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章 姑奶奶，求放过。
季煦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冲了出去。
摊位前的两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
季煦附耳过去。
“我说了不用你承担，要承担也是我来承担。”阿柚话说的有些着急。
“你是女子，我又岂能让你背负那样的骂名。”男人声音低沉。
“我不在乎。”阿柚转身。
季煦赶紧装模作样在隔壁摊子上挑挑拣拣。
男子紧跟其后：“我在乎。”
“呵，笑话，你与我的关系说破天也只不过是嫖客和小官，轮得到你在乎个什么劲儿。”阿柚呛道。
“我……我心悦你！”男子竟当街表白。
“我才不信，当我是不谙世事的丫头片子呢？可惜了，老娘已经三十有二，早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阿柚走的极快，逃也似的。
“只要你愿，我便许你三书六礼，三媒六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男子紧追不舍。
“嘁，谁稀罕。”阿柚头也不回。
夜市上人多，那男子差点被人群挤走，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阿柚的手：“我家中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今寻得良人，怎舍得放手。”
阿柚想甩开他的手，可这糙汉力气实在太大。
“放开，否则我便报官让官府把你和那画舫的老鸨一同抓起来！”阿柚气极。
“不干她的事，是我求她的……”男子闻言松了手上的力气。
阿柚嗤笑：“横竖我也不吃亏，可你若执意纠缠于我，就别怪我不干人事。”
如此，那男子满脸落寞，虽万分不舍却只能由着阿柚离去。
季煦看到这里，不由的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季煦朗声说道。
男子回头，脸上的寂寥还未散去：“小兄弟何出此言？”
“我也有求而不得之人。”
男子叹气：“你竟也是可怜之人。”
季煦：“仁兄若不嫌弃，不如我们一同畅饮，消愁散闷。”
男子应邀。
就这样，季煦带着那男子回到了姜也等他的地方。
姜也看着这两人，给季煦竖了个大拇指。
她想吃瓜，他把瓜棚都搬来了。
“小兄弟，这位是？”男子问道。
“便是我方才同你所说之人。”季煦含混过去。
男子朝姜也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姜也弯了下嘴角，便开始偷偷打量这男子的长相。
这男子身材高大，长相也算英俊。
脸庞轮廓分明，眼眸狭长深邃，不说话的时候薄唇紧抿，瞧着有些不好相处。
季煦轻咳一声。
姜也毫无反应。
季煦再咳，咳的像是要把肺都震出来。
姜也：“你咳的这么严重，该不会是肺痨吧？怪不得你爹会那样对你，他肯定是怕你以后指望不上。毕竟这种病就算痊愈了也不能过分劳累，稍微重一点点的活都不能做，人也整日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她说的极为认真，季煦顿感不妙。
“我并非，只是方才被呛到了……”季煦连忙否认。
“哦。”
他再也不乱吃飞醋了。
……
三福馆。
阿柚前脚刚进后厨。
季煦三人后脚便到了前厅。
王壮熟稔的跟季煦打招呼：“你倒是挺久没来了。”
季煦笑呵呵道：“家中有事。”
王壮又看着姜也：“掌柜的，你出去疯玩回来啦？”
姜也嘿嘿直笑：“三福馆有你是我的福气。”
王壮笑的无可奈何，转而看向石容：“这位大哥吃点什么？”
男子接过菜单随手点了几个。
王壮把菜吩咐下去。
这会儿不算太忙，他便和姜也几人坐在一起。
“你俩怎么一起来了。”王壮提起桌上的水壶，给众人斟茶。
他问的自然是姜也和季煦。
“碰巧。”
“约好。”
姜季异口异声。
王壮瞧着两人，不对，有情况。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跑到后厨去和阿柚蛐蛐去了。
姜也……
有种出去嫖娼，嫖到了自己曾经有过心思的大学同学，然后大学同学脑子抽了非要做东请她吃喝，结果来了自己家开的饭店被家人抓包的无力感。
无所谓。
又不是不死了。
另一头的阿柚听了王壮的话火急火燎的赶到前厅凑热闹。
结果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她好不容易才甩脱的那个男人吗……
那男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她，四目相对，阿柚仓皇而逃。
王壮哪里见过阿柚这个样子：“阿柚婶婶你怎么走了？平日里数你最爱瞧热闹，今日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男子瞧阿柚如此躲他，也不敢去追，只喃喃道：“原来，你叫阿柚……”
“你们认识？”季煦看着石容，明知故问。
姜也一脸猥琐的看热闹，终于轮到她把牙放出来凉快凉快了。
“她便是我所求不得之人……”石容说道。
此时好酒好菜皆已上齐。
季煦和姜也交换了个眼神。
喝！今天务必把这两个人的爱恨纠葛揭个顶朝天。
季煦负责推杯换盏。
姜也负责劝酒布菜。
好一个狐唱枭和啊呸珠联璧合。
喝了大半夜，酒罐子东倒西歪扔了一地。
季煦早就喝趴在了桌底。
姜也还在坚持不懈的问石容：“你俩到底有没有那啥？”
石荣脑袋往桌上一砸，醉了过去。
姜也心灰意冷。
这人的嘴跟上了锁似的，只要是关于阿柚婶婶的，撬都撬不开。
姜也去捞桌底的季煦，捞不动。
“王壮，过来帮忙。”
王壮循声而来，一把把继续扛在肩上：“弄哪去？”
姜也：“还能弄哪儿，塞到客房里。”
“满了。”
姜也：“那你俩凑合一晚。”
王壮一笑，憨厚的很：“我的房间也宿给客人了。”
姜也……
这大半夜的，她上哪儿再给这俩人找住处。
不行，得找个扛事儿的。
“阿柚婶婶——”姜也扯着脖子大喊。
不出片刻阿柚就呲着牙跑过来，偏她又怕把石容吵醒，只能掐着嗓子说话：“你小点声！”
姜也识趣的闭上嘴。
“叫我做什么？”阿柚问。
姜也：“客房满了。”
“让他们和王壮挤一宿。”
姜也：“王壮的房间也给客人住了。”
阿柚作势要把季煦往外扔：“睡门口去吧。”
姜也忙上前阻止，扯着脖子喊到：“你要扔就扔你的，扔我的干嘛？”
阿柚大惊失色：“姑奶奶，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