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殿会谈，力之容器
顾迎珊眼看不法仙人，只见他依旧是手拿薄扇，身披白色仙袍，神色清秀与这雾气缭绕的山谷相辉相映。
不法仙人身旁的那个明眸仙人，微胖的脸上一双眼睛似乎露着一丝戾气，却被他浑身的仙气层层遮盖。这个明眸仙人顾迎珊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过，但是显然琼刃是见过的。
那两名仙人看到琼刃行礼，皆是会心一笑。明眸仙人大踏步上前说道：“你可是唤作琼刃长老？”
琼刃恭敬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琼刃不敢。两位仙人直呼鄙人琼刃即可。”
明眸仙人似乎很是受用，笑呵呵地点点头道：“那好。琼刃，你就带路吧。”
琼刃又行一礼，带着两名仙人朝着身后的雾气中走去。
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出几句咒语，忽的银光一闪，面前的雾气全部散去，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门。山门下突然多出了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房屋和街道，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顺着山门直通最里面的一个巨大的宫殿，更为壮观的是里面到处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梦魔。或是兽形或是人形，只是人形的头颅两侧依然有青黑色长耳。所有人看到几人出现，皆原地跪下叩首。
不法仙人似乎是来了兴趣，问道：“哦？梦魔一族何时加了这么一道障眼法？”
“呵呵，仙人见笑了。此法乃是一百年前鄙人所为，甚是简陋。”
不法仙人摇着扇子跟了上来，步伐悠哉，四处眺望道：“如此是为何？”
琼刃走在前面说道：“百年前血族侵扰我族，我族尊上为了避战，因此命鄙人在族们前立下这道符咒。如今血族势力退去，这道障眼法依旧保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不法仙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看了看身旁的明眸仙人。
明眸仙人开口道：“血族侵扰你族？竟有这等事？那你们怎么不上报仙门？”
“呵呵……只是小事而已……何须劳烦仙人呢？”琼刃似乎是不太想详细说，只是搪塞了过去。
‘哼。’倒是顾迎珊脑海中，传来了这不明不白的声音。
顾迎珊脑海中回应道：‘琼刃长老，这是怎么回事呢？’
‘本座只能告诉你，是仙家欺人太甚。你不必多问就是。’
‘哦……好吧。’
带着内心的疑问，画面突然切换。众人已经来到了那最里面的大殿里。
殿内金碧辉煌，一条巨大的金红色的毯子映入眼帘。数十个手握兵器的梦魔立在两侧，那些人看着几人走进，眼神里透露着……实在是不能说是友善的表情。
‘这是你们梦魔一族的王宫吗？’
‘嗯。那前面的就是尊上。’
琼刃俯身单膝下跪行礼，随后抬眼，目光对上了坐在梦魔图腾的金色椅子上的梦魔之王。但见那梦魔之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神光炯炯而不怒自威，一双青黑色狼狐长耳立于两侧，身披黑色铠甲，手执一柄青色长剑插在座椅旁的剑鞘中，浑身上下散发着春秋鼎盛之气息。
他似乎是等待多时，看见几个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几步走下台阶，竟亲自接待两名仙人入座。
“仙人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啊。”
“呵呵，尊上看来气色好啊。”明眸仙人笑着说道。
“仙人说笑了，哪有明眸仙人看起来身子骨硬朗啊。”梦魔王客气地笑了笑，显得不卑不亢，“来人啊，给仙人看酒。”
走上两名侍女，端上两个酒瓶毕恭毕敬地给仙人倒酒，随后踏着小碎步离去。
梦魔之王回到座椅上说道：“仙人请用。此乃我梦魔一族的特产蒲神酒。”
明眸仙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瞟了眼身旁的不法仙人道：“不法仙人，这酒乃是梦魔一族选用蒲神花酿造，蒲神花种植过程中不断注入神之力而成，甚是滋养神之力，尽快喝去。”
不法仙人点点头，亦是同样一饮而尽，随后说道：“好酒。传闻那蒲神花若是中途断了神之力，先前的所有努力皆会前功尽弃，酿出来的酒也就没有这样的功效了。此酒甘中带香，其中蕴含的神之力似乎抵得上凡人修炼一年之久，不知这酿酒的蒲神花，究竟养了多久了呢？”
梦魔之王说道：“蒲神花是我族幻家所种，幻家最为清楚，还是让幻家长老替仙人解惑吧。”他拍了拍手说道：“传幻家长老。”
下面的一个梦魔迅速退出宫殿，朝着宫殿外的一些等候多时的长老和大臣喊道：“传幻家长老觐见。”
不一会，一个着华丽紫衣，身材苗条纤细的女子快步走进，下跪叩首道：“幻家长老幻柔觐见。”
梦魔之王点头道：“长老请起。不法仙人问酿这蒲神酒的蒲神花养殖了多久，你替仙人解惑吧。”
幻柔起身，只见她双眉修长，发髻扎在两个翘立着的长耳中央，肤色雪白显得秀雅绝俗。
“回禀仙人，蒲神花的培育方法乃是幻家自古以来传至今的古法。需得三个幻家梦魔轮番不断地向蒲神花输送神之力，待十年之后蒲神花长成，即可用充满神之力的蒲神花之叶进行摘取，榨干汁液就可以喝了。只是待酿造三年的蒲神酒，可以补充的神之力是最为旺盛的。”
不法仙人皱起眉头：“十年养花，三年酿造，期间也不能中断。这蒲神酒才抵得上一年神之力，岂不是太过浪费。”
