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考童生
考前多热情，考后就多冷漠，全家竟然没一个问他考得怎么样的，张明浩放松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凑到张明宝身边，“明宝，麻团和青团一直跟着我。”
“嗯，我知道呀。”
张明宝将小米和灵水摆在石台上，麻团带着一群麻雀围着碗叽叽喳喳吃个不停。
张明浩挡住张明宝视线，“我们考场有个男孩都哭了。”
“啊，考哭了，”这事麻团当笑话已经和她说过了，甚至还说张明浩考试不守规矩被哼了。
想到这张明宝勾起嘴角，忍着笑，“哥，你别在这碍事。”
什么？他碍事，他提示还不够么？张明浩转身去找张明雅，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她定能猜出他的意图。
张明浩轻咳一声，打断张明雅和闫不弃的棋局，“你们不知道，参加童试的小孩可多了。”
张明雅只是哦了一声，倒是闫不弃忍着笑问，“每年都很多，你别在这碍事了。”
他碍事，你天天围着我姐转，不碍事。张明浩一把扯开闫不弃，“看你书去，我姐不和你玩了。”
张明雅抬头疑惑道，“你想下五子棋呀。”
张明浩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闫不弃，咬牙道，“下。”
五局下来，张明浩全输，他推着张明雅道，“姐你先下去，我和不弃下两盘。”
闫不弃笑着上前，三局下来，张明浩全输。
他望着闫不弃眼神不善道，“你和我姐下棋总输，怎么到我这把把赢？”这小子和齐云青一样，没安好心。
闫不弃笑望他并没回话，张明浩放下棋子小手背于身后，“你们玩，我还有几本书没看完。”
待人走后，扑哧，闫不弃没忍住笑出声。
天气逐渐转暖，邵大花将大缸搬到院子里与秦氏一起刷洗。
“趁着天好，咱们把大酱下了。”
“行，做好后给弟妹送去些。”
大缸刷完晒干，邵大花将大酱块敲碎，放入缸中加水搅拌，就在此时张仲达从县里跑了回来。
“娘，中了，中了，”张仲达一进院便迫不及待喊道。
邵大花停下捣酱的手，追问道，“什么中了？”难道是黄氏怀孕了。
张仲达顾不得回话，拿起一旁水瓢咕嘟咕嘟和了半瓢水，用袖子擦拭嘴角道，“明浩，考中童生了。”
“什么，”邵大花猛然站起，“张明浩中童生了，你没看错吧。”
“娘，大湾村就一个叫张明浩的，我能看错么。”
邵大花看向秦氏，秦氏猛然回神欣喜道，“我去告诉仲伯，”说着转身便往外跑。
院内声音吸引了屋里的小孩，张明雅不可置信地看向张明浩，“弟弟，你中童生了。”
张明宝笑道，“我听小叔说你中童生了，哥，你太棒了。”
张明浩被姐妹俩拉来拉去，半晌嘿嘿傻笑道，“竟然中了。”
伯阳县十五个村子，大湾村同时中两名童生，引起不小轰动，尤其是齐云青中的还是案首。
张大福笑得合不拢嘴，腰杆挺的特别直，张明浩在家中地位明显高了许多。
齐云青第一时间找到张明宝。
“明宝，”齐云青背着小手凑到张明宝身边，歪头笑道，“我中童生了。”
张明宝摆正他的脑袋，捧着他的脸笑道，“恭喜案首。”
齐云青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拉下张明宝的手，“我很快便能参加院试了。”
张明宝笑道，“你还挺期待。”
“那是，”话音落下二人相视而笑。
自从大湾村出了两个童生，私塾就出了名，两年间入学人数暴涨三倍，连周围房价翻了又翻，夫子累得老了好几岁。
大湾村，张大福刚从地里除草完，便见田招娣背着大捆干柴，小心翼翼下山。远远看去仿佛柴火堆长了腿，根本看不见她的身躯。
田招娣一个踉跄，连人带柴火摔倒在地，张大福忙上前，用力拉开干柴，皱眉道，“你家男人死光了，让你个姑娘上山砍柴。”
田招娣因常年吃不饱，营养不良，头发干枯，体型瘦弱，她胳膊上青紫交加，自从她二叔生了弟弟，全家对她更是变本加厉。
