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蝉鸣
这是一个昏暗潮湿的空间，房间里没有窗户，一个年轻的男孩被吊在房间中央。透过微弱的光，看得出男孩因为长期被救囚禁皮肤呈现出骇人的苍白，身体瘦弱，勉强可以蔽体的衣物堪堪挂在身上，透出皮肤上隐隐的伤痕。
“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一个略沧桑的男声响起。“二十年了，知道为什么留你一条命到今天吗？”
男孩的嘴唇动了动，嘴角渗出血液。“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他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
“你已经完了，你还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男人西装笔挺，身材壮硕。说着拿起一个针管，里面有淡粉色的液体。他缓缓走到男孩身边，“你知道吗，我有的是耐心，反正你没用了，我还有一个人可以用。”
“你不会成功的，之所以他离开你，不就是因为你失败了吗？”男孩咳了两声。手腕上的金属链发出刺耳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显然知道男人要干什么，他没有逃避。
下一秒，尖锐的针头刺破皮肤，一阵凉意袭来。男孩蓦得睁大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痛苦的不停挣扎……
“呵呵，别觉得这样就拿你没办法了。即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男人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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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念徽跟淮柠安回家的路上。淮柠安开着他的黑色丰田，慢悠悠的堵在回家的路上。“我可没下班这么早过，不知道这个时间堵得这么厉害。”淮柠安嘿嘿的笑着。“不着急，时间还早。”苏念徽靠着副驾驶的座椅，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不好吗？”淮柠安问。“没有，只是有些感慨。顾辉一早就感染了hiv，不知道害了多少年轻人。”
“这种人就是这样的，为了自己的享乐而不折手段。等缉毒那边继续查吧，必不能让这些坏人继续害人。”
苏念徽还记着，当告诉司宇，顾辉感染hiv时候，那姑娘一声嗤笑，脸上满是落寞的表情。“快到了吗？”苏念徽问道。
“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你还跟叔叔阿姨一起住吗？”
“哪有，我在外边自己住了，前年爸妈买了一套新房，但是离警局太远了。他们搬到新房子里，我在老地方一直住着。”
“亏得咱俩还是好朋友，我还一次都没来过你家。”苏念徽不由得想起学生时代那个在球场意气风发的少年。晒得皮肤黝黑，穿着跨栏背心，抱着篮球在球场比耶。“有女朋友了吗？”苏念徽有一搭无一搭的问。
“没有。”正好赶上红灯，淮柠安神情严肃的扭过头，对着苏念徽一句一字的说道，“念徽，我不喜欢女的，我没有谈过恋爱。”
苏念徽不知道淮柠安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认真，有些讶异。“哦，我随便问问的。”
“你呢，在美国这么多年，不知道你结婚了吗？”淮柠安回过头，默然的看着红绿灯，心中忐忑，他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苏念徽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念的双学位吧？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在美国读博是件多辛苦的事呀，我可没时间谈情说爱。”
淮柠安之前手紧握着方向盘，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听到苏念徽这样说，马上松了一口气。但是后边的车不耐烦的滴滴声响起，淮柠安才意识到前方绿灯已经亮了许久。
苏念徽感受到淮柠安的情绪变化，就岔开话题谈了别的几句话，很快就到了淮柠安楼下。原来他住的地方跟自己的公寓相隔不过几百米，四年的时间两人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擦肩而过。
“喵~”淮柠安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疯狂蹭着他的裤脚。“喵喵~~”它边叫边往房间里跑，蹲在自己空空的碗边，充满期待的看着淮柠安。
“它叫小咪，是前年在楼下捡回来的小母猫，当时是冬天，它自己在雪地里躺着，眼看就要牺牲了。”说着淮柠安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罐头，倒在了它面前的食盆里。小咪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直闷头吃饭。“你先坐会，我去做饭。”说着淮柠安脱掉外衣，走向厨房。