幻柔行礼道：“仙人此言非也。寻常人修炼神之力，前期修炼速度极快，可是到后面，尤其是修炼到一千年，神之力早已登峰造极，再往上修炼也不可能增长多少神之力了。而这蒲神酒便可以突破这个极限，能在千年神之力的基础上，继续以前期的速度增加一年。”
不法仙人似乎有些不解，转头看向一旁已经乐的像花一样的明眸仙人。
“哈哈哈哈，不法你涉仙未深，还未到达这等境界。你可知道这蒲神酒，乃是除了神之容器之外最为滋补的仙品。随便拿出一杯放于世间，便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法收起扇子，似乎是已经明白了一样点点头，不说话了。
站在琼刃视角的顾迎珊看到此，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那你们梦魔族岂不是很强了，如果把所有的蒲神酒都奉献于一人，那人的神之力岂不是有无穷之多？’
琼刃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世间怎会有如此好事？蒲神酒到底是外物强行增加的神之力，多喝几杯也就不过如此了。增加的神之力也会大打折扣。不过你可知道，神之力的提升，不仅可以增强法力，还可以延长寿命。’
‘什么！’
‘你不明白吗？而且不只是神之力有这样的作用，气之力和生之力的提升，同样可以延长寿命。不然你以为那些仙人，是怎么活了几千几万年的。’
‘这……原来还有这层……我不曾想到过。’
‘哼。’
琼刃冷哼一声，就不再发声了。顾迎珊只觉得奇怪，有一点她没能想通。
‘可是不对呀。按那个名叫幻柔的女子所说，如果单靠自身修炼，最多将寿命提升到一千年，再往后就不可能了。而靠蒲神酒，寿命的延长也终有一个尽头。那那些传说中活了上万年的仙人，他们是如何活得这么久的？’
‘……’
琼刃没有回答他，而是选择了继续沉默。顾迎珊觉得奇怪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继续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三百年前的事情。
这个大殿的气氛，随着明眸仙人的几声尬笑之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坐在王椅的梦魔尊主，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不对劲，但是他却硬是挨着这种不对劲，没有要将之打破的意思。
不法仙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任由事态发展的表情。
明眸仙人带着浅笑，直勾勾地盯着梦魔尊主的眼睛。
幻柔长老，和那些站在两边的卫士们，都是呆呆地低头看着地面，似乎要将现在的所有全部遗忘一般。
而琼刃，顾迎珊能够感觉到，他已经将自己的拳头捏紧，捏得生疼。
而所有人似乎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要将这种场面打破。
……
终于，明眸仙人收起笑容，抬手说道：“前些日子，仙门派出的两名仙童可有把话带到了？”
梦魔尊主的手紧紧地捏了一下王椅，又强忍住了心中的一些冲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敢问……两位仙人……”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个仙人的脸上来回看去：“那前些日子来的仙童，说是今年需要五十个神之容器……”
“此事……当真？”
明眸仙人道：“当然为真。怎么？梦魔尊主莫不是没有准备好吧？”
梦魔尊主咬了咬牙说道：“按照惯例，每过五百年我梦魔族只需贡奉四十九个神之容器即可，为何今年要多出来一个？”
明眸仙人无所谓地道：“本仙门于三百年后即将飞升一位上仙，这多出来的一个神之容器自然是为他准备的了。”
梦魔尊主显然是有些愣住，但是他不死心继续说道：“可是仙人，这多出来的一个神之容器岂非易事！我族万年来都是贡奉四十九个的，今年突然多出一个，我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
“混账梦魔！你不要不识抬举！仙门派出的仙童，按你们凡界来算，已经有一个年头了！”
明眸仙人突然动怒，他手捏碎酒杯，方才还显得慈祥而善意的眼神一变，一股强大的气之力由他体内迸发而出，那股气之力形成一股气压，好似要将整个空间凝固一般。
一旁的众多侍卫，难以抵挡这股气压，全部都好似不能呼吸一般涨红了脸。就连琼刃身后的幻柔长老，也似乎一时不能抵挡，紧闭双眼皱起眉头，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至于琼刃也不好受，顾迎珊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已经在动用全身上下所有的神之力来抵抗。
不法仙人眼见场面即将失控，连忙站起身形，拱手道：“尊主莫要多怪，这多出来的一个容器，并非只是你梦魔族多出来。翠藤族和夜叉族也同样要多贡奉一个生之容器和气之容器。”
梦魔尊主感受到明眸仙人此时散发的气压，顿时冷汗连连，饶是他贵为尊主，在仙人的面前瞬间就渺小了很多倍。既然不法仙人给他台阶下，他连忙抬手说道：“明眸仙人恕罪！梦魔一族不敢忤逆仙门，也定不敢破坏万年来的梦魔和仙家的协议！”
明眸仙人收起气之力，那庞大的气压立刻消失，他重新摆出了一副憨态可掬的表情。
“既然是这样，烦请尊上带本仙去看看那五十个神之容器吧。”
梦魔尊主似乎是已经完全脱力，瘫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而顾迎珊却感觉到，琼刃的浑身似乎都在颤抖。
‘琼刃长老……这……他们说的什么容器……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