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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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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唢呐响了一夜, 合着高僧彻夜诵经超度,让人恍恍惚惚似是到了寺里。

    天还麻麻灰的时候,沈原就醒了。

    亲了亲怀里的小笨鱼, 小郎君蹑手蹑脚的起身, 轻轻推开窗, 香火纸灰气扑面而来。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床榻上看了过去。

    直到瞧见安稳睡在被里的苏锦,这才松了口气。

    悄悄合上窗, 沈原简单洗了把脸,就去忙着替小笨鱼煎药。小炉子里点燃的火映在如玉的俊颜,好似为他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想起她今早赖在自己怀里的熟睡模样,小郎君眼角眉梢处俱是温柔,抿唇偷偷笑了起来。

    咚咚——

    院门外有了脚步声,沈梦的声音淡淡而来,“原儿。”

    “娘?”拨开门闩的小郎君一脸诧异,自家亲娘从没有这么早来过。

    他忽得紧张起来,难不成是陛下祭奠顾晓时又反复了心思, 想要小笨鱼的性命!

    修长的手指死死攀住门板,沈原堵在门口,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异常戒备, “娘, 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小郎君面色如常, 掌心早就汗湿了一片。

    沈梦既是他的生母,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异样。

    伸手想要揉揉沈原的发顶,手臂举起也才到他的面颊。

    不知不觉间,原本抱在膝上的小豆丁早就长成了身量高挑的少年郎。

    沈梦不由得叹了口气,甚是酸楚, “早些年你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最喜欢护着娘了。如今大了,护着润元也就罢了,还与娘如此见外。”

    “娘,您说什么呢。”沈原面上一红,“苏苏还没起,她昨儿昏了过去,老大夫嘱咐时,您也在场。”

    瞧瞧,这话里话外,竟是不许她去打扰润元清梦。

    沈太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膝下就一个原儿,这会还未出嫁就已经偏心偏到了不知何地。

    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放心吧,娘就是来瞧瞧你们。”

    昨下半夜,女帝就已经率铁甲军秘密回了京都。她也与柳太师约了天明一同启程。

    本来还想带沈原一块回去,如今这情形,怕是也无需多问了。

    “哦。”

    放下心的小郎君稍稍让开些,请了沈梦进院。

    “娘,苏苏是真的没事了吧?”他不清楚女帝的性子,却也知晓其狠厉的手段。

    眼下十五一日折了女帝膝下两位皇女,沈原真怕女帝会因此迁怒。

    “嗯,已然无事。”

    窗户下的小炉子上煎着药,还煮着粥。

    沈梦扫了一眼,米粥锅里放了不少好料。

    闻着就香,更别提吃进肚里。

    她老怀安慰,总归这一趟前来,她们二人都平安无事,尤其原儿这手艺渐长,若是回去说与温容听,不知得让他唏嘘成什么模样。

    一想起独自在家多日的夫郎,沈梦颇有些归心似箭。

    官舍只房里有桌,沈原端了两碗粥进去。

    落座的沈梦随手用小勺子翻了一翻,盛起来的米少,余下的全是陛下赏来的好料。

    “娘,你先吃,我去叫苏苏。”沈原面上含笑。

    昨后半夜小笨鱼总算醒了过来,他自是照顾有加,又顺带着吃了鱼止了痛。

    这会小郎君趴在床边,悄悄摸了摸她还红肿的唇,忍住想要亲亲的心,一本正经地唤她,“苏姑娘,该起床了。”

    刚喝了一口粥的沈梦差点儿没呛到,他着急时脱口而出的妻主,和时时念叨的苏苏,哪一个她都听得真真的。

    原儿这会才知道藏起那点小心思。

    沈太傅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背过身去。

    虽说大晋之中女子有夫郎再得几房小侍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沈梦并不希望原儿处在人事太过复杂的内院之中。

    尤其她家原儿情窦初开,满心满眼又都只有苏锦,若是知晓润元可能还有其他男子,只怕会做出傻事来。

    是以等苏锦醒了,她得问个清楚。

    “苏姑娘?”

    床榻上的小笨鱼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瞧见面红的沈原,心念一动,便主动凑了上去。

    啵——

    利利落落吻在微张的薄唇,苏锦莞尔,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呆住的小郎君,“原原。”

    眼瞧他面上烧得厉害,那双含星纳辰的丹凤眼中更是又羞又怯,苏锦一愣,往常若她主动,小郎君必定会更加热情。

    今日里却好似一副想动不敢动的模样,“是不是昨夜累着了?”

