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中的六一
早晨的鸟鸣非常的悦耳,今天我醒的格外的早,但还是懒惰的不想起床,我艰难的坐在床上,拿着前天进水的吉他,我还存着侥幸的心理,拿起吉他,弹奏起来,熟悉的旋律,但是有点破音,我唱到:“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远离人间喧嚣,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
随着旋律的缓慢,我有些煽情的弹唱,可突然一阵敲门声将我吸引,我拿着吉他,绕绕头,就这么穿着睡衣前去开门,我打了一个哈欠,将门打开,白井秋绘站在门外,一脸不悦的看着我,双手插着,嘟起嘴巴,我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询问道:“大清早的来拜访你的友好邻居,是有什么事吗?”
我对着她翘了翘眉毛,显得很得意,我暗自沾沾自喜,我房间的那堵墙并不隔声,我刚刚的独自演奏很明显吵醒了她,但我就是想让她主动点,来找我,陪我聊聊天就行,总比我大早上抽烟喝酒好多了。
“你能不能别扰民啊,打扰我睡觉。”
她一脸没精神,不悦的说道,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管我?
“你要是觉得我烦可以搬离这里啊,去你原本的房子那里。”
我面带笑容靠在门框说道,然后手指划过吉他的琴弦,发出一阵破音的响声,她有些怒不可遏,无言以对我的回话,显然被我噎住了,她那假生气的表情,真的太可爱,何况还穿着小熊睡衣,可爱到放肆无比,她的发丝缭绕着耳朵,有着几分美的韵味。
她愤怒的用力踢了我一脚脚尖,恰好踢中我的脚趾头,一股疼痛感袭来,我“哎哟”一声,她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笑着向自己房门跑去,临走前还骂我“活该”。
“我去你大爷的,玩阴的啊。”
我抱怨一声,她脾气还是如此的火爆劲辣,看来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是太嫩了。
我不想过多计较,返回自己房间后,放好吉他,点上根烟来到阳台欣赏上海的日出,上海的日出驱散了弥漫在天空的白雾,露出白雾之下的璀璨明珠,公园的雨露,河边的小亭,绿化带的虫鸣,都是如此美好,如此心旷神怡,湿漉漉的空气,充满新一天的活力,旭日东升,驱散羲月之冷光。
我向着左边看去,那个简小的阳台,那个女人,跟我一样,趴在护栏上欣赏着日出,她已经将鬓发撩至耳后,脸上也有了精神,这大概是日光打在她脸上的缘故,她脸上承载着昏黄的日光,如同向日葵一样,永远向阳,她的脸很精致,没有痘印,也没有青春痘,皮肤白皙如洁玉。
她看起来很沉迷,仿佛没有注意到我,我抽了一口烟,将烟雾憋在嘴里,然后靠近她,隔着半米的护栏向她吐出一条长蛇般的烟雾,烟雾从她的脸划过,将她面前清新的空气一片不留的污染,她闻到了不出自于她本身附近的烟味,顿时从美景中拉回,她蹙眉,转头看向我,骂道:“你有病吧?”
“哈哈哈哈,如果有病,我就感染你,让你也得病,这样我们全都是神经病。”
我笑着开玩笑,她却有些生气,但也无奈的看着我,“无聊,真是无理取闹。”
她说道,我恢复了之前的脸色,然后趴在没有护栏的阳台,在那一米高的红砖边上,我抚摸着那几盆盆栽,看了看远处的日出,随后春风得意的面相白井秋绘,用着之前没有过的愉悦语气,兴奋且抑制的说道:“早上好!”
