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章 抉择（开虐）
“玄霖，见字如面。阿婉甚是感动你的坚决，如若遇险那便不要管我，有临安侯在圣上不敢轻举妄动。明日午时不见不散，阿婉。”
范羲反应了几秒，望了一眼挑眉看他的盛柔，缓缓折起了信纸。
“如何了？人能顺利带出宫吗？”盛柔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弄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问范羲。
范羲仰了仰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吟道：“圣上不放人，一切都难说。我去跟他谈条件，让他网开一面罢了。”
叶清婉的这封信给范羲施加了无形的压力。人，说什么他也得就出去，要不然就靠叶清婉那小身板也撑不了几日了。大不了自己留下吧，眼下他最信任的人也只剩盛柔了，一个盛柔能顶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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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皇帝半靠在软椅上假寐，范羲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
“陛下。”范羲作揖，语气沉着地行礼。难得的，范羲会对皇帝这般恭敬，要知道就凭着皇帝对他的“宠爱”，从前的他是极少行礼的。
皇帝逐渐睁开了眼睛，他用手撑着脑袋，就以这种懒懒散散的姿态问他：“扶桑，你来做甚？明日你就可以出宫了。”
范羲站在那，嘴唇紧闭，双手握拳，似乎在竭力抑制内心的冲动。挣扎了许久，范羲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陛下，明日出宫，我要带走叶清婉。”
“哦？扶桑要带走朕的婉妃？呵，怪朕怪朕，让你们见了一面怕是旧情复燃了。”
”她伤得很重！”范羲望向皇帝，眸色深沉近墨。“陛下口口声声答应过我会护她周全，如今呢？是陛下食言了。”
皇帝哼笑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起。“你是在怪朕吗？朕听人说，你与发妻在宫里天天如胶似漆，现在又为叶清婉抱不平，到底谁才是你扶桑的心上人呢？”
范羲攥紧了拳头，听皇上这语气怕是难以松口，看来只能走最后一步棋了。
“陛下留住清婉，为的不就是留住我吗？好，现在我就留在陛下您身边，明日放清婉和我新妇出宫。”范羲涩声道，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皇帝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鄙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范羲。
他当然不会答应了，光留下范羲有何用？没有把柄留一具躯壳，范羲怎肯乖乖为他办事？唯有捏着范羲的软肋，他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扶桑啊。
皇帝装作认真地思考了很久，顿了片刻道：“可以。”
范羲的心里油然生出一阵惊讶和希望。
接下来的话却彻底磨灭了范羲的希望，“但，你的新妇留下。我不喜欢碰人妻所以你大可放心，反正叶清婉和你的新妇，你只能选一个带走。”
范羲听完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他手臂上的青筋爆起，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压住，愤怒到说不出话。
见范羲久久不答，皇帝丢下了一句话便下了驱逐令，“今晚之前告诉卫贤你的抉择，过了今晚没得选，叶清婉留下。”
范羲似乎失去了知觉般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他抬眼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眼里却是一片绝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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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在寝宫内收拾衣物，转头间范羲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地就这么站着。
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衣服，盛柔走过去拉住范羲的手宽慰道：“圣上能松口放走那姑娘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事，你莫要自责办法总会有的。”
“她快死了……浑身是伤……一点人气都没有了……”说着，范羲当着盛柔的面红了眼眶。
短短两日，为了一个人，范羲已经在盛柔面前二度落泪。盛柔心里当然明白这个姑娘在范羲心中的分量，年少情盛，怎能轻易放下？
她轻拍着范羲的后背，像个人母哄着孩子一样，柔声道：“你已经尽力了，圣上当真是连你都不要，就要那姑娘留在宫里？”
