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赵青来访
“多谢阳姑娘提醒。”苏锦单手还礼。
阳初站在门口瞧着她背影笔挺拐进隔壁。这才将怀中的黑色药瓶递给秉文, “过几日你抽空将这东西递给苏主夫,只说是能缓解疼痛的良药。”
“若他也不肯收,便交给那个叫顺平的小厮。”
“主子, 您可是瞧上了那个狐媚子?”秉文眉眼带俏,这两日专宠, 到底给了他些错觉, 伸手抚上阳初的腰身,捏腔吃醋道。
“你呀。”阳初温和。
伸手将门板咚的一声关上,刚刚还柔和的眉眼顿时冷峻一片,狠狠捏在不知死活的小厮下巴,“你可知檐下的笼中雀为何不叫么?”
秉文摇头,他跟在阳初身边也不过两日, 只知她是世家之后, 身边跟着一个总不见踪影的老四。
况且这两日她要的也勤,秉文腿软还来不及,哪里有空去管什么笼中雀。
捏在下巴的手指探进他口中,阳初面上依旧是笑模样,“这种雀儿, 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吵闹。”
捉住那软软的舌头, 那双冷峻的眼眸中渐渐起了欲色,“所以我叫老四将它们都拔了舌。”
她刻意停顿。
“主,主子,小的知错了。”秉文大骇,眼中的泪珠仿佛是郊外的河流,湍湍直下。
他整个人抖得站也站不稳,可阳初并不放过他, 笑意浅浅,“你若用它伺候得当,我便不追究你今日失言之过,如何?”
“小的,小的必当使出浑身解数。”
秉文躬身要去房里,却被阳初一把拉住,她幽幽看向隔壁,“这院里又没别人,你做惯这个的,有什么可羞。”
“主子,这,这会是白日。”
“白日又怎么了?”阳初眯眼,“你不乐意?”
秉文心抖摇头,一墙之隔便是苏姑娘一家,他就算再不知耻,靠在院墙上也有些放不开,好在这两日阳初都要他装出一副清冷的模样。
还未松口气,正在兴头上的阳初忽然伸手蒙住他的眼,低道,“拿出些你的本事来,难道那三房两院之地便是这样教你的?”
“你热情些,我会更欢喜。”
起初浅浅的声响渐渐失了控,透过砖墙,飘飘荡荡惊醒了一墙之隔卧房里的沈原。
郎君拥着被从榻上迷迷糊糊坐起,伸手揉了揉眼,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听见的是什么。
直到喝了口水,昏沉沉的思绪忽得清晰过来。
郎君刚刚还白净的脸登时发青发紫。
沈原后背生凉,脑海里全是小笨鱼被人吃抹干净的情形,整个人顿时又惊又怒,顾不上穿鞋,似阵风般赤着脚一路寻去了院里。
他跑得跌跌撞撞,见小库房门板紧闭。
瞬间理智全无,压根儿没有注意那声响的方向,手掌狠狠拍在木门,清冷的声线都抖成了一团,“苏苏,妻主!”
薄薄的木板被他砸得砰砰作响,沈原急得快哭了,“苏苏!”
刚刚进了院门的苏锦一头雾水,上前轻轻拍了拍郎君的肩头,“我在这,怎么了?”
“嗳?”急出的眼泪还藏在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之下,欲掉未掉。见了衣着整齐的苏锦,再瞧她身后端着水盆的宋致,郎君面上一红,忽得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偏偏那恼人的声响,也不知何时停歇了。
都是男子,宋致哪里能不知沈原这般狼狈找来所为何事,桃花眼中蕴含了浅浅笑意,主动示好道,“看来是主夫做了噩梦,才会来寻苏姑娘的。”
“就这么光脚跑来,受了凉可怎么办?”苏锦无奈笑笑,牵起沈原的手腕与宋致道,“总归进出这么几趟,库房里也归置的差不多了,你自在些便是。”
领着垂头不语的沈原进了房,苏锦叹了口气,看着他接连喝了几杯热水,这才转身。
“妻主。”别别扭扭拉住她的衣袖,才闹了乌龙的沈原有些抹不开面,“你要去哪?”