月亮的清风无法带走装睡人们的美梦,旭日的晨光无法照耀熟睡人们的清醒,花开的时候总是无法沐浴阳光,沙滩上的螃蟹它们不属于大海,温暖属于黑暗,颤冷仅存在于日方······我想说的是······装睡的人们没有美梦,熟睡的人们无一清醒,花不会在无法沐浴阳光时盛放,螃蟹既可以在大海里畅游也可以在陆地行走,温暖属于光明,颤冷只在于黑暗······
就像我一样,我不会用任何形式去表达一个无法用语言表现出来的事物,只能以假托真,将不会发生的事给予一个相反的肯定,我想表达今天的太阳很美,风景很棒,直观的描述只会有煞风景,降低风景的本身价值,所有我用一句“早上好”来衬托今天很棒,也表达了我对白井秋绘的赞美,另外的意思就是你就像太阳一样,很美很棒······
这是无声的羡慕或暗恋,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喜欢上她,我还要等顾薇的答案,我现在还是止步徘徊的人,我想念顾薇眼中的雾,我想看见顾薇眼中倒映的月亮,我不想再弯腰去捡地上的六便士,我要去追赶我的月亮,我要穿越过黑暗的森林,哪怕里面有着美丽童话和恐怖传说,有着娇滴滴的公主和勇敢无畏的王子,七个古怪的小矮人,会说话的古树与动物,但这些都无法让我停步,我要去那个远方,在英格兰海的灯塔,等待着我的灯塔女孩,我们是比翼鸟,离开了双方都无法飞翔的比翼鸟,但我坚信我们终究会像展翅高飞的鸟儿一样,翱翔于霓虹的都市上空······
她没有理会我的问好。而是不屑的转身回屋,我被她给摆了一道鸽子宴,“切”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觉得她还是很高傲,没有放下自己的脸面,今天的太阳多么的好,多么的灿,居然对我的嘘寒问暖不问不顾,摆出一副架子。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很了不起?钱又不是万能,多多益善是不错,可也不能傲慢睹目无人呐!”
我抱怨了一句,随后愤愤不平的走回屋子去,我其实对她有钱这事情并不反感,但是她桀骜不驯的态度令我很反感,我想矫正她这个缺点,她很美,气质很好,说话有时很调皮,有时也很严肃,这些都是优点,我私下看得见,她的桀骜,对我冷漠,不听劝解,这是缺点。
我没有多想,认为改造她优缺点这一件事可以往后推推,总之现在还不到火候,我整理好后,出门上班,这一天里我都很忙活,基本没有休息时间,咖啡都是拜托李平帮我倒上几杯,我为了弥补昨天迟到推迟的工作,今日便奋发图强一次。
余庆怀中抱着一沓文件,然后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咖啡不顾忌讳喝了一口,随后坐回自己的办公位上,将怀中抽出两大沓文件递给我,急匆匆的说道:“你把这些方案参考给全部做出一遍,然后择优避劣,尽量将选出来的方案,在今天内将任务进度推进百分之十。”
我点点头,接过文件,随意翻开了几眼,选出最容易做的几个方案从它们先开始,紧接着开始埋头苦干,这或许真到了公司的节骨眼上,如今上海的竞争非常大,大企业都已经稳居高位,吃肉留口汤,小企业的升迁只能从喝汤开始,但是一份汤却有数十家公司喝,不够分怎么办?
那就靠自身的实力,还有手中的筹码,来进行一场博弈,这一场场的生死博弈都至关重要,有时会让公司一跃龙门,突然飞黄腾达,有时也会跌入深渊,从市场上移出,退出大众视野,然后破产,这些关键都是一场博弈带来的副作用,可是这些至关重要的博弈在高阶层眼里,就是孩子和泥巴,跟玩儿一样。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有钱且桀骜的人,他们不会在意像我们这种普通打工人的命运和奋斗,人要么站在东方明珠的最顶楼,俯视上海,要么在写字楼里熬夜加班,被他人俯视,这就是差距,阶级差距,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到达某栋楼的最高层,没见过在那样角度俯视的风景,蜉蝣窥青天,满是自卑,或者不抬头,这样就看不到高阶层,但也看不见梦想。
这一下的工作给我干到黄昏去,我点上一根烟,随后靠在办公椅上,放松身体,吸着烟,舒畅,呆呆的望着电脑,看着已经做完的方案,心中没有一丝喜悦,没有一丝快乐可言,也没有悲伤,没有消极,无心无情,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任由外边黄昏的灯光打在身上,与烟搭衬。
几个同事下班路过,调侃我居然破天荒的加班到黄昏,我只是笑笑,没有搭理,我知道我的秉性,早到早退,这种工作完后的身心疲惫,应该是每个打工人再平常不过的家事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老婆准备好了饭菜,孩子在客厅看着电视,洗完澡,喝上一罐冰镇啤酒,吃着饭,饭后抽根烟,随后洗漱睡觉,或许这种生活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心有所想的。
我结束工作,这种妄想还太遥远,不过也离我很近,我已经二十六岁,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或许过年回家,爸妈就得催着我去相亲,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也不知道我那常年都是备战省的老家,有没有靓女呢?
