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民不聊生,女扮男装
小长安从已故妇人的怀中抱过孩童,孩童看到小长安后如同看到母亲一般,一边笑一边朝少年伸出娇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这一幕让少年恍惚,直勾勾看着襁褓中的孩童许久,直到孩童发出尖锐的哭声才反应过来,少年胡乱抹了把眼睛,微微一笑,“饿了吧,这就带你去找吃的。”
嗷呜
听到背后小白的声音,少年撸了撸小白的毛发:
“好好好,还有你。”
看着无头老人的尸体心中实在不忍,帮老人收好尸后,背后背着小白,怀中抱着孩童,少年似乎又不孤单了…不少妇人看到少年的举止,有讥笑、有欣赏、也有不屑…
少年的体质似乎很特殊,只要是心智还未发育的孩童对少年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民间有个传闻,说婴儿和家畜是最能直接感受到善恶的动物,不管你如何伪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间接解释了为什么有些婴儿看到了陌生人会嚎啕大哭。
还有的说法是孩童和家畜也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妖魔鬼怪
不过传闻仅仅只是传闻罢了。
小长安抱着孩童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镇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店铺开着门,却没有一家饭店,少年找寻许久,在一户看起来家境比较殷实的门前停下,想要买份米粥。
砰砰砰
敲响厚重的大门,过了会儿,才传来沧桑中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打开门,一位端庄娴雅正处花甲之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本来一脸火气的看到是被点名参军的少年,不由得收了收脾气:
“孩子,有什么事儿吗?”
小长安指了指襁褓中的孩童:
“老人家,打扰了,想问一下您这有没有米粥,想要买一份,米汤也可以。”
老妇人似乎也看出孩童正是之前被斩首示众黄老婆子的孙女,眼神不善地盯着少年的眼睛,见对方眼神清澈,笑容干净,不像是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人,想到少年之前为黄婆子收尸的画面,还是让开身:
“进来吧,米粥没有,但是有牛奶。”
顾长安微微躬身:
“多谢老人家,按照市场价,我会付钱的。”
老妇人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钱是给活人用的,现在能不能活都是问题,银两又有什么用,水镜镇经过了三次强征,镇上已经没有做生意的店铺了…
少年跟在老妇人身后,走过长廊,端庄大气的庭院出现在少年的眼前,算是少年到目前为止见过最漂亮最气派的庭院了。
庭院中央坐着位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长相秀气,此时正抓着头发握着剪子,在顾长安的目光下,咔嚓,一头青丝顺风飘落,还没停,少女继续一刀刀将多余长发剪落,满脸泪水哭的梨花带雨的光头姑娘看了过来,顾长安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时老妇人语气悲伤,介绍道:
“这是我孙女李桂芬,今年刚满二十周岁,以后你们要是在战场碰上了,相互照应些。”
只有十四周岁的顾长安有些疑惑,先不说上前线的要是满十五周岁的男子,光是十两银子老人应该还是付的起的。
老妇人望向天边,脸色痛苦道:
“刚开始我和老头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去往衙门后,那县令知道我们家境殷实,坐地起价,一百两银子,咬咬牙一百两银子就一百两银子付了过去,换来一家太平,也算值得。”
“可谁知那将领看上了我家媳妇儿,当众强抢民女,我儿子和他起了冲突,一拳就把我儿子给…给打…死了,媳妇儿…也被抢走了,老头子…给气的晕了过去,醒来后,挺了半个月就就走了,留下我老婆子和芳儿两人…”
妇人说到这胸口起伏不定,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就在老头子死的当天,那群狗日的又来了,家中一个男人都没了,可还是要交罚款,那狗日的县令看家里没男人了,更加肆无忌惮狮子大开口向我们要五百两,整整五百两,这么多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了…毁在了我手里,这才半月又来了,实在没办法,芳儿她…”
说到这妇人已经不忍心说下去了,少年不知如何安慰妇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刚刚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跑了过来一脸笑容地安慰老人:
“奶奶,你别哭了,说不定明天仗就打完了,说不定我能活着回来呢,说不定…”
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知道自己的话太过不切实际,少年突然开口道:
“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老人笑容苦涩道:
“逃能逃到哪里去整个麒麟国都是这般,我们的祖祖辈辈都埋在这里,这里才是我的家乡,生于此便死于此,这是我们的故乡也是我们的归宿…”
顾长安听后没有太多的共鸣,认为老人太过固执,没有说话,太阳光照在少女的头上,刺的小长安的眼睛有些疼痛…
只是少女瘦弱的骨架,一眼就能看出差别,怎么可能瞒过士兵,老人看穿了少年的想法,冷哼道: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男是女,为了好听说只征收男人,现在整个村子除了古稀老人外哪还有男人,全都在逼着女人们上战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顾长安此时的心情犹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半天都没缓过来…这个世界好像处处都在说:人弱被人欺,人美被人骑。
……
呜呜呜…
襁褓中的孩童哭喊的声音传来,这次比以往来的更具穿透性,老妇人充满歉意道:
“都忘正事了,尽让你听老婆子我发闹骚了,实在不好意思,这就给你拿牛奶。”
不一会儿,老人端着一碗牛奶从后院走了出来,看着顾长安动作娴熟的喂着孩童,孩童真是饿极了,抱着牛奶大口喝着,老人有些好奇,询问少年为何愿意管这个烂摊子。
少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想了好大会儿,笑容和煦: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这次我袖手旁观了,那么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我大概率依然会选择袖手旁观,我怕以后我的心会麻木,认为力所能及的袖手旁观是理所应当的。
万一多年后再次想到这件事,大概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不安的,为了让现在的我舒心以后的我安心。”
老人听后,盯着眼前少年许久,突然笑了笑,少年终究还是少年…袖手旁观在他们看来一直都是褒义词…不过老人却希望这样的少年越多越好…
少年没有说的是,主要原因是他看到嚎啕大哭、毫无依靠的孩童让他想到了第一次看到妹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