苏念徽打量着这个房间，装修简洁，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很干练、干净。阳台上摆着两盆绿萝，爆出盆的叶子张牙舞爪的伸向地面。这是一间三室一厅。有两间卧房和一个书房，中间有一个走廊，走廊上摆满了少年时的照片。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卫生间。他做到沙发上，小咪似乎酒足饭饱，有时间来打量这个陌生人了。它翘着尾巴，轻巧的跳上了沙发对着苏念徽的胳膊就是一顿蹭，一边蹭还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蹭了没一会，干脆翻开肚皮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这时淮柠安系着围裙，手里拿了一杯泡好的枸杞菊花茶走了出来，“晚上别喝茶了，怕你睡不好。”放下水杯他又跑去厨房做饭了。苏念徽看着他的身影，这样烟火气的生活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过了，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了。心底里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他看着旁边睡着的小咪，摸了摸他的肚皮。“喵~~”小咪翻翻身，用小爪子抓住了苏念徽的手指头。
“快过来吃饭了，做了你最喜欢的。”这时四道菜已经上桌了，淮柠安去擦了把手，拿出两碗饭。苏念徽此时走到餐桌前，“哟，不错啊，你厉害了。”苏念徽感慨，自己在外求学多年，也没学会自己做饭吃，整天就是些速食和快餐，公寓冰箱里也只有饮用水和牛奶。
淮柠安夹起一块羊排，放到苏念徽碗里，“你多吃点，瞧你瘦的，比上学的时候还瘦，美国吃的不好吗？”
“对我的中国胃来说就是美食荒漠，勉强活着而已。”苏念徽夹起羊排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确实忙了一天太累了。“手艺不错啊，色香味俱全。”作为警局顾问的第一天，他还没有适应这种节奏。
“慢慢吃，吃完我送你回家。”说着把刚刚倒的菊花茶重新温了端到他面前，“喝口水，别噎着。”
“这桩案子结了，可以暂时好好休息一下了。”苏念徽说。
“还有些疑点，我们并没有调查出刘敏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他跟这桩案子还有联系。还有就是，居然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显示他是女人。而刘敏说他是男孩，这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他那个古古怪怪的箱子。”
“那个箱子，像是个什么招魂仪式似的。”
“苏医生还对玄学有研究呐？”淮柠安打趣道，“我们后续去了刘敏的居所，发现满墙都画满了符咒，其中包括一个猫头鹰的图腾。”
“现场留好证据了吗？”
“大法医，放心吧，江醇风拍好了照片和留样。”
吃完饭，淮柠安坐在床上吸猫。“洗好了？”他问。
“当然，洗碗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
“我们家的原则就是，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苏医生，从今天开始，我淮柠安做出正式邀请，欢迎你随时来蹭饭，报酬就是洗碗。”他满面笑容，漏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念徽心里默念，有个人管饭也挺好的。
闲聊了一会，淮柠安准备把苏念徽送回家，好在两人家离得很近，淮柠安没有开车，两人迎着微凉的夜风慢慢走。经过一个篮球场，淮柠安说“抽空可以再打打球吧，好久没动，身体都锈住了。”他看着球场里趁着夜晚的灯光打篮球的年轻人。“柠安，我……腿有点问题，可能都打不了球了。”苏念徽有些落寞。“你怎么了？”淮柠安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你别担心，在美国的时候受了点小伤，做了个小手术，活动有点问题，不能做剧烈运动。”淮柠安低下头，眉头皱的很紧。苏念徽察觉到了这种情绪，“放心吧，现在日常生活不影响的，你看我康复的挺好的不是吗？”苏念徽安慰道。
淮柠安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嗯。”苏念徽心中有一丝暖流，似乎这么多年以来终于有个人能让他依靠。
说着就到了苏念徽楼下，“我在1640号，要上来认个门吗？”淮柠安听到苏念徽邀请他上去，答应下来“那当然要去了。”。
乘电梯到楼上，“我把你的指纹录进密码锁。”苏念徽说。“这样你过来会方便些。”
“你这个地方也太清冷了，怎么啥都没有。”淮柠安惊讶道。
“我太忙啦，有些东西都在值班室，家里很少开火做饭，在这边就是睡个觉。”
“你可真辛苦，已经十点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明天见！”淮柠安开心的像个大狗狗。
“你怎么总能这么开心？”苏念徽笑道。“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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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靠窗的座位前，低头写着信。她偶尔抬头，看见窗边的飞鸟，释然微笑。过了许久，她合上本子，拿起背包。背包上的小铃铛叮铃作响。她缓慢的起身，像是坐久了，腿脚还有些不太灵活，适应一下之后就走了。她走到信箱旁边，却没有把手中的信寄出去。她犹豫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走向旁边的公交车站，坐上了回家的车。
“姐，这周末我要找你玩去呢。”女孩手机里传来一个活泼的男声。“好，路上注意安全。”女孩回答道。
下了车，女孩走的有些累了，她抬头看看这六月中旬的太阳，显然已经毒辣起来了。旁边的草地上有小女孩正拿着风筝奔跑，一声蝉鸣跑到了她的耳朵里。“今年的蝉叫的也太早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