我笑笑,这个想法很天真,男人无一不好色,你说他爱财可能是假,但他或许是喜欢美丽漂亮的女人,这有可能是真的,不是男人不想找好看的老婆,但要是一个好看且贤惠的老婆送给你,你不要就是傻逼。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家熟悉的古茗奶茶店时,居然让我碰着了白井秋绘,她在前台买了杯咖啡,等待的过程中我来到她那辆法拉利296gtb旁边站着,抽根烟,望着不远处奶茶店里白井秋绘的行为,她很有礼貌,从店员手中接过咖啡时彬彬有礼,我就纳闷了,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没有桀骜,没有架子,反而是礼貌的问好,用敬语。
她过来了,见我站在车门副驾旁边很是疑惑,没有第一时间用遥控车钥匙远程开锁,对我还是有着警惕之心的。
“你怎么在这?”
她疑惑的看着我,跟我保持了一定距离,应该是讨厌烟味,怕沾染上烟味,我将烟扔掉,用脚踩了几下,直至灭了才看向她,说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
“能来。”
她对我的无理取闹采取怀柔策略,没有计较,没有较真,而是一副很耐心的神情,我没有理她这点,接着大言不惭的说道:“送我回家。”
“凭什么?”
她疑惑的盯着我,眉头微蹙,我不想说太多,今天很累,累到我不想去跟她较真,只能懒散的回应道:“顺路。”
“我们不同路。”
她冷冷的回答,我怀疑她还是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而生气,我真的不想和她拌嘴,我没精力,她不懂我的累,我也无妨,“对不起,今天早上不该对你吹烟,所以拜托载我回家,我今天很累很累,不想去挤公交车。”
我恳求着她,但是她还是有婉拒的意思,将咖啡隔着车门放回车上主驾驶右侧的杯凹槽中后,我对她说的“不顺路”感到疑惑和不信,认为这是她的借口与理由,便坚决的说道:“我不信不顺路。”
她看了我一眼,随后好似没了兴趣一般,走向驾驶位置,“爱信不信都由你,反正我那里的房间的灯泡坏了,不想点台灯,所以今天我回檀宫去住,明天找人修。”
我差点没倒吸一口冷气,檀宫!这么高级的住所,光是一平方米就是56万块钱,这么好的一栋大别墅这小妞居然有一栋!差点没把我下巴给吓掉,我有些颤颤巍巍,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感觉她开这辆法拉利296gtb都掉价,她背后的家资到底有多少?
我怀着这些疑问看向她,她在车门前停了下来,有些不满的说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每次都是假道歉,没有一次能履行,道歉多了也会变得廉价。”
她拉开车门坐上了车,我也试着拉了拉副驾驶的门,没开锁,我有些慌了,她难道真的想将我抛弃在这里?真的让我去挤公交车?我们这几天可是都将对方骑在身下过的,我连忙说道:“哎呀,我会修灯泡,别去花那些冤枉钱找人修,交给我,今晚就帮你修好。”
她疑惑的看了看了,没有立刻踩油门,说道:“你会?”
“嘿嘿,包会的,还有保障,一年之内再坏我再次免费上门,我还有很多生活技巧,你不知道很正常,毕竟技多不压身,但是也得掖着藏着。”
她瞥了嘿嘿笑的我,冷冷的回道:“不用,我还是找人去修吧,交给你我不放心。”
她还是对我有芥蒂,怕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屋动手脚,我有些无语,放着一个免费修灯泡的人不选,偏偏要去花冤枉钱,要是我妈在这里,换做是我非得把我骂的颈椎骨都直不起来。
“哎呀,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吧,我的确是有图于你,不过是想请你载我一程回家而已,顺便我在楼下小卖铺买灯泡给你修好,两全其美,成不?”
