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容器之力，绝人之路
画面再次模糊起来，顾迎珊知道，这是这个琼刃长老又切换了他的记忆了。
‘到底是什么？这个所谓的神之容器。’
‘神之容器，就是梦魔的躯体做成的容器，用来修炼吸收神之力的容器。’
琼刃长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眼前的画面再次清晰。
‘梦魔一族，是最好的神之力的载体。可能是因为梦魔一族特有的修炼神之力的方法，才让这神之容器的存在成为现实。’
画面中的琼刃长老，站在一个大堂之上。大堂内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琼刃长老。
‘仙人通过神之容器，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神之力，来增长自己的神之力和寿命。’
堂内的人，一个个捏紧了拳头，似乎是没能认同什么事情地看着琼刃。他们的脸上或带着惶恐，或带着憎恨，或带着痛苦和不舍的表情。
‘而神之容器的强度，是由那个被做成神之容器的梦魔，先天的神之力承载量决定的。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一个梦魔都能成为被仙人认可的容器。’
堂内的一个梦魔走了上来，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绝望地说道：“如果非要多出一个容器，就用我吧！反正我的已经去了。”
‘因此，选出一个仙人认可的容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仙人每次要贡奉容器的前一年，都会派出仙童通知我梦魔族、翠藤族和夜叉族，用一年的时间选出最合适的容器。’
画面中的琼刃摇了摇头，顾迎珊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无比悲愤的心情。
那个梦魔说道：“为什么不行？我明明已经通过了测试了！我可以作为容器去的。”
‘在贡奉所有容器之前，仙人同样会测试每一个即将成为容器的梦魔，如果有不合格的，仙人有资格直接选择他看中的容器来补充。’
“不行，你们家只剩你一个战士了。如果你也变成了容器，谁来保护你的家人？”画面中的琼刃开口拒绝了那个梦魔，语气中充满了不忍。
‘而被变成容器的人，会被抽走全身上下所有的神之力。你修炼了这么久的神之力也应该明白，神之力就是你的灵魂和意识。抽走所有的神之力，究竟意味着什么……没人知道失去所有的神之力会变成什么，因为变成了容器的人，再也没有开口的先例。’
其他人此时也忍不住，纷纷站出来说着，让自己作为容器送给那些仙人。
而顾迎珊，此时已经完全愣住。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进入她的脑海了。她有些不能理解，将自己变成一个容器，变成一个供给仙人修炼的容器，如果失去全部的神之力，那和一个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呢？
神之力是人的灵魂，这一点顾迎珊早已有了体会。在她之前尝试想要将自己的神之力一分为二，去控制泣鸟剑和一根树枝的时候，她已经体验过了精神崩溃的感觉。
而如果自己的所有神之力全部被抽走，那会变成什么呢？
顾迎珊不敢想，那种感觉可能比死还要难受。
“长老，郡主已经找到了。”这时候，一个家臣打扮的梦魔上前对着琼刃的耳朵小声说道。
琼刃长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琼刃小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梦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到琼刃手中说道：“郡主只寄回给了老臣这封信，其他的老臣不知了。”
琼刃闭上眼睛，那封信看也不看，就放在怀里了。他身旁的那个梦魔有些担心地说道：“长老，你不会是……”
“哎……”琼刃深叹一口气，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
画面又一转，琼刃已经又来到了王宫之中。他的面前是梦魔尊主，只是这个尊主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满脸的痛苦与哀愁。
“仙人只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说是如果延误了大典，就让他们自己选人。这可如何是好……”
“按照惯例，王族出五人，三大家族琼家、幻家和玄家中各出三人，加上其他小家族凭借自愿出一人即可。截止到今天为止，愿意献身为容器且达到仙人要求，并且在考虑到不伤害其所在家族根基的前提下……只有三十五人……”
尊主扶了扶额头：“实在不行，我王族再出十人……。”
“不行！”琼刃立刻否决道，“王族达到要求的战士总共就十七个人，已经有五个人愿意献身，若是再加上十人，王族就只剩下两名战士了！”
“那你说怎么办！仙人的要求在这里摆着，我王族这个时候不上，难不成让我梦魔子民寒心不成？”
琼刃闭上眼睛，似乎是想好了一般说道：“大哥，我已经有了办法。”
“贤弟……”尊主一愣，他看到琼刃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琼刃摇摇头，笑着说道：“大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想作为容器，替我梦魔一族化解这五百年的危机。能够保我梦魔未来的五百年无事相安。”
“这怎么可以！”尊主怒目圆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急切地吼道，“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哪也不准去，你哪也不准去！”
“尊主。”琼刃笑着说道，“还记得五百年前吗？”
“五百年前……”尊主摇着头，他万分痛苦地说道，“五百年前……琼叔带着你们琼家十口人，自愿作为容器，将自己贡奉给了仙家……本尊主对不起你们琼家啊……今日贤弟你若要是重蹈覆辙……你叫……你叫我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琼家人！”
“可是，尊主你也认了当时年幼的我为义弟，这五百年一直处处照看我琼家，不是吗？这些年因为您的偏袒，我琼家已经成了梦魔一族其他人眼中的刺。如今我若能去，一来替我梦魔族化解此次危机，二来也能削弱我琼家的势力。”
“琼刃！”尊主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瞪红了双眼，颤抖着手，一把揪住琼刃的衣领，“本尊不准你去！不准！绝对不准！”
“尊主！”琼刃立刻跪了下来，他也红了双眼，紧紧抓着尊主的手说道，“老臣恳请尊主，就让老臣去吧！芙儿要回来了，老臣已经没有遗憾了！”
尊主紧咬着牙，微微一愣：“芙儿？她终于要回来了？”
琼刃点点头道：“是的。芙儿给我回信了，她说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老臣很是欣慰。”他握着尊主的手，安慰一般地婆娑了两下。
尊主缓缓放松了手，他的眼睛始终看着琼刃的双眼。
“哎……”
“大哥……我们都老了。”琼刃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琼家愿意填补剩下的十五个人的缺口。愿尊主成全。”
“……”尊主后退了两步，瘫倒在椅子上，两行浊泪淌下，已是不忍心再看琼刃。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琼刃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他看着尊主无助的样子，却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就看着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宫殿的天窗，一直一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