“我去烧些水。”瞧了眼他染了灰的脚,若非真着急,也不会失了自小养成的礼仪风度,可他什么都不肯说。
苏锦心中喟叹,八成是梦见了那日被追杀的场景。
黛眉紧紧蹙起,伸出的手试探地揉了揉他垂下的脑袋,“别怕,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妻主。”小郎君呜呜咽咽抬起头往她掌心蹭了蹭,“其实,我,我并非做了噩梦。”
“嗯?”苏锦一顿,还未再细问,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苏姑娘,我烧了些水,估摸着主夫可能需要。”宋致的声音递了进来。
苏锦开门,见他拎着铫子过来,忙感激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多谢了。”
“苏姑娘无需客气,若非你们收留,我怕是早就被娘的人抓回了府,这点小事又有什么。”
桃花眼弯弯,宋致垂眸,“苏姑娘,今日出了一身汗,我能不能”
苏锦明了,忙压低声道,“公子无需如此客气,这院里也是公子的容身之所。”
“有苏姑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宋致抿唇轻笑,手指一指树下的晾衣竹竿,“刚刚无事,恰巧看见姑娘放在湢室换下的衣物。”
桃花眼里略过一丝羞怯,“总归我也有些衣衫要洗,就顺便帮姑娘也洗好晾在了竿上。”
他说得再普通不过,手指指过的地方,颜色鲜艳的兜子随风飘扬,男子与女子的中衣也挨在一处。
忍下耳边的滚烫,苏锦半点也笑不出来,水眸四散地瞟着四周,又羞又悔,“多,多谢宋公子。今日是我考虑不当,日后这些事公子无需费心。”
他尚是未嫁之身,哪里能随意帮其他女子手洗贴身之物。
“苏姑娘客气。”宋致面上笑意更深,“那我便先占用湢室了,不打扰苏姑娘与主夫。”
海棠红的身影潇洒离去。
苏锦合上门,面上的红意却腾得上升。
对着铫子里的热水,往铜盆里又掺了些冷水,小郎君刚刚泡了脚进去,就发现苏锦坐在桌旁发呆。
“妻主,你怎么了?”沈原问得小心翼翼,刚刚宋致来敲过门,小笨鱼便红着脸,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
苏锦摇头,有些事还是别让沈原知晓的好。
紧蹙的黛眉渐渐平缓,水眸弯起,安抚道,“没什么,对了,我从阳姑娘那拿到了恩师的回信。”
递过拆开的信笺,苏锦悄悄看了几眼专心读信的沈原,手指扣在掌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娘前面写得我都能看明白,只最后这几句好生奇怪?”如墨似夜的丹凤眼看向苏锦,“这是不是妻主说过的暗语?”
“嗯。”
“妻主,那娘说了什么?”沈原冥思苦想了半晌,也解不出,他求助地望向颧上带粉的苏锦。
虽然恩师已经应允,可此事涉及到他。
无意识咬住的下唇发疼,苏锦沉吟了片刻,方才与小郎君粗略解释道,“恩师要我好好照顾你。”
“妻主莫不是诓我?”郎君聪慧,哪里能叫她敷衍过去,“如果只是这句,完全不必用暗语写才是。”
含星纳辰的丹凤眼一眯,“妻主,这是与我有了秘密?”
“剩下的都是些政事。”苏锦眉眼有笑,浅浅淡淡,恍若东风拂过,温柔问道,“说到这,既然不是做梦,刚刚你怎么会急匆匆跑去寻我?”
“这”沈原猛地低头,细细思量了一番,忽得压低了声,“妻主就没听见什么动静么?”
“动静?”苏锦蹙眉,回想起刚刚与宋致避出院的缘由,倏地红了脸。
“我,我以为是妻主”小郎君坦诚直白,擦了脚坐进被里,有些怨念。
他并未说完,苏锦蹙眉,有些神伤,“你便如此信不过我?”
“我也想相信妻主,可我们不是假扮的么?”沈原垂着头闷闷不乐,“况且妻主对宋公子也很温柔又将他领回了院里,看他的眼神也与瞧我不同,我便误会了。”
苏锦听得哭笑不得,可眼下还不是与他全盘托出的时机。
起身给他递上一杯热茶,“原原,你可愿意再等一段时间?”
“等什么?”腔子里的心忽然砰砰乱跳,小郎君也不知为何红了脸,期期艾艾瞧着面前的姑娘,“妻主,可是要与我说什么顶顶重要的话么?”