我低声下气的恳求,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思索了一会,看了一眼我,应该是在思索这个办法,最后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开了锁,她说道:“行行行,看你这么可怜上车吧,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姑奶奶,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
我终于说服她了,这真不容易,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松了一口气,座椅好舒服,系上安全带,随后离开这里,这一路上她都是面带笑容,还时不时的偷笑,或许她对我恳求没有当一回事,而是叫她“姑奶奶”她才高兴,哎,他人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没必要强求,随她好了,喜欢听以后再叫几声,反正我不亏,如果不低头麻烦的就只有自己。
有时候尊严很贵,前提是在外人面前,有时候尊严很廉价,前提是在知心人面前,才能展露自己那隐藏起来的赘态。
她将我载到出租屋楼下,将她屋钥匙给了我,临行前嘱托我一定要修好,不能偷懒,也不能睡她的床,用她的洗漱用品,甚至修好灯泡后就得快速离开。
我点点头,目送她开车离开后,独自走到楼下小卖铺,我见过她房间的灯是什么样的,我买来一个类似非同款,反正长度都一样,我从我屋搬来伸缩不锈钢梯子,在她房间换好灯泡后,按下开关试着点亮,灯泡无碍,房间很亮堂,于是我拍了一张照发给她。
我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肚子饿,吃了碗面,洗了个澡,我回屋睡觉,我躺在床上,看向手机,今天是六一。
“儿童节啊。”
我感叹一声,我今天没怎么在意日期,反正都一个样子,我突然间就怀念起小时候,在老家的镇子上,过的挺舒服的,有着美好的童年,可谓是衣食无忧啊,不像现在,真无趣。
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六一儿童节快乐,祝贺自己童心未泯。”
我看着标题,笑笑,这么大个人了,还过六一,确实很幼稚,但又从侧面映衬出我的确童心未泯,我翻看着朋友圈,余庆这吊毛都没怎么发过,应该是忙,就在我想关手机睡觉时,一个红点突然蹦了出来,我看向那个红点来源处,是白井秋绘这女人给我刚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还在评论下附上一张图片,她家客厅那张豪华到不知道用什么名贵木材做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很精致,很漂亮的蛋糕,上面的巧克力卡片写着“ 白井秋绘小姐,六一快乐!”的字眼,白井秋绘在中间,双手合十的许着愿望,蛋糕上的蜡烛看起来也很高级,跟地摊货没法比。
她戴着一个皇冠,跟过生日一样,不过这次是六一,她今天回檀宫,五成原因可能就是要过六一,不过我很好奇给她拍这张照片的人是谁?可能是她的闺蜜吧,又或者是父母······不对,她没有父母······
我叹了口气,这个六一我不快乐啊,我只能将所谓的快乐寄托在语言上,没有实际行动,口说无凭,她却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这就是差距,金钱带来的差距,金钱能带来权利,地位和尊严,是能让人跨越阶级的直接方法,有时候学习并不能保证出到社会就能赚钱,得摸爬滚打。
有些人伦敦大学毕业或者国内九八五大学生毕业,研究生硕士之类的人毕业去找工作,有很多人虽然能进世界企业五百强,但都没干多久就被炒鱿鱼了,回家吃黄花菜,这因为他们没有摸清楚职场规则。
没有老前辈的带路是很难混下去的,在社会职场上,你有文凭没口才,不懂人情世故,不懂通情达理,那就是个书呆子,留着去财务部得了,在外头讲究的就是这个,现在不是公私合营,不用在意自身的清高,有时候马屁该拍就拍,利益该沾就沾,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可能就比较幸运,得到了黄文同这个老前辈帮忙铺路才没有被炒鱿鱼,我还得感谢他呢,我看向手机,我在她图片下留言一句话。
“六一快乐,祝童心未泯的我们。”
随后她也留言了一句。
“嗯,一样,感谢你帮我修好灯泡。”
灯泡这事就是举手之劳,不过这应该也算是她的祝福吧,我笑笑,合上手机,闭上眼眸,梦里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