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堂动乱

    “乡亲们！请听我说！”

    何当提高了音量，也压不下百姓的愤慨。

    惊堂木重重一拍。

    慑人的声响震得人都静了下来。

    “我放马山虽然落草为寇，但从不滥杀无辜的人，干的也都是劫富济贫的事情！如今被朝廷招安，自然是要为朝廷、为一方百姓效力，更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江思禾厉声高喊，神色坚定。

    但百姓们也只是定了一会儿，更激烈的声音又叫嚷起来。

    “哪儿有土匪不滥杀无辜的？你说话说的好听，我家幺儿就是死在土匪手上的！他一个老实本分做生意的，难道不无辜吗？！”

    “不要土匪！土匪滚出自鸣城！”

    菜叶子、鸡蛋，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百姓们丢进来。

    江思禾躲开了一个鸡蛋，躲不开几片烂菜叶。

    阿如他们做马匪的时候从来就是嚣张跋扈的，哪儿受过这种气？当下就抄起家伙，和最前排几个百姓起了冲突，同人缠打起来。

    何当见状，赶紧上前将人分开。

    可两方人多，他一人之力也难居中调和。

    衙门里头一片乱七八糟的景象，百姓激怒，群情激昂，任凭江思禾怎么拍惊堂木、怎么喊破喉咙都没有用。

    刘寒之和宋茂立趁着这混乱当口想逃跑。

    江思禾眼尖，拎着苗刀翻过桌子，带着刀鞘的长刀一搅一挑，把两人推回公堂。

    宋茂立因此跌了个狗吃屎，立即哀嚎起来：

    “看呐！乡亲们！土匪打人啦！我可是朝堂钦点的童生呐！我说了实话，他就要杀我灭口啊！”

    刘寒之收到他的眼色，也立即指着被阿如他们压着制止的百姓痛呼：“土匪打人啦！土匪要打死人啦！”

    百姓们就更是激动起来，不管手里有什么家伙，就冲进来，和阿如他们动起手来。

    何当高声喊着：“阿如！别动手！别打人！”

    收效甚微。

    阿如他们不打，就要被百姓打，他们哪儿能忍得了？

    眼看形势失控，江思禾吹了一声长哨，喊来放马山的人之中个头最大的一个。

    “点几个最能打的，扔到梁上去！”

    大个头心领神会，马上揪了一个情绪最激动的青年，喝一声，往公堂横梁上一扔。

    横梁离地少说一丈五，那青年昏头昏脑回过神来，哪儿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大个头如法炮制，把打头阵的几个百姓，连带阿如和阿旺都扔上了横梁。

    一时之间，横梁挂了十二个人。手脚游荡得像水草。

    百姓们忌惮大个头的蛮力，也没了打头阵的先锋，渐渐平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宋茂立见状，又要说话煽动人，被江思禾苗刀一拍脊背，拍得他差些上不来气。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

    江思禾尽量叫自己面上诚恳。

    “我和我的弟兄们曾是马匪不假，可杀的从来都是不仁不义的富商，救的从来是水深火热的穷人！如今朝堂招安，我的我的弟兄们得以为朝堂出力，我阿爹带着人马去临北打蛮夷，我留在这儿做一个知县，就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不受——”

    “你拉倒吧！”梁上有个青年叫嚣，“狗改不了吃屎，任你讲得多好听，土匪就是土匪，怕比以往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还要更厉害些！”

    “对啊！你看看你们，一言不合就将人扔上屋顶，要是摔死人了呢？！”刘寒之见机叫嚷。

    江思禾冷眼横过去，才要说话，有人抢先她一步。

    “江大人起这公堂，是为了审案子的吧？不知今日要审的是何人，是什么案子？”

    男声清冷，像山涧的泉，温润又朗朗。

    这声音美得十分出众，能稳人心。江思禾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就见一个俊朗青年摇着扇子，缓步走到公堂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