“嗯。”苏锦颔首,也跟着一并染了羞意,“再此之前,我们要守礼,还要”
正在说话朱唇被狠狠含住,薄唇勾着樱珠,羞怯的郎君细细勾勒了几遍,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红透了脸的苏锦。
她不像过去那般抵触。
沈原猜到那封信里必然说了些什么,可小笨鱼脸红彤彤,瞧着便让人把持不住,他也是极力忍耐了半日,才浅尝辄止的停了下来。
“妻主接着说,再此之前要守礼,还要怎么样?”
“还要”苏锦坐的比之前更加板正,顾不上耳边的滚烫,低低道,“约法三章。”
“第一,虽是迫不得已的同榻而眠,两人中间需用棉被隔开。”想起今晨郎君贴过来的模样,忙背过身补充道,“棉被我已经订好了,今晌午之后便能送来。”
“第二,公子不可再私下私下”她轻咳了几声,指着自己唇道,“不可这样。”
沈原一顿,“妻主不愿意让原原抱也就算了,连亲亲都不许?难道妻主不欢喜么?”
苏锦沉默,就是因为太过欢喜,她才怕做出对不起郎君的事。
“第三,等我去了县衙,公子切莫收阳姑娘或是秉文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吃的。”
“哦。”沈原有些心不在焉,不给抱也不让亲,早知刚刚就不该心软,嘬肿就好了。
妻主不乖,狠狠嘬一顿就好了。
“那我们盖章!”思绪几转,小郎君闭上眼,扬起脸对着苏锦,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与唇,“妻主自己选一个。”
就知道小笨鱼必然连连推辞,沈原稍稍睁开些眼缝,软软威胁道,“呐,妻主不盖章的话,原原可不答应这三条要求。”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苏锦直起身子,才微微低头,就被小郎君倏地迎上,本该触在沈原眉间的朱唇,便这样恰到好处地盖上了他微微撅起的薄唇。
“原来妻主喜欢这样。”美极的丹凤眼得意的睁开,小笨鱼真是太青涩了。
他可是吃过鱼的人,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瞧着她慌张说要去买些肉的模样,沈原悠哉地躺在榻上,丈量了手臂伸开的极限。
一个棉被而已。
郎君嘴边含笑,坏心眼的想了一会,念及她说得第三条,忽得琢磨出些味。
说不定,隔壁还真的是住了位大人物。
京都沈府。
书房里燃起静心的白木香,桌上还摊着昨夜里被人用羽箭射在房前廊柱上的信笺。
“妻主。”温容靠在沈梦肩上,稍稍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庆郡王到底按了什么心,竟然临时改了润元的派所,如今原儿失了记忆,我们还是将他接回来吧?”
“夫郎莫急,今晨我派去的人马也回了信来,诚如润元推测的那般,整个凤平县都被铁甲军封了路,堵得严严实实。”
“既然庆郡王临时选派了润元过去,那里又与五皇女有莫大牵连,看来太女之争已经迫在眉睫。”
“好在润元机敏,言明原儿是她还未正式拜堂的夫郎,不然,若她们最后狗急跳墙,说不定就会以原儿做要挟,要我出手相帮。”
“可这样一来,原儿的清白”温容忧心,“我并非信不过润元,只是那群人手段下作,我怕润元会因此看轻了原儿。”
“不会的。”沈梦面上稍稍缓和,指着信上最后的一段暗语道,“润元信中已说明,待原儿恢复记忆,若他愿意,必会三媒六聘,迎娶原儿过门。”
温容安下心来,若苏锦说出这样的话,那必然是一诺千金,“那你可答应了?”
沈梦颔首,“总归临出发前,原儿怎么都不愿意留下,一心要跟着润元。想必等他恢复记忆,也是乐意十分。”
她微微一笑,“如今我倒是有些怀疑,说不定原儿的失忆呀,是装的。”
“妻主,你浑说些什么!”温容佯怒,细细又把看过无数次的信笺拿起,唇角一弯,笑道,“只要她们平安就好。”
廊下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大人,庆郡王近前亲卫赵青递了拜帖过来。”管事恭敬在门外禀道。
沈梦蹙眉,“推说我病了就是。”
“大人。”管事有些惴惴不安,“她还递了这个进来。”
接过管事敬上的黑色药瓶,沈梦只看了一眼,当即冷意上头,顾不上与温容解释,忙道,“快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5 23:19:45~2021-05-16 23:1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佳佳好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