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医闹
张明宝在狗界出名了，所有狗见了她都夹着尾巴绕道走，生怕她小刀一亮，从此不能做公狗。
但总有例外，比如孟家大狗，最近总堵在张家门口，只要张明宝冒头便冲着她破口大骂，妥妥的医闹。
齐云青从外祖父家回来，便听村里长舌妇说张明宝坏话。
“女孩子学兽医，能嫁出去才怪那。”
“也不一定，毕竟兽医很受人尊敬，挣得也多，你看韩一刀生活多滋润。”
“女的能跟男的比么？”
齐云青越听越气，厉声呵斥，“谁说她嫁不出去，我长大定会娶她，女孩怎就不能学兽医了，难道兽医还分男女不成。”
“还有一点，”齐云青淡淡扫视她们，“再让我听见你们说明宝坏话，齐家便收回租给你们的田地。”
八岁男孩锦衣华服，面容严肃说出的话却句句切中要害。
妇人们被吓得面色惨白，她们全靠齐家地过活，要真因口舌丢了田地，想到这妇人忙打嘴巴。
“看我这嘴，该打该打，齐小少爷你放心我以后再也敢嚼舌根了。”
“对，我也不说了。”
一个两个被吓得惊慌失措，齐小少爷是齐家的宝，只因一句喜欢山上清凉，齐家便将那座山买了下来。
齐云青气鼓鼓过来找张明宝玩，刚到便见张家院外蹲着只大狗，院内蹲着大黄，两只狗隔着门槛汪汪汪，口水喷对方一脸。
为了不打扰两狗吵架，齐云青侧身进入院中，“明宝。”
张明宝正在堂屋陪张明浩复习，听见齐云青声音便起身出去，“云青，这边。”
齐云青笑着拉起张明宝的手，“这俩傻狗在吵什么？”
张明宝笑道，“门外的要咬死我，门内的让它试试看。”
齐云青眉头微皱，不满道，“竟没一个想让你活的？”
“大抵是医闹，过阵子就好了，不是说要在你外祖父家多待些日子么？”
齐云青耳根被冻的发红，想起村中妇人的话，望着张明宝认真道，“明宝长大后我娶你。”
张明宝笑道，“是不是听到不好的话了。”
齐云青点了点头，“我已经警告过了，她们不敢再说了。”
张明宝将人拉进堂屋，倒了杯热水，“我根本不在意她们说什么，你也不要在意。”
齐云青皱眉，“可是我听着心里难受。”
张明宝伸手抚平他的眉心，笑道，“再皱眉就不好看了。”
齐云青闻言忙舒展眉眼，勾起唇角，“现在那？”
“现在你俩给我出去，”张明浩咬牙切齿道，“齐云青马上童试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复习完了，”齐云青望着张明浩书本，眼神似乎在问你还不会么？
张明浩心里哪个气，死小子天天扒着他妹妹不放，还想做他妹夫，做梦。
时间转瞬便到了正月十五，张仲达将县城的铺子买了下来，也辞去了掌柜一职，打算开个杂货铺子。
黄氏需提前去规整铺子，便将张明轩放到了邵大花这里，张明轩每日欢欢喜喜地跟在张明宝身边玩耍，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三月初，铺子正式开张，张明轩才被黄氏接到县城住，张明宝有些舍不得，抱了好一会才撒手。
没了张明轩闹腾，家里仿佛少了很多人，直到四月中旬，张明浩和齐云青参加童试，全家又忙碌起来。
“哥，到了考场别紧张，会就答不会就空着，笔墨也是花钱来的。”张明雅压根就不相信张明浩能考上童生。
十年里大湾村就出一个童生，伯阳县三个秀才，伯阳府一个进士，从古至今没出现过状元。
张明浩被全家围在中间，根本没机会回话。
“大哥，你就当换个地方写文字，我让麻团和青团跟着你。”
张明宝话没说完，就被秦氏拉到一边，“别听你两个妹妹胡说八道，好好考，考个童生回来。”
“好了，都别说了该走了。”张仲伯驴车已经套好了，小黑驴啊呃啊呃地叫着。
张明浩本没当回事，可大家一人一句，倒让他紧张了。
张明宝想起齐云青，忙跑去齐家，正赶上齐家马车驶出，张明宝对着马车大喊，“齐云青，加油。”
车帘被猛然掀开，一张笑脸露了出来，“明宝你来送我了。”
张明宝笑道，“是呀，你在考场别紧张，好好考。”
齐云青将身体探出，伸着胳膊去够张明宝的脸，“你往前些。”
张明宝眼睛微微眯起，齐云青笑着挑眉，“这可是右胳膊。”
该死，就不该过来送行，张明宝身体不情不愿向前两步，随后齐云青的手便捏上了她胖乎乎的脸颊，捏，捏，捏。
眼看张明宝的脸越来越黑，接近爆发边缘时齐云青收回手，笑道，“明宝外来风凉，你快些回去吧。”
说完便将身体缩回马车里，拍着小胸脯偷偷看车外。
齐寒松瞪了眼孙子，轻哼道，“出息。”
齐云青心中腹诽，你以为张明宝的脸谁想捏就能捏的，这还是沾了考试的光。
参加童试的人很多，考试在府衙举行，衙役在考场外简单查了查，便将小孩放入考场。
张明浩和齐云青隔得有些远。
张明浩坐在了考官眼皮底下，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直到屋里飞来两只麻雀，才放松下来。
试卷发放，考试正式开始，张明浩起初还有些紧张，字写得有些软绵无力，随着时间流逝，心思被试卷收拢。
室内静悄悄，连落笔的声音都听不见，突然哇的声，吓得他手一抖险些没毁了卷子，哭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张明浩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好奇地抬头，就见一名衙役夹着男孩走了出去，男孩哭得撕心裂肺。
哭声随着衙役的离去，渐渐消失，室内再次恢复安静。
张明浩偷偷望向身后的齐云青，发现他歪靠在椅子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笑什么？张明浩疑惑。
“坐直身体，再乱看就别考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张明浩坐直身体抬头正好对上双凌厉的眼睛。
张明浩心下一紧，他也有些想哭是怎么回事。
童试下午散场，张明浩收拾好便笔墨头也不回往出走，齐云青从身后追上，“哥，你怎么不等我。”
“谁是你哥，”张明浩还在生气，若不是为了看齐云青，他至于被考官哼么。
齐云青笑着上前，仰头笑道，“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提示你了么？”
“你怎么提示的？”
“我笑了，我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张明浩哪个气呀，“笑是提示么？你天天都在笑。”
“大哥，这你可冤枉我了，考试这么严肃的场合我都笑了，这必定不正常。”
张明浩轻哼一声，“是不正常。”
齐云青摸摸鼻子，得，又得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