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信仰崩塌，神力错乱
顾迎珊此时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心中猜测了千遍万遍，也没有猜到这所谓的容器，竟然是那些梦魔族的血肉之躯。
她开始自我怀疑，她开始迷茫，开始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也搞不清楚，自己这么些年追求的仙，到底是些什么。
顾迎珊开始十分困惑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很乱，很乱。明明是在看琼刃长老的记忆，但是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仙人的所作所为。她甚至看到了不法仙人，他手执扇子，依旧是那般清雅脱俗。她还看到了明眸仙人，那个释放强大气之力的恐怖模样，又让她看到了那个可怖的蛇妖。还有云芙忆，还有凌宇云铭，还有琼刃和赵无言。这些人的幻影不断地重叠在她的脑海中四处交错。
这些人，究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说自己修仙，只是为了能够一直一直活下去，而不断地把其他人做成容器，替自己续命的话。那岂不是……
太无聊了吧。
这真的是，太无聊了。
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这些仙人宁可杀掉那么多人，也要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这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仙，不过是一群比蛇妖还可怕的可恶家伙。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还要不要继续修炼？我自诩修仙，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未来吗？
为什么我要修仙呢？我到底为什么要修仙呢？我搞不清楚啊！
“为什么啊！！！”突然，闭着眼睛的顾迎珊大喊一声。
‘喂！’
琼刃长老只觉得顾迎珊此时的神之力十分不稳定，他的神之力瞬间就被顾迎珊的神之力弹了出来。
他也睁开眼睛，却看到顾迎珊痛苦地坐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她似乎已经崩溃了。
“啊啊啊啊——”顾迎珊吼着，似乎要把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宣泄出去，“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啊！为什么我要刻苦修炼啊！我刻苦修炼到底能换来什么呢！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我最后修成了仙，最后也不过就是变成这些混蛋的样子啊！！！”
琼刃不语，他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没有考虑过，顾迎珊知道了这些，究竟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顾迎珊发泄，只要发泄完了，即使信仰彻底崩塌，也就会过去的吧。
“我明明……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明明……明明只需要一心一意地修仙就好了，其他所有的事都可以和我无关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啊！我真的不想知道了！我不想知道了！”
她想起凌宇云铭那张驴脸，那张让自己恶心的想要吐出来的驴脸。她如果不修仙，她要做什么，要去看那张驴脸吗？
不，不要。
“绝对不要！”
哪怕是不修仙，她也不要看那张驴脸了。那张驴脸她再也不想看见一眼了，哪怕是一眼，都够让自己恶心的想要把几年前的饭全都吐出来了！
还有那个不法仙人，什么仙人，装的那么高雅脱俗的，不过也就是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狗命的垃圾而已。
还有谁，哦对，还有教我仙法的师父。呸，把我引到了什么道路上，什么狗屁师父！亏我还自诩为侠为仙，救济苍生？到头来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这样说来，还有我自己。对，我自己。
顾迎珊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想要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揪掉一般，不断地用力拔着。
“呜呜呜……”
顾晓被吓坏了，他呜呜着爬了过来。自打他出世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癫狂的娘亲。他爬到顾迎珊的脚边，拽着她的裤子。他想要重新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他不想要看到这样歇斯底里的娘亲。这样的娘亲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他害怕极了，在发觉自己的举动没能让她的娘亲变回正常之后，他开始嚎啕大哭，似乎想要用哭声唤醒他的娘亲。
然而顾迎珊却依旧不为所动，她即使已经从琼刃的记忆里退了出来，她也依旧能够看到那些幻影。那些幻影在自己的周围不断地盘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这个被愚弄了二十年的傻子。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修仙了！我不想要修仙了！去找别人吧。我真的不想了，我就是个神经病，我脑子有问题。我修个屁的仙啊！”
她身上的神之力，开始不由自主地宣泄出去，到处碰撞。她想要将这些讨厌的幻影全部赶走，从自己的眼前赶走。但是这没有用，这些讨厌的幻影依旧像是粘附在了自己的视网膜上一般，任自己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都能看见。
不管了，哪怕不活了，她也不想自己继续在这样痛苦下去了。对，自己本身就是走在一条错误的路线上。就这样把神之力全部丢出去，自己应该就和那些容器一样了吧，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存在。那自己也就不用再感受这些痛苦了。
琼刃突然察觉到了顾迎珊此时神之力的变化，他感觉到了顾迎珊此时万分消极的心态。
“糟了，不会是神之力骤然交错导致她无法控制神之力了吧。”他心中一慌，连忙走上前，按住了顾迎珊的手，“这样下去，她也许会疯掉。”
一股清凉的神之力注入到了顾迎珊的脑海中去。
但是她没能感觉到。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影和消极中。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修仙的话，也许现在还是依旧平平安安地生活在父亲和娘亲身边吧。也许能嫁个好人家，能平平安安地过着不错的生活的吧。
那清凉的神之力开始在顾迎珊的脑海中巡查，结果却让琼刃感到震惊。这孩子竟然要将自己的神之力全部赶出去，她不想活了吗？
琼刃口中默念法诀，梦魔一族的定神咒开始发挥作用。那股神之力犹如一道清泉，开始拦截并安抚顾迎珊狂躁不已的神之力。
也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自己还能悠哉悠哉的生活吧，就像小时候没事捏捏泥巴玩。也许自己还能交一些不错的朋友，也许她们和自己的关系都会很不错。
再怎么说，父亲也是富甲一方的商户，生活本就如此富饶。所以我到底在折腾什么呢？
我把自己的生活折腾没了，自己的丈夫也是个混蛋。给自己丢下了一个拖油瓶。父母也因为我到处折腾不见了，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了。我到底在折腾什么呢？我如果不折腾的话，不修这该死的仙的话，一切是不是就会很美好呢？
一切是不是真的犹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万分美好呢？
神之力，归位。
顾迎珊猛地停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看着手心里自己揪掉的发丝。
琼刃呼出一口气，看来终于赶上了。
“一切……也不会因为你不修仙，而发生什么改变……”
“什么都……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