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一次心痛
为什么肖可可觉得李申对自己变了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李申到底什么时候得知他外婆病重的。
“外。。。。。。”肖可可斟酌着要怎么开口：“外婆是什么时候病重的？”
“应该在我回家前的20天左右吧？”他声音沉沉地，听上去没有精神。
应该？肖可可脑子里迅速地在想。这个词是不是说明他回家之前并不知道外婆的病情，又或者说家里人为了不耽误他考试而有意瞒着。
那20天前呢？肖可可仔细地回忆着，20天前她确定李申还在南丰。既然没听他说过，就说明李申当时不知道。
如果这两种假设有一条成立，那李申就是考完试直接回的家。可为什么呢，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学校等他呀。就算不来，也要说一声吧，起码别让她因为联系不到人而寝食难安。
想到这些，肖可可忽地问：“你是不是回家才知道外婆病重的？”
那边沉默几秒，不避讳地答：“是。”
肖可可只觉脑子轰地一声，委屈、不解将整个人瞬间吞噬。她只觉得自己鼻尖发酸，眼眶有东西流下，忍着不哭，此刻她一心想从李申嘴里知道：“既然回家，那为什么不说？你知道我。。。。。。”
她颤抖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肖可可忍着喉间的哽咽，强压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
那边没有声音，李申没回答。
他知道对方在哭，他很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因为肖可可问的问题李申实在没脸面对。他痛苦地一皱眉，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没法开口。
说自己没考好吗？高考就没考好，上了这样一所学校还没考好，肖可可会怎么看待自己？会不会怀疑那个曾经被她认为是“优秀男孩”的人，其实只是她一时看走了眼呢？
李申自嘲了下，喉间哽咽，声音干涩地回答肖可可：“回家那会，我不想说。。。。。。”
如果肖可可还给自己留存了最后一点希望，那就是她等着李申向自己解释，解释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回家了。哪怕他玩笑着说，宝贝咱们不是刚见了面吗，肖可可会有失望但不会绝望；又或者他说这个寒假要不要一起回昕原，你可以看看老家的亲戚，顺便也看看我。
可，不是，都不是。。。。。。他说的是他不想说，这意味着什么？
肖可可举着电话等了很久，没等到他再说下句，声音还停滞在那句“我不想说”上。
眼眶再度湿润。。。。。。
她感觉那个曾经对她在意到骨子里的男孩忽然不见了，她找不到他了。
曾经的生活里无时无刻不渗透着那个男孩的气息，忽然地，男孩不见了，就像鱼离开了水，它活不成。
既然不想说，那何必还通电话，肖可可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忍着泪，沉默地将电话挂断。之后仰起头，试图想把眼眶里的泪水再收进眼中。可给出去的东西哪能要回，就像付出的真心也无法收回是一样的。
她不懂，不懂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从永远都说不完的话，变成了无话可说，就连通话临挂断时，都不能好好地说一声再见呢。
她的眼泪里是无尽地哀伤和对未来的绝望。她喉间哽咽得发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马上就要窒息了。
肖可可从手边抽出一张纸巾盖在脸上，下一刻双手捂在纸巾上开始痛哭。她的泪顷刻间便将整张纸巾浸湿，无数甜蜜的过去如今都化作悲伤的记忆反复在她脑海里侵蚀，令她不得不去想李申，不得不去想他们的过去。
认识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她接触的李申是乐观积极的，有时候还很骄傲甚至优越感十足，偶尔出个风头，对待不喜欢的人和事会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时常跟她贫嘴，逗她开心，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便收敛了很多心性，只将温柔留给她。
只是肖可可从来不曾知道这样的一个李申竟还有这么冷漠伤人的一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大概是哭得太伤心了，又怕被爸妈听见，肖可可扯过被子蒙在头上，好像这样她才能哭得更放肆些。
肖可可抽噎着自言自语：“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怎么了？”肖可可想不明白，自己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李申就忽然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呢？
其实痛是相互的，李申何尝不痛呢？
他当然知道此时的肖可可会哭成个什么样子。
电话那边的李申在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机声后，他便知道自己把对方伤了，而且还伤得很重。李申瘫坐在床前好一阵，像块木头般面无表情地湿了眼眶。
他忍着不出声音，但眼眶里的血红，与额上的青筋让人看了是真真儿地心疼。
之前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人长得帅气，成绩又好，可接连的几次失败，不得不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他真的优秀吗？真的是父母眼中那个优秀的孩子，女伴眼中那个优秀的人选吗？
不，他不确定了，甚至是怀疑。
那一晚两人都是无眠，不同的是，李申是睁着眼到天明，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男人不能逃避问题，更不能这样冷漠的面对自己在意的人。他要向肖可可道歉，坦白自己的成绩，然后再努力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而肖可可呢，是哭着到天亮的，她真的是为他流尽了最后的一滴泪，以至于最后哭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都说女孩是一点受伤一点成长，可她觉得这成长的代价太大了。天蒙蒙亮时，肖可可出屋洗了把脸。之后她打开梳妆镜，坐在镜前端详了自己好一会。那朵花香四溢、生机盎然的花仿佛一夜之间便凋零了。她指尖轻触上自己的脸颊，想到从前总有人说她漂亮，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看，可如今这好看的脸蛋怎么就不会笑了。还有原本能掐出水来的肌肤，如今看着也不似从前那般水灵。
她拿出之前和周晓逛街时买的化妆品，用周晓亲传的法子，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只为一会见到爸妈时，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闺女脸色很差。面容能遮，可哭肿的双眼呢？
