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章 乱，好乱。癫，好癫。
这美人瞧着弱不禁风，怎的力气如此之大。
“我自己还能走……姑娘……还是放我下来吧……”姜也莫名生出一股娇羞之感。
她只是穿了个书，总不能真的弯了吧……
美人不搭理她，把她轻轻放置床榻之上，生怕磕碰了她似的。
“你不想回去吗……是一个人睡觉害怕吗……”姜也又喝了酒，脑子本来就发懵，这下更混沌了。
美人点头。
姜也拍了拍床榻上的空地：“一起睡吧，瞧你生的那样好看，却是个哑巴……唉……真是可怜……”
美人闻言乖巧的倚在她身边。
姜也顿时心生怜惜，摸着美人垂下来的头发，像在撸一只乖顺的小猫。
“你把这东西摘了吧，睡觉多硌人。”姜也指了指她的帷帽。
美人照做。
姜也呢喃：“好乖啊……”
“我就说你生的好看……遮了面容也能感觉到是个美人……只是你……怎么……长得像我一个朋友……”姜也嘟囔着，却架不住酒意上头，强撑坐起来的身子又直直往后倒去。
美人轻轻托着她的脑袋，贴近她的面颊轻言软语：“就只是朋友吗。”
姜也醉眼朦胧看着他：“那倒……也不是……”
然后彻底醉了过去。
美人叹息：“早知便不让你饮酒了。”
日上三竿。
姜也堪堪睁开沉重的眼皮，她浑身酸疼的厉害，跟被马车碾过一样。
头也一跳一跳的钝痛，怕不是喝了假酒。
姜也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薄被从她身上滑落。
她胸前的大好春光此时一览无余。
姜也懵逼。
自己喝多了怎么还裸睡……在家还好，在外头要是让人瞧见多难为情……
“醒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姜也！！！！！
她猛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结果因为动作太快扭到了脖子。
“嘶……”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忍着痛慌忙把被子捂在胸前，歪着脑袋看着床边上的人：“你、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季煦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敲着床榻：“昨晚你让我留下的，还说我生的那样好看，一夜过后你便都不记得了吗……”
姜也石化。
支离破碎的记忆开始往她脑子里涌。
他所言非虚……
只是这人脸也忒厚了，话也捡着说。
“你昨夜以帷帽示人，我根本就没认出来是你。”姜也面露愠色，“你还故意装哑巴！”
“可后来你认出我了。”
“我……你……你给我下去！”姜也恼羞成怒。
季煦带着笑，撅着屁股从床上爬了下去。
没眼看，真真是没眼看。
他坐到屏风后头的茶案旁后，便再无动作。
“你还不出去？！”
“我的衣服全被你吐脏了，就这么出去，还要不要脸面。”
季煦此时只穿着素白的里衣。
“让你的小厮给你送啊。”姜也心里骂着他这会儿知道脸面了，“你那么有钱，还能缺一套衣裳不成。”
“我已与家中决裂，我爹觉得我病病殃殃太难养，影响家中的风水，把我赶出来了。”季煦耸肩，语气坦然。
姜也无言。
张为溪那老东西，真不是人。
“我给你钱，你去托这舫中的姑娘去买。”姜也说着就要起身去散在地上的衣物中寻钱。
忽然反应过来这房间里还有个大男人，又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
屏风后的季煦走出来，轻车熟路的从一堆衣物中找到了姜也的钱袋。
“给你也买一身？”
“废话！”
……
真凶，还是喝醉了好玩儿。
季煦打开门随手指了个丫头，给了她银子让她出去采买，还让她送一份醒酒汤到房里。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季煦又坐回了屏风后头。
一时无言，气氛有些怪怪的。
姜也打破沉默：“你怎么会来这里？”
“同你一样。”
“你也来找乐子啊，还真看不出来，你这病歪歪的能行吗？”姜也脱口而出。
好一会儿。
“我是被买来供你找乐子的。”
……
姜也面如菜色，她要吃哑药，现在就吃哑药，给季煦也灌一份。
她和他爹有深仇大恨，他被他爹赶了出来，为了生计被迫‘卖身’给她……
乱，好乱。
癫，好癫。
姜也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出去采买的那个小丫头带着衣服和醒酒汤回来了。
季煦接过东西便又关上了门。
他把醒酒汤和姜也的衣服放到桌子上，自己在屏风后头脱了个精光。
当那层薄纱般的衣裳褪去，便能看到他的肌肤并非苍白如雪，而是健康的色泽，肌肉线条流畅且有力。宛如山川起伏的轮廓，蕴藏着深沉的的力量。
“你换好衣服把醒酒汤喝了，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姜也应了声，又问：“阿柚呢？”
“她？早回三福馆了。”季煦答。
姜也轻轻的碎了。
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啊。
姜也窸窸窣窣的穿着衣裳：“你都张为溪撵出来了，还有钱带我去吃好吃的？”
季煦嘴角哆嗦了一下：“无妨，我可以卖身养你。”
姜也探口而出：“那不还是花我的钱？”
季煦闻言微愣，继而一手扶额，不住的发出笑声。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是也是也，哈哈哈哈哈……”
季煦笑的肩膀耸动，眼泪都快出来了。
季煦带姜也去了京中的夜市。
当真是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
姜也逛的也尽兴。
小贩们肩挑头顶，边走边叫卖。
什么麻腐、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爽口绿豆汤、荔枝膏、甘草冰雪凉水……
行至半路，两人怀中已是抱满了吃食。
基本上都是姜也买的。
她和寻常女子一样，这种新鲜的小玩意儿远比什么翡翠啊玉啊更吸引她。
姜也此时正研究着小摊贩做糖人，只见那摊主手指上下翻飞，不多时一只可爱呆萌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便出现在姜也面前。
姜也看的入迷，一旁的季煦用肩膀推她。
姜也不解的转头看他。
季煦扬起下巴，示意她看旁边的摊位。
姜也一瞧，嚯！
这不早已回三福馆的阿柚吗！
还带着个大老爷们儿？
姜也糖人也不看了，拉着季煦藏了起来。
这么久了都是阿柚拿她打趣吃瓜。
今日终于轮到她了。
姜也暗中观察，目不别视，东西掉了也顾不得捡。
可惜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两人的后脑勺，姜也急了。
距离虽近那两人声音却不大，她什么也听不到。
姜也瞥了眼身旁的季煦，推搡着他：“阿柚不认得你，你去前头帮我听听他俩在说些什么。”
季煦摆手：“她认得。”
姜也只当他框自己，一脚把他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