    她问得柔和,听在沈梦耳里,喝进嘴里的粥登时就不香了。

    累?

    什么累?累什么?

    要不是苏锦的的确确躺在榻上动不了多少,只怕沈梦这会的心火都要烧起来了。

    “我不累。”

    伸手捂住小笨鱼还要再问的朱唇,沈原悄悄摇了摇头,侧开些身子,露出刚刚被他挡住,坐在桌边喝粥的沈梦,“娘在呢。”

    “恩师?”

    黛眉下的水眸一滞,正对上看过来的沈太傅。

    “嗯。”

    沈梦的语气肃然,认认真真瞥了几眼苏锦系得好好的中衣,这才重重咳了几声道,“原儿,你先出去喝粥,娘有话要问润元。”

    “娘,苏苏昨睡了近一日一夜,还没吃上多少呢。”小郎君不肯,“得先喝些粥才行。”

    果真是儿大不由娘。

    沈梦心中喟叹,再瞧苏锦那蜡黄的面色,到底不忍。

    得了亲娘默许,沈原立马就端着米粥坐在床沿,细心地喂起了刚刚漱过口的小笨鱼。

    苏锦久躺无力,吃得并不多。稍稍与小郎君摇了摇头,她弯弯唇角,示意他先暂时回避一下。

    沈原替她擦了唇角,也不敢看坐在桌边的亲娘,低着头一溜烟走得飞快。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虚掩。

    隐约还能瞧见小郎君躲在门缝处的清俊容颜,似是被春风拂过,艳压一季红花。

    “恩师,刚刚是润元失礼。”

    三媒六聘尚未抬进沈府,她便做出如此孟浪之事。苏锦哪里还有脸面在说些什么。

    “你便是这么学的仪法?”

    女男之事,到底是男子更吃亏些。

    就算沈梦知晓原儿心意,却也怕苏锦因此看清了自家那傻乎乎奉出一片真心的少年郎。

    她肃容道,“虽说早前你曾在信中提过想娶原儿做夫郎,但你们到底还未成婚,便是他不知轻重,你身为女子,如何还能不知事?”

    “我听闻,你与那宋家小郎还有些不清不楚?”

    “恩师,学生与宋公子并无情意。”

    苏锦急急解释,继而又羞愧垂眸,“之前的确是学生一时情动,才会唐突了沈公子,是学生孟浪。”

    眼瞧他的小笨鱼愧疚得脸都快埋进被里,趴在门缝的小郎君很是不满,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小笨鱼自己钻进怀里,被自家亲娘这么一训,定然又要左一个不妥右一句不行,推仨阻四的不给亲,不给抱。

    “你既是知晓自己行为不端,就该好好悔过才是。”沈梦板起脸,“求娶一事,只书面之言,未免太过草率。”

    “恩师。”苏锦怔愣,忙挣扎着起身。

    她一动,虚掩的房门还没推开,就被听见声的沈梦一转头瞪了回去。

    “恩师在上,学生苏锦,欲求娶沈府之子沈原,诚以白首之约,恳请恩师应允。”

    沈梦肃然,“我家原儿性子单纯,若要娶他,今后你这院里便只能有他一人。如此,你可做得到?”

    “学生愿以誓言为证。”苏锦面色极为严正。

    沈梦这才缓和了神情,向后瞥了眼躲在门缝偷听的沈原,小郎君眼眶红红,好看的薄唇死死抿在一处,显然又惊又喜。

    “如此,我便将原儿托付与你,待你来年高中之后,再择日成婚,如何?”

    “全凭恩师作主。”苏锦面上喜不自禁,又碍于沈梦严肃,不敢露出笑意。

    伸手关严虚掩的房门,沈太傅缓步走至榻前,亲自扶着苏锦躺好,等屋檐上传来一声鸟儿低鸣,方才压低了声道,“昨夜陛下已然定了五殿下之罪。”

    苏锦面上并无惊讶之色,似是早就料到。

    “你就不好奇顾执被定了什么罪?”沈梦含笑反问。

    苏锦轻叹,“贪污受贿不足以令凤君之女彻底倒台。”

    她抬眸,十分笃定,“自是手足相残之罪。”

