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想试试
“荆轩，真的是你啊！”游田苍提着任辰走进客厅，把人扔地上，“我原本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你还真成了异能者。
“说实话，我真的很意外，你那么唯唯诺诺的人，怎么能成为异能者呢？你凭什么呢？
“不过嘛，事实就是事实，我也懒得探究为什么，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主动加入第一特别行动小组，跟着我做事；或者，我打你一顿之后，你再被迫加入我这个小组，当一个打杂的。
“别说我不近人情，我给你30秒的时间考虑，如果30秒后没有答案，我默认你选择第二个。
“现在，计时开始。”
荆轩查看过红得发黑的战斗力，目光扫过蒋澜，在孟娴霜身上停下：“283点，霜霜，你来。”
孟娴霜点点头，走到荆轩身边：“我出手了，晚上你可就是我的。”
荆轩眉头一挑，然后忍着怪异说了一个“好”字。
在他看来，最好的应对方式是直接动手，以绝对的实力将游田苍镇压，接着才是说没营养的“废话”。
即使孟娴霜有为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心思，仍旧不免有因为战斗力差距而起的傲慢。
所有“废话”应该等到战斗结束后再说。
“让女人出手，站女人身后？”游田苍笑着摇头，“荆轩，我真没看错你，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
荆轩对投来目光的孟娴霜摇头：“动手吧。”
游田苍微眯起眼睛：“你不会以为这女人能够打赢我？你可真……”
孟娴霜一拳把游田苍打飞，有一点壮的身影让沙发和茶几移位，在撞穿了墙壁之后，带着混凝土、砖石与尘埃从十六层掉下去。
楼外传来一些声音，不大，听不太清。
荆轩看一眼很不规则的大墙洞：“得，这下真要离开了。”
“三分力都扛不住，还那么狂？”孟娴霜撇嘴，“对了，他是谁？怎么那么仇视你？”
“我老板，公司绩效下滑，立即把我给优化了。”荆轩笑了笑，“不曾想到了末世，他还可以混得这么好，怕是成了二十七局第一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了。”
任辰从地上爬起来，挨着挪位的沙发，对荆轩说道：“异能果实。”
荆轩点点头：“力量、灵巧、体质、精神，你可以选。”
“力量！”任辰沉声说道，“能不能提前支付明天那份？”
“力量果实没那么多，只有七颗。”荆轩说道。
“加三颗灵巧果实。”
“好，不过，别太拼命。”
任辰没有回答，双手捧着，等荆轩把异能果实放上去。
荆轩知道这是没办法劝了，先取出七颗力量果实，看着一颗颗圆润如鸡蛋的果实被塞进饕餮大口。
仅吃了两颗力量果实，任辰战斗力就到了99点，可等到七颗力量果实都吃完，他的战斗力依旧没变。
被卡住了。
像是修炼的瓶颈，若是无法打破，就迈不过境界的那道坎，无法再进一步。
任辰也像是意识到了，眉头皱得很深：“灵巧果实。”
很可惜，三颗灵巧果实也没起到作用，战斗力仍然是99点。
荆轩想到了南雅，也想到了罗昊，有一点点无奈，但很快就不在意。
尽人事，听天命。
“战斗力。”任辰说道。
“99点。”荆轩平静开口，“今天帮我做事，每天的异能果实给你提到十颗，算你一天的工钱。”
任辰点头：“可以，但是，等过几天，我会把异能果实补上。”
荆轩没有拒绝，带着微笑在屋子里转悠，看到想带走的东西就收进系统背包，也给南雅和蒋澜当仓库。
——也许回忆真的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
……
荆轩带队下楼之后，特意四下寻找，发现背靠枯木坐地上的游田苍，迈步走过去。
他这位曾经的老板，此刻嘴脸带血，周围长着颜色各异的菌子。
和比其他地方的菌子比起来，他身边的菌子更多更大，色彩也显得更为妖异。
“做人，应该有敬畏、讲道理。”荆轩对游田苍说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着思维，能辨是非……”
游田苍笑着打断：“成王败寇罢了，现在你说什么都对。”
荆轩安静了几秒：“既然我说什么都对，那你就听我的，在你能胜过她们之前……”
“就算你说的都对，也不代表我要听……咳咳，听你的。”游田苍闭上眼睛，“正如我说的，成王败寇，你有什么招，直接对我使用便是。
“你别想着折辱我，更别想折辱我之后，留我一条小命。
“只要不死，我就会报复。
“我不是什么君子，报仇不会等个十年，只会从早到晚，直到你死我亡。”
荆轩勾着嘴角摇头，轻巧的叹息随着悠悠的风远去：“用你的话来说，你还有价值，即使要扔掉，那也是在榨干你的价值之后。”
游田苍睁开眼睛向上望一眼，接着再闭眼睛，仅轻轻咳了两声。
“我没跟你开玩笑。”荆轩说道，“你很强，战斗力达到了283点，按异能等级划分，算是2级。
“你可以将战斗力理解为一种特殊能量，我能看到，并且能以具体的数字划分强弱。
“普通人就一两点战斗力，1级异能者最高99点战斗力，而且有些人跨不过99点战斗力这个坎。
“我想知道，你之前做了什么，又是怎样成为2级异能者的。”
游田苍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手掌从嘴上刮过，挣扎了一下，不仅没能站起来，还惹得连续咳嗽，又吐了点血出来，浇在菌子以及地面上。
荆轩晃了一眼更加鲜艳的菌子：“死不了吧？就算要死，在死之前，你先把我的问题回答了。”
“你变了。”游田苍没有回答，“现在的你，的确有资格与我平等对话。”
荆轩摇头：“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游田苍愣了愣：“也对，我现在更像一个阶下囚。”
荆轩再次摇头：“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心态不对，总觉得有点成就，就要高人一等，那是不对的、错误的。”
“难道不是？”
“不是。”
“难道你不是？”
“我不是。”荆轩对游田苍微笑，“我跟你不同，有时候的确会将自己看得更重要，却不会像你那样，恃势凌人，不会强行让‘弱者’接受自己的理论。”
游田苍嘴角微微扬起：“所以，你只是弱者，而非强者，包括现在。”
荆轩平静说道：“你是很有福气的，你的家庭让你拥有更高的起点，让你的眼界能更宽更阔，让你努力或不努力，都可以享福。
