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挨渴

    我在余园生活的20多年中几乎没有挨过饿，自从我出生后村里实行了包产到户，每家每户分到了田地，开始转变农业生产模式村民自负盈亏自己耕种土地了。自己有了土地，虽然每年还需要给国家上交公粮，但是逐渐实现了自给自足终于不再挨饿了。但是挨过渴，记得那是一年秋收后，每家每户田里的花生收获好了，沙土地里多多少少会遗留一些散落的花生，我跟同村邻居家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一起去拾秋，就是去捡拾那些散落在黄沙地的花生。不知道为什么，收自己家地里的花生没感觉，总想着快点收完一切都是本来应得的。但是，拾秋就不一样了，感觉每捡拾一颗都是意外收获，越拾越有劲儿。吃过早饭，我们几个小女孩一人手挽着个篮子出发去拾秋了。

    秋收过后，余园村四周的黄沙地一片空白，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那天，我们离开家时都没有带水，每人拿一个篮子出发了。我们沿着往北的小路一直走，然后来到沙地里一边走一边捡拾零星散落的花生。不知道走了多远，我们每个人篮子里的花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当太阳从正头顶照射下来的时候，我们感觉要往回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地，平地中还有一座座高土岗，翻过一座座高高的土岗，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同伴中的一个小女孩说好渴啊，好想喝点水，接下来大家都开始喊渴的，越是喊就越是渴，这时候好不容易捡拾一篮子的花生感觉越来越重，一粒粒捡来的意外之财，我们强忍着口渴就是一粒也不肯扔掉。就这样每迈出一步都是艰难的，抬头往南看根本没有余园村的影子，我们认准只要往南方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走回余园。实在渴的走不动了，同伴小诺开始给大家讲，麦子熟的时候南院有才爷家的大黄杏熟了，她有一次摘了几颗又酸又甜，你们吃过杏吗？听了她的回忆，回想起之前吃酸杏的味道，嘴巴里咽了一下口水，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望见余园村最北边一户人家的屋顶了，暗灰色的瓦片，两边挑起的屋檐，我们如在苍茫大海上突然望见了灯塔，疲惫不堪，口渴难耐的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抵达这户村北的人家，我们如一群饿狼扑向了水井，当时这户人家没有院墙，院子是敞开式的，三间青砖老瓦房坐落在北面，东面两间红砖瓦房。院子南边的大树下有个压井，压井旁边有一个大瓷碗里面放了一碗引水。这种老式压井上有个把手，按住把手上下来回按，下面有个橡皮垫通过橡皮垫上下活动产生气压，把井下的水压出来。第一次使用时，最好在橡皮垫上加一些水，按压的时候可以更好的密闭并增加空气压力。长期使用手工压井的余园村民养成了在压井附近放一碗水的习惯。有了这碗引水，很快我们压出了清水，我们用那个大瓷碗一人一碗一人一碗的喝，不知道喝了多少碗，感觉我们几个喝了半井的水。喝饱喝够了水，我们又接了满满一碗引水放在水井的旁边，一切恢复原样，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自从这次黄沙地干渴的经历之后，我养成了节约用水的习惯，人渴的时候，一碗清水比万两黄金都珍贵。一次在沙漠中干渴行走的经历，让给我刻骨铭心，对水有一种爱惜珍的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