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三人格，博士孟璃1
“额……姜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彦连忙摇了摇头，心里却浮现别的字眼——可惜了，可惜了……
这时候，姜乔眼中的妩媚褪了三分，冷峻又多了三分，看着他，淡淡地道：“作为刺客而言，你们六国刺客盟确实可以说是乌合之众，你们的刺杀技艺很拙劣。”
李彦凝视着她，不由晃了晃脑袋——现在的她应该是刺客、花魁的折中人格？莫非她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呈现的就是这种人格？或者说，其实这才是她本我的人格？
各种问题交织在他脑袋里，他被自己搞得头昏脑涨了！
“……你们刺杀技艺很拙劣，主要在于你们的伪装、潜行技艺太拙劣了，这将注定你们无法刺杀更重要、更高级的目标。”
李彦颇是期许地道：“那你不妨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第三种和第四种人格？让我看看你的伪装、潜行技艺究竟达到何种境界？”
“天色已晚了，明天再说吧。”姜乔起身，款款走向了室内的青铜树形灯，左手挽着右手的袖子，右手拿起了添灯油用的油勺，反扣住灯盏上燃烧的灯芯，一一将其熄灭。李彦侧脸看过去，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团团黄色光晕熄灭，白色的油烟掠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眸倒映着最后几盏灯火，如黑曜石般乌黑明亮……
她最初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
所有灯火都已掐灭，姜乔碎步走到梳妆台前，趁着照进窗台的月光，飞快地除下了发饰，披散着青丝走到床上躺下，拉起了帷帐。
“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当然。”
窗前明月光。
李彦躺在地铺上，和衣而睡，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彦就被一阵动作吵醒了。原来是那扇四折屏风后面，姜乔又开始换起衣服了。
没过一会儿，姜乔就走了出来，李彦睁大眼睛看去——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高冠博带，看起来玉面朱唇，清秀俊逸，文质彬彬，风度儒雅……很像是治学严谨的大学者。
李彦揉揉眼睛，奇道：“你现在是什么人格？”
姜乔目光看了过来，她的眼中所有妩媚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深邃与剔透，仿佛能洞察人世沉浮，又仿佛经常沉浸在冥思苦索中，思考世间真理。
她淡淡道：“稷下学宫，一百五十年来，第一女博士。”
李彦惊道：“稷下学宫！”
她淡淡道：“跟我走吧。”
姜乔走向床榻，猛地将其推开，地面赫然出现一个四尺见方的暗格，黑缝构成了一个很明显的正方形。她食指勾住暗板的铜扣，将整块暗板打开，下面接有楼梯，她当先走了下去。
李彦也跟着走进了密道。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姜乔掏出火折子轻轻一晃，登时便冒起了一团黄色的小火苗，照亮了方圆一丈内的空间。
他心里默默估算着——大概是下了两层楼的距离，楼梯终于到达了地面。
两人的脚步声在阴冷的密道中回荡。
姜乔边走边提醒道：“你记好了，姜乔是我本来的名字，当我是花魁的时候，我是小乔姑娘。现在我是稷下学宫的博士，也是孟子的嫡系后人，所以现在我叫孟璃。”
李彦奇道：“那你是医师的时候呢？”
“当我是医师的时候，我……”
黑暗中，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李彦不由追问道：“你怎么了？”
孟璃淡淡道：“当我是医师的时候，我是个孤儿，师从于药王谷扁鹊第七代传人秦玉，我没有名字，但是大家都叫我素素。”
李彦念道：“素素……”
孟璃继续往前走去：“师父好读《素问》，就随意地叫我素素，于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被人叫做素素了。”
李彦也跟了上去：“我也是孤儿，是我义父给我取的名字！”
“跟我没有关系。”
孟璃持着火折子，加快了脚步。李彦也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如此在密道中兜转了好一番工夫，两人从另一个地道口爬了出来——这又是一间女子的闺房，但和“小乔姑娘”的闺房风格截然不同。
小乔姑娘的闺房，风格锦绣奢华，弥漫着淡淡的魅惑的香味。
孟璃的闺房更为宽敞，摆了几座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窗台下陈设着一件大漆木雕螭案，案几上摆满了毛笔、砚台、未写完的竹简，屋子内充满了墨香气。
这就是她的第三重人格了么？李彦心底的好奇感愈发强烈起来！
冷酷无情的刺客姜乔，妩媚动人的花魁小乔，文质彬彬的博士孟璃……还有那个学医的素素姑娘，到底哪一个，才最接近真实的她？
孟璃走到四折屏风后，搜索出一套衣服，丢给李彦：“换上这件衣服，今天你扮作我的小书童，才方便跟我进入稷下学宫。”
李彦走到屏风后换衣服，也是一身高冠博带的扮相，但衣服上的纹饰则简单了许多，不如孟璃身上的那么典雅大气。
“好了，跟我走吧。”
孟璃推开了房门，迎面就是一个清雅的庭院，种植了几丛娇嫩的篁竹，一株粉色的桃花也开得正艳，千朵万朵压枝低。
“郦娘，给我备马车！”孟璃抬高了嗓门。
东厢房那边立即飞快走出了一个中年妇人。李彦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看起来像是个管家，但一双格外锐利的眼睛也正盯着他看，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威势。
也许是突然看到自己这个陌生人，有些警惕吧？
郦娘也没有多问李彦的来历，立即赶去为孟璃准备马车和御者。
孟府门前。孟璃、李彦二人坐进了车舆中，御者立即挥舞缰绳，发动了青铜骈车，在街道上飞快地奔驰了起来。
李彦透过车舆左侧的窗格，向外看去，只见一栋栋高门大宅从眼前晃过去，可知这一片闾里区住的都是齐都临淄城中非富即贵之人。
孟璃在车中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这个世上最顶尖的刺客是千面人。我虽然还没有修炼成千面人，但我今天，会让你知道千面人真正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