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舒缓，我好像爱上你了
“尤越，”舒缓用汤匙舀起一勺双皮奶，又放下，将汤匙贴在碗边，淡声道，“有一个月了吧，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
尤越眼圈红红的，神情狼狈中透着执着，“不，我不接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尤越，你还没明白吗？”舒缓神情更淡了，“恋爱这种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
尤越打断了她：“你不是爱我爱得发疯吗？”字面意思很猖狂，尤越说出来却带着卑微和绝望，“你喜欢我、爱我时不是心甘情愿的吗？”
“但我已经不愿意了。”舒缓抬起眼睛与尤越对视，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已经不爱了。”
真正听到那句话时，尤越只觉得胸口被重重地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气血倒涌，几乎喘不过气来。
进入演艺圈这么多年，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可太多了，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舒缓这样，光是倦了、累了在脑子里想到她，都会得到内心的安宁和平静。
舒缓对他来说，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状况，都可以回去的港湾。
就连他父母都从来没有让他产生过这样的归属和眷恋。
在与舒缓短暂分别的这一个月，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暂时戒掉她。
但他越是想忘掉她，越会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她。
一想到舒缓说自己已经结婚，一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陌生男人带走舒缓的噩梦，他就会像个困兽一般失去理智，要发疯、要发狂。
最终他崩溃地发现：他没有办法放任这个女人真正地离开自己。
最开始是女人主动追求的他，他只是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嘲笑她而已，他对主动贴过来的女人向来不主动、不拒绝，舒缓也不例外。
大学毕业，进入演艺圈。舒缓与他从生活到事业，深深地绑定在一起。
最初他的确没把这个女人当回事，只是用着顺手，所以没有对舒缓吃干抹净后甩开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这个女人成为了他的私人所有物，她只属于他。
尤越顿了顿，望进舒缓的眸底，清晰而温柔地说：“不闹了，好不好？我投降……”
他伸手将舒缓手中的甜品小碗拿过来，放到身边柜子上，牵起了女人的手，垂眸看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了一个月的女人，声音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我错了。我跟许薇然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跟绯闻里的女人也什么都没有。你……你继续爱我吧，我们回到一个月前，可以吗？”
尤越牵过女人柔似无骨的小手，刚要放到嘴边，就被舒缓猛地抽开，她瞪圆了她黑漆漆的一对小鹿眼，一把将尤越推开了。
尤越上一秒钟还束戈卸甲、毫无防备，下一秒便被推得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旁边的屏风。
他感觉自己一腔赤诚被舒缓用冰山撞了个稀碎，又羞又恼地死死盯着舒缓。
舒缓一瞬不瞬地盯着尤越，面前这个男人清风霁月了整整七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在自己面前慌张失措，她感到不真实，“尤越，你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尤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拍戏怎么都进入不了角色，我……我努力想忘记你，但我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小缓，你想跟我好好在一起吗？”
想啊，只是，想过而已。
七年了，舒缓一个人在追逐尤越的路上幻想过无数次尤越会对她生出真的感情。
没想到如今，当她在立锥之地独自挣扎了两千五百个日日夜夜后，在他们的关系走到穷途末路的今天，她会听到他的真心倾诉。
晚了。
他以为她会感激涕零，他以为她会欣喜若狂，可是，那些期待中的情绪一样都没有，她的眼里只有茫然。
尤越耐着脾气继续哄，“小缓，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只要你愿意，直接公开我们的关系也可以。”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舒缓眉心轻蹙，她的大脑停顿了一秒钟。
“我已经考虑一个月了，从没这么清醒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尤越一脸真诚，提议更是诱人，没人面对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美男子的深情告白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但舒缓不同。
她追求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就在她开启新生活时，这样一下子轻飘飘地摆在她眼前，求她接受。
“重新开始”、“公开关系”、“重新追求”，这些词居然真的会从尤越的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滑稽与轻佻。
以前是她太蠢，早就应该看出尤越接受她的追求是敷衍、是图她的鞍前马后，但她选择闭眼不见，她为他丢盔弃甲，刀下忍痛是她活该。
沉浸在爱情里的人眼里看不到愚蠢，只有爱意，意识到愚蠢的瞬间便是爱意消散的时刻。
现在，但她已经越过了自己的执念。
“你走吧，我已经放下了。”舒缓充满了无力感。
尤越周身一震。
“尤越，七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我像喝醉了一样对你上瘾、对你着迷，心里眼里都是你。毕业以后，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把你当做我的全部来经营。你入圈第一年，我陪投资人喝酒喝到胃出血，只为了给你一个5分钟的上镜机会。后来，我给你谈商务、跑现场、拉关系、改剧本……为了你的事业，我没休过一天假，没日没夜地去经营、去拼、去抢每一个让你出头的机会。你出道五年就得了两个影帝头衔，这里面有多少是我的功劳，我不说相信你心里也有数。”
尤越的表情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垮了下来。
“以前，我不邀功。现在，我不回看。我只想说，对你，我从未亏欠。”
舒缓的目光沉沉的，神情无恙，眼底一片坦荡。
“只是我现在清醒了，我酒醒了。我发觉，其实你没我想象中那么值得我牺牲，至少不值得我搭进去后半辈子了。以前我只考虑你，现在我想考虑自己了，你能打听到今天我出现在这里，也应该能在同事那里听到我现在对真人秀制作有兴趣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刚才……谢谢你，以前你从来没这样真诚地跟我沟通过，我承认，有些感动，但也就这样了，仅此而已。”
“小缓！”尤越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喉咙里挤出困兽一般的低吼，“我不准！我不准你不爱我！小缓，你没那么容易放弃爱一个人的对不对？”
舒缓深深地皱起眉心：“尤越，我们向前看……”
“我不！”尤越踉跄着后退了两三步，靠在墙侧，瘫软着半蹲下来。
他用滚烫的额头轻轻抵住舒缓的手背，眼睛一眨不眨地喃喃着，语气中竟有几分纯真，“舒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