张大福见她不开口，叹了口气，用力背起柴火道，“走吧。”
田招娣忙起身跟上，低着头看不清眼底情绪，只有握成拳的手垂在两侧。
田家院子里有说有笑，李翠花围着个男孩打转，“狗蛋，过来，哎对，往奶奶这走。”
“哎呦，我这乖孙真棒。”李翠花一把抱起孙子，用力亲在男孩脸蛋上。
院门被打开，一大捆柴扔在地上，张大福扫视一圈，田二郎和媳妇躺在摇椅上。
田大嫂一个人坐在井边洗衣服，田大郎正在清理猪圈。
张大福皱眉喊道，“田大郎你和我出来一趟。”
田招娣见父亲被村长叫走，垂下头掩饰唇边的笑，拽起柴火往厨房走。
昨晚她听见母亲小声央求父亲分家，说她实在受不了了，再这么活下去人会疯的，说着说着便捂嘴痛哭起来。
父亲只是紧紧搂着母亲没说话，田招娣恨父亲懦弱，恨自己无能，于是今天她故意在村长面前摔倒。
以她对村长的了解，村长必定会帮她把柴火送回家，剩下就看父亲怎么做了。
田招娣蹲在灶台旁开始引火做饭，想若是分家了，她也会过上和张明宝一样的生活。
二人同岁，她每天都在偷偷观察张明宝，观察她的生活，观察她的一颦一笑，时间久了便产生了嫉妒。
她恨张明宝生了个好家庭，恨她霸占齐云青。也恨齐云青是个傻子，张明宝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舔着脸去找人家。
越想心口越憋闷，定是齐云青的关系，才让她在张家过的好，若是她嫁给齐云青，是不是也能过上好日子。
田招娣越想越兴奋，不说他现在是童生，单论地主身份，齐云青也是整个大湾村最好的选择。
柳树下，张大福皱眉道，“若我没记错，田招娣应该十一岁了，你看她瘦成什么样了，这些年你家什么情况，我也了解，若是想分家随时找我。”
田大郎局促道，“村长，我没打算分家，我生不出儿子，要靠二郎家狗蛋养老，我不能分家的。”
田大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早忘了田大嫂昨晚的哭求。
张大福气得胸口发堵，田二郎将他全家当下人用，他还指望侄子养老，蠢。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找我。”
田大郎低着头，刚进院就被李翠花叫住，“村长找你说什么？”
田大郎不敢看母亲，只小声道，“说若我想分家，便去找他。”
田大嫂听见分家眼睛瞬间迸发出亮光，她不错眼地看着田大郎，洗衣服的手顿在半空。
分家，李翠花一听就炸了，站在院子里冲着张家方向就开骂。
“好你个张大福，你就是这么当村长的，挑拨我儿分家。”
田大郎支支吾吾不敢上前，“娘，别骂了，他是村长。”
“村长咋了，村长就能插手别人家事了，”说着拿起棍子便打田大郎，“我好吃好喝供着你，怕你死了没人扛幡，你就这么对我。”
田大郎不敢躲，站在原地挨棍子，几棍子下去胳膊便肿了起来，李翠花还不解气怒道，“分家，现在就分。”
田大嫂几乎激动得手都在抖，她等这一天好久了。然而下一刻却打破了她的梦，只听田大郎哭求道。
“娘，我不分家，你别赶我走。”
田大嫂仿佛被兜头浇了盆凉水，从头冷到脚，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田大郎，她的天好像塌了，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吃人的家了。
李翠花见田大嫂发呆，一棍子便打到她身上，“看什么看，还不干活，若不是你生不出儿子，至于拖累二郎么？”
田大嫂被打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棍子没落在她身上一样。
田招娣在厨房做饭，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父亲真没用，梯子递到眼前都不知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