    “为何这么说?”沈梦给她端过一杯水,她欣赏苏锦做学问的认真仔细,更喜她谋略之才。

    昨日一场回禀,她的每一句回答,都恰到好处的贴合了女帝的心思。

    若说只是走运,沈梦不信。

    “其实自学生清醒过来的那一瞬,就已明白凤平铜炉贪污,不过是一场局中局罢了。”

    “学生既是棋子,更应清楚此刻是站在了谁的棋盘之上。”

    苏锦低低与沈梦说着这些时日她发现的蛛丝马迹。

    懂得见微知著,足见其心思缜密,善观人心。

    沈梦满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过往为师总担心原儿姿容太盛,又有五殿下痴缠,会拖累与你。”

    “如今看来,为师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能以棋子之身,巧妙渡过死劫。苏锦可以说是大晋为数不多的奇才,也怪不得女帝留下了那句话。

    “只不过。”为官二十载,沈梦如何能不清楚天家多疑猜忌之心,她面露忧虑,“你这右臂”

    被棉布包扎起来的,苏锦受伤最重的地方,还是那条没有好利索的右臂。

    这些日子不论沈原怎样揉捏,过往拿笔的右手都不甚灵活。

    “无妨,总归是为了活着。”苏锦早前已经宽慰过小郎君,如今又安抚着沈梦,“恩师不必担忧,如今不过六月下旬,等来年春试,学生必会练好左手。”

    “况且学生也答应过沈公子,绝不会叫他吃苦受累。”

    沈梦心中一软,说到底最难过的应是润元才是,十多年刻苦习字练画的右手几乎一朝被废,怕是任何一个书生都难以承受。

    “若来年当真无法参加春试,为师也不会怪你。”沈梦如何不知,苏锦愿以棋子之身拼死谋划,其中最大的缘由便是为了护住自家的原儿。

    “就算你”

    沈梦话说了一半,又摇了摇头,“你尽力而为便是。”

    “还有,陛下临走前,留下口谕嘉奖。书院已经为你记载在册,这剩下的两月历练,也无需再进行。”

    “不过你有伤在身,的确也不易颠簸,就先留在凤平,择日再回京都也无妨。”

    “是。”苏锦点头,窗外的药味隐隐透了进来,黛眉下的眸子一暗,“恩师今日是来接沈公子的吧。”

    “你师公想原儿,成日里都在念叨。”

    沈梦见她眼中失落不似作假,心中安稳许多,又笑道,“可如今你既有伤,为师也应允了你们的婚事。一家人无虚作假,是走是留,还须得问问原儿才是。”

    话音刚落,窗户那便透进声来,“娘,我不走。苏苏离不开人,我我不放心。”

    沈梦暗暗叹了口气,瞧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行了,你们便好好留在此处养伤。虽说天女有令,但为师还是给你们留了两个护卫以防万一。”

    “多谢恩师。”苏锦感激,她身有不便,无法相送。站在房门外的小郎君抿唇瞧了眼缓步走出的沈梦,低低唤她,“娘。”

    她养了十几年的小公子,如今穿着最为普通的布衣,束发的玉冠也换做寻常发带,如何能叫沈梦不心疼。

    伸手从怀里拿出些银票递给沈原,沈梦一一嘱咐着,“你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如今润元平安,你也多吃些,这些钱银你收好。”

    “娘,我有钱。”

    将握在掌心的银票重新塞回沈梦手中,小郎君打开随身带着的荷包给她瞧,“娘,润元在书院帮人补习赚了不少,全都放在我这呢。”

    碎银与银票,鼓鼓囊囊撑得荷包圆滚滚的。

    “早前我们住在西大街的巷子里时,苏苏就帮我买了好些长衫,吃喝也从未短缺。”

    那个有榕树的院子,沈梦早就去瞧过。虽然住的时日不长,可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原儿新添置的衣物和日常所需。

    就连叶紫也说,苏锦是极为宠着原儿。

    不然,她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了原儿继续在此照顾润元。

    小郎君眼角带笑,搀着她走出官舍,“苏苏对我极好,娘你莫要担心。等苏苏伤势再稳定些,我们就一同回京。”

    “嗯,你且好好照顾润元。她右臂的伤着实凶险,便是复建,也不易操之过急。”

    “娘就放心吧。”

    小郎君才依依不舍地挥手与沈梦告别,又好似想起什么,忙捉住自家娘亲的衣袖,“娘。”

    沈原面上绯红,忽得扭捏起来,“要是,我是说万一,苏苏来年没法子高中,还能不能择日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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