“真的，你可以享福，但享福不是作威作福，也不该成为你自视甚高的缘由。
“你的成就，的确有你自己的努力，这点没有问题，就像饼放到嘴边，还得你自己去咬一样。
“可是，换一个人到你的位置，会做得很差？”
游田苍咳了咳，带着血液发笑：“荆轩啊，只有弱者才会追求公平，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荆轩把脑袋偏向一边，看枯木枯枝枯叶间多彩的菌子。
强弱是相对的，面对弱者时是强者，面对更强者时便是弱者，保护弱者的公平，实际上也在保护强者。
在这末世，在天之下，谁又不是弱者呢？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游田苍无所谓有没有回应，“在你抱怨与畏缩的时候，别人会利用好手中的资源，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世界是冷漠的，什么时候都是。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想要公平，你得拿拳头去争取。
“想要公平，你得问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东西？能不能超过别人家几代人的努力？”
荆轩没有在文字问题上纠缠，等着游田苍咳完，轻声说道：“我说，你错了，你同意我的观点吗？”
游田苍皱着眉头思考，张口却是跟着沉默。
“你不相信的，我会相信，正相信着。”荆轩说道，“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很傻，因为坚持好像真的没什么意义。
“可是啊，我们是人，有思想的活着的人，有自己想要和不想要的东西。
“穷则独善其身，这点我能做到。
“我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达则兼济天下，可我就想试试。”
或许弱者才追求公平，可公平也是理想主义者的信仰。
你所享受的岁月静好，都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是有无数勇敢的人挺身而出，把黑暗挡在了你看不到的地方。
即使你不认同、看不惯，也请不要嘲讽、奚落。
“乱世，先杀圣母。”游田苍闭上了眼睛，“你会死得很惨，比我惨。”
荆轩微笑：“我不会杀你，而你也没那么容易死。”
游田苍轻吐出一声“呵”。
“你肯定吃了不少体质果实，让你没直接死掉。”荆轩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战斗力降了，但还有二十多点，稳住了，就代表你死不了。
“我说过，你是具有价值的，应该在属于你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毕竟曾有283点战斗力不是？
“我知道你肯定杀过人，也可以不计较你都杀了谁，好人或者坏人。
“但是，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好人。
“如果你能做到，那是最好；可如果你做不到，就只能说声不好意思了。”
游田苍笑得又咳了出来，睁开眼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呵——”
荆轩摇头：“只是因为你活着更有价值。”
“你还是太畏缩了啊！”游田苍笑了笑，“你不过是顾忌我的身份，不敢正面和官方机构对着干，找个理由、借坡下驴罢了。”
“你随意。”荆轩耸了耸肩。
游田苍惬意地靠了回去：“你很理智，即使你心中对我有怨恨，仍然能够冷静思考，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我背后靠着官方，有军队作为后盾，你不敢拿自己的前程性命去赌。
“你是对的，任何时候，对错一点都不重要，为了相对的稳定，为了整体利益，甚至是个人利益，会杀鸡儆猴，也杀猴儆鸡。
“只要我没有当场死亡，没有死在你的手上，就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你真杀了我，那么，你会死得很惨，很惨！”
荆轩等着游田苍说完：“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游田苍愣了一下：“什么问题？哪个问题？”
“末世来临后，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能够成为2级异能者？”荆轩问道。
“你想知道？”游田苍眯着眼睛微笑，带血的嘴角比菌子更加妖异，“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荆轩顿了一下，放下身段：“我请求你告诉我原因。”
游田苍先咳了几声，方才说道：“你没有诚意，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孟娴霜捏着拳头走了过来：“我看不下去了，想打死他。”
“如果你被狗咬了一口，你会咬回去吗？”荆轩试着安慰。
“不会，但我会吃狗肉。”孟娴霜说道，“我做不到吃了亏还忍气吞声，吃亏不是福，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更是虚的，要吃人才能成为人上人。”
“对，就是要吃人才能成为人上人。”游田苍把话接过去，“我就是吃了人，才成了你所说的2级异能者。”
荆轩摇头：“靠吃人不行的。”
游田苍忍着痛、挣扎着站起来：“你不相信是吗？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我是真的吃了人，还吃了不少人。
“不仅仅是吃肉喝血，连骨头都给嚼碎吞下。
“全公司上下，整栋大厦，所有的死人，都被我吃了，变成了营养，供我变强。
“吃人、生吃，生吃掉足够的人，你也将变得跟我一样强大，而不是一味地依靠女人。
“哈哈，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
“我也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的两个字是——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