里有女的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跟对方玩心机,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喔。”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说道:“我没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
说罢她转过头去,向着外边走去,我急忙拿起手机跟了上去,我被她刚才那一下整的整个人都无语住了,我快步向前,她的脚步也不禁加快,我伸出手,即将拉住她手腕时,我的胃部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这是无法形容的痛苦,我面色难堪,冷汗从额头处流下,打湿了我的刘海,为了缓解疼痛,我缓缓的蹲了下来,她没听见后面的脚步,随后转过头来看向我,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的上前搀扶着我,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
她以为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可我怎么会是那种假戏真做的闲人,我本来就有胃病,刚刚的狼吞虎咽暴饮暴食加剧了我的胃病触发的时机,
“你······就不打算帮我一下吗?真要做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我声音颤颤巍巍,因为疼痛还在加剧着,我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坚强的意志克服疼痛,可这是个杯水车薪,只有一点效果,她缓缓蹲在我面前,仔细的打量满头冷汗的我,“我怕你有诈,你这种诡计多端的人,还不足以让我帮你。”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真的要疼死了。”
我坐倒在地上,已经疼的的说不出话来,我希望她能注意到我狼狈的样子,好歹能送我去医院看看,不至于在这外头与胃疼相依为命。
她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问我:“这真的不是演的?”
我没有回话,闭上了眼睛,我不顾形象的蜷缩在地上,她没有再问话,而是背起我,向着她停在出租楼下那辆法拉利296gtb,将我放在副驾,向着医院开去。
一路上她都在问我:“向阳,你坚持住,快到医院了。”“向阳,你还活着吗?说句话呀。”“向阳······”
总之,我没有回话,她是第一次这么火急火燎的跟我说了那么多话,她第一次这么关心我,这一路上都紧紧的皱着眉头,没有得到过一丝喘息的机会,如果我痛死在她的车上,她会不会内疚一辈子?
风很大,坐在副驾驶的我迎着呼呼的风,在我耳边刮去,已经落下黑幕的上海,四处灯红酒绿,两边的霓虹向着我身后逝去,眼前那医院的招牌越来越明显······
我坐在医院走廊过道的休息椅上,左手吊着药水瓶,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因为吃了医生开的胃药,胃部传来的疼痛感已经缓和一些,白井秋绘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手中握着一张医生开的单子。
“向阳,对不起,是我玩过头了,才让你疼痛了那么久。”
她用如此亲昵的称呼来叫我,我已经习以为常,应该是这样叫起来顺口又好听吧,我摸了摸额头,有些累,不知道这妮子是故意拖着我时间让我承受疼痛,还是真的以为我在演戏。
“你看我现在痛也痛了,药水也打了,我可是最惨的,所以我们冰释前嫌,暂时停战,怎样?”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停战?”,她重复着我说的话,我点点头,“我们发生了战斗?”
她问我,我顿时觉得她好单纯,我忍住笑意,向她解释道:“我们自从相识以来,就一直在针对对方,不是吗?昨天你骑在我身上,差点动起手来,前天我也一样,所以我已经在潜意识里将你当作我的死对头,我们现在冰释前嫌,前面的事情过往不咎,重新的生活,我是你邻居,你是我邻居,怎样?”
她沉思了一会,轻声说道:“可是我没有将你当作死对头。”
我愣了,然后有些着急的回道:“先别在意这些,就问你我们能不能和好吗?”
她点点头,我伸出小拇指,看向她,希望她能知晓我的意图,她看着我,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丫的,你没有童年是不是?这是拉钩起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些你都没听说过?”
她摇摇头,随后眼神有点悲哀,看向手中的那张白单子,说道:“我没有玩过这些,我爸他离世的早,我被母亲带去了国外,一直在学习,几年前母亲她说要回国,然后丢下我一个人······”
她语气有些悲哀,说罢,她便红了眼眶,我也替她感到悲哀和同情,她没有好的童年,没有属于儿时的回忆,只有亲人陆续离去的苦楚。
“那都是些过去式了,你那遗失的童年,哥帮你补回去。”
我安慰她,随后我单手叼烟点火,认为自己很潇洒,拍了拍胸脯,得意满满的对着她提了提头。
”医生说不能抽烟,不然会更痛,到时候要开刀动手术。”
她平静的说着,我立刻吐掉烟,然后用脚踩灭,喊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都吸了一口了。”
她笑笑,眼角依旧残留着泪花,笑着说道:“谁让你要装潇洒。”
我看着她的笑容,明白了这是她撒的谎言,我看着地上那被我踩扁的烟,已经不能在重新点燃,我不禁懊悔,又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再一次上当,被她牵着鼻子走,当狗一样,不得不服从她。
我仰天长叹一声,她却将自己当小拇指伸过来,温柔说道:“你说过的,要帮我补齐童年失去的回忆,不能食言。”
我看向她,她面带笑容,属实很美,也很动人,她还是将我说的那句话记在了心中,我笑笑,也将小拇指伸了过去,与她的小拇指勾搭在一起,她的皮肤很白皙,手指很细长,这稳妥妥的一个美人,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猪八戒。”
随后我们相视一笑,不禁为各自心中的幼稚感到开心,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是多么的畅快愉悦,将今天一身的累全部抛弃在外,互相渲染着心灵,互相享受着对方心中的那片绿茵,很难得的夜晚,我们冰释前嫌,不计较过去的不愉快。
我们心中都存在着童真,这一份童真或许连我们都不知道埋藏于哪里,但却能被与之共鸣的人牵绕起来,让那一份最纯真,最欢快的童真展露在面前,让那一份美好,记录在童真的本子上,伴随着四季,永远镌刻在记忆里。
就像楚玥内心的游乐场,不聚不散,永远代表美好象征,如今我在白井秋绘面前展露童真,她也是,不过她没有内心的童真,她内心没有童年的回忆,甚至是不完整的,但是她却在学习,宁可向曾今的死对头学习。
······
“医生说要给你泡一杯红茶可以缓解胃痛。”
白井秋绘开着车,目视着前方,我坐在副驾,靠着椅背,说道:“那些都是瞎说的,全他妈都是庸医。”
我抱怨一句,白井秋绘并没有反驳,这一路上她都在专注开车,直到抵达出租屋,她敲响了我的房门,递给我一杯已经泡好的红茶,她知道跟我犟嘴上没有的,于是用实际行动来让我服从,没有先礼后兵,而是先斩后奏。
我接过红茶,喝了起来,今晚没有再寄居她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铺好床垫,整顿好行李,洗一个痛痛快快的澡,站在阳台吹吹风,赏赏月亮,没曾想也在阳台碰见了她。
她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有点湿漉漉的,她拿着一个小洒水壶,给自己那两座盆栽浇着水,我突然想起我用过她的毛巾和洗漱的牙刷杯子,于是单纯的对她说道:“秋绘,你不介意吧。”
白井秋绘一愣,转头看着我,说道:“介意什么?”
“我用了你的杯子牙刷和毛巾,所以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说完这句话后,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随后一个洒水壶径直的砸了过来,我及时闪回屋内,她在阳台喊道:“晏向阳,你个人渣变态!”
我莫名其妙的被挂上一个“变态”的名词,我笑笑,这样整蛊她打心底是真的好,嘿嘿,我们又回到了你争我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