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好解决，再加上她现在心力憔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隐瞒自己爸妈。
索性她干脆选择了逃避，闭上眼，往后仰，身体一下瘫软地倚靠在靠背上，这样颓废地坐了良久，椅子上的人才缓缓地睁开眼，然后目光呆滞地对着天花板发愣。
经历了这一夜，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老了好几岁。
肖可可不想再这么患得患失地等李申联系自己了，她想消耗完手机的电量，临关机时，最后一条消息发给了周晓。之后她便把没电的手机锁进抽屉里，像是不放心，便又自欺欺人地在抽屉外加了一把锁。
肖可可心想这下可是任谁也联系不上她了，而她也找理由，强制自己的心不去心心念念那个人，可想法是好的，却苦于管不住自己的那颗真心呀。
坐在咖啡店里等周晓的肖可可特意戴了个墨镜遮眼，没想到这装扮与她精致好看的脸型竟十分相配。
加上一大早咖啡店里人本就稀疏，屋里坐着的又是个这么漂亮的人儿，这自然引得屋里屋外的人朝她纷纷投来羡慕和惊叹的眼光。
周晓是火急火燎地从热被窝里赶过来的：“怎么了宝贝，出什么事了？”
3小时前，肖可可最后的那条消息上写的是：晓晓，你若睡醒了就来红色咖啡屋陪我吧，我在这里等你。手机不带，勿回信息。你若有事，我等够4个小时会离开。
周晓这哪里敢让肖可可等呀，她早上8点手机开机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这个，原本还睡意十足的人打算看会手机便睡个回笼觉的。这一看可了不得了，周晓直接掀了被子冲去卫生间洗漱，然后饭都没吃地就打车来了。
见闺蜜到了，肖可可鼻子一酸却再也流不出眼泪，她起身张开双臂，拥抱住周晓哽咽地说：“晓晓。。。。。。”
“。。。。。。”
周晓吓得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怎么了可可，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周晓睁大了眼，心想难道自己真是乌鸦嘴，初恋难成怎么这么快就应验了？
肖可可苦涩地叹了口气：“失恋虽然他还没提，但可能真的快了吧！”
“什么？”周晓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可，你先别急，好好给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你分析分析。”
大概是闺蜜的到来让肖可可情绪平缓了一些，她点点头，之后两人坐下。肖可可从十一假期利用周晓之名去庆田的事开始细说，一直说到李申忽然返家，中间联系不上他，又到昨晚他态度如何的冷漠。
原本以为经历了昨夜的一遭，肖可可再也哭不出来了，可讲到伤心处时，泪还是忍不住得往下掉，期间服务员上了一杯咖啡，大概是想不到这么俊俏出挑的女孩竟也能有伤心的事，她特意递了张纸巾过来。
听完肖可可和李申的事，周晓仔细地想了想才斟酌着开口：“宝贝，按你说的这些细节，我觉得李申是不是。。。。。。”周晓话音一顿，眉头也皱得更深：“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而且还是他难以承受的那种大事。”
“。。。。。。”
肖可可一下怔住，她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样的。他深入肖可可内心的完美形象从不曾让肖可可觉得他也会碰上难事，所以周晓的话，真的是让肖可可想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那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帮他呢？”
周晓见自己的话肖可可听进去了，她紧绷着着的弦也终于可以松一松。
“你听我说，”周晓往前探了两寸身子：“他既然之前学习那么好，就说明他内心一定是骄傲的。”肖可可点点头。
周晓继续说：“既然他不辞而别地回家，就说明他还很在意在你心里的形象。所以。。。。。。他不说你不问。等他有一天想明白的时候，或者这个事过去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
肖可可合上眼，一脸疲倦地说：“你确定他会告诉我？”
“我不确定呀，”周晓摇头，“他不告诉你，就说明这事压根就没过去，那你就永远别问。”
“可我们经历了这么一遭，你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真的很难做到。”肖可可一下睁开眼，眼睫上又挂了湿气：“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来的吗？”
周晓一把握住她手：“我懂，但你也要明白李申这样的人自尊心是很强的。如果你问得紧了，他会躲着你，会想逃避。”肖可可长叹了一声，感觉支撑着自己听周晓说话的最后那股气也泄了，一个漂亮的人就这样无力地瘫软在沙发里，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
这样子看得周晓很心疼，她从对面沙发起来，坐到肖可可边上来，然后扶起她身体，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晓晓。。。。。。”
“嗯，我在。”
“恋爱原来不只是有幸福，也有伤心难过，”她抹了把无声落下的泪，指着自己心口有气无力地说：“这里痛，好痛。。。。。。”
周晓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她紧紧地抱着肖可可安慰：“会过去的，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
那日周晓是送肖可可到单元门口才离开的，她怕肖可可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再出什么意外，于是看着她上楼周晓才放心地离开。
回家后的肖可可心里想的都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孩。大概是她生活中的每个细节里都渗透了李申的影子吧，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那影子都能浮现于眼前，挥之不去，忘却不掉。
为了不让心那么痛，手机还一直锁在抽屉里。她怕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会再次伤到她心力交瘁的心，她一直逃避。
手机关机，确实一定程度地减少了她不切实际的那些期盼，但日子却也乏味难熬。
肖可可的生活空了，心也空了。
她十分厌恶这个寒假，因为一方面她要在爸妈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日日过着“正常”的生活；另一方面她又惴惴不安地记挂着李申。这种记挂日复一日的久了就成了思念，思念加剧，便促使她不管不顾地想联系李申。可碍于女孩的矜持，她拿出手机在手里摩挲了很久，也没开机，终于在当晚才打定主意，只要对方先开口，她便“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