范羲的情绪在盛柔的安慰下正值顶峰，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来不及多想便全盘托出，“他要我有什么用……他要你啊……他把我逼到死路了……”
“你说什么？！”盛柔挣脱他的怀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范羲，“你说，圣上要我？要用我去换叶清婉出宫……？”
见盛柔情绪激动，范羲连忙慌张地拉住她的双手不放开，“不……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宫里，明日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们都到出宫。”
盛柔捂着胸口缓了缓，她的心总是安不下来，她清楚范羲哪能这么容易顺利把两个女人都带出去？眼下叶清婉重病，若真要选一个……她哪能比得过叶清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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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已经打开，侯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
叶清婉一身男装，带着斗笠被范羲护在怀里躲避着宫里的眼线往前走。
她走不快，盛柔便和范羲一起扶着她走。宫门就在眼前，不料身后阴森戏谑的声音传来让叶清婉的腿瞬间软了下去。
“婉儿，你要去哪呢？”皇帝乘着辇车步步朝着他们走来。
范羲身子一顿，一阵后怕从心底升起，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叶清婉发髻散乱，眼睛发黑，顿觉锥心刺骨，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她紧紧地抓着范羲的手不住地说：“不要丢下我……玄霖，不要留我一个人……”
“清婉，不会的，我会带你走的。”范羲松开了她的手，把盛柔和叶清婉护在身后，眼神坚定地看着皇帝。
几十个护卫围成一圈，而范羲单枪匹马还带着两个女人，就算他武艺再高强怕也无法挣脱。
盛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局势，人少难胜多，范羲若真要硬碰硬，必输无疑。她拉了拉范羲的袖子道，“不要冲动，你倒下了我一个人也带不走叶清婉。”
叶清婉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盛柔，盛柔坚强清醒的样子与她截然不同，说真的她好生羡慕盛柔……能名正言顺地待在范羲身边，陪伴着范羲的点点滴滴。
感情戏看腻了，皇帝命人落下了轿子笑看着三人。他的眼神扫了一眼叶清婉，然后虎视眈眈地盯上了盛柔。“想不到扶桑的爱妻如此貌美，朕改变主意了，让她留下朕就允你们一辈子的自由。”
“你做梦！”范羲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牙关咬紧，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两个人，我都要带走。”
“那你们三个都留下。”皇帝的语气也变得凶狠了起来，他对范羲已经给予了莫大的宽容，他的耐心快耗尽了……“扶桑，最后一次机会，朕数十下，两个女人，你到底要带走哪个？”
“不……”
“十。”
范羲无助地摇了摇头，他先是看了看叶清婉，见她认命般闭上了眼睛，惨白的嘴唇因为害怕不住地发抖。
“七。”皇帝如同看猎物般的眼睛盯着盛柔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一样，让她也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
盛柔皱着眉与范羲对视，她也害怕地摇了摇头告诉范羲她不想留在这里被皇帝宰割。“范羲……我要回家。”
“盛柔……”
“二。”
越来越多的惧怕堆积在胸口，盛柔意识到范羲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自己，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范羲在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猛地抱住了盛柔，这一抱盛柔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绝望的凉意……
“盛柔，你听我说……我马上就来接你，清婉她病得太厉害了……我……”范羲紧张地解释着，紧紧地搂着盛柔不顾她疯了一般地挣脱。
挣扎了一会，盛柔慢慢不动了，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无助又悲凉。“你走吧……带她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盛柔，盛柔，怀兕……”范羲用额头紧紧地抵着盛柔的额头，他不停地唤她，可无论他说什么盛柔都如同死了一样毫无表情，也不还手。
“行了，关宫门。”皇帝一声令下，盛柔和范羲被迫分开。范羲红着眼，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回音一样的哭声。
反观盛柔，只是平静地向里走去，默默地流着泪，一下也没有转身看过范羲。
宫门已经合上了，范羲最后一句歇斯底里的话还荡着回音，“怀兕……信我，最后信我一次……我马上，一定来接你……接你回家。”
盛柔讽刺地冷笑了一声，擦了擦眼泪，没有回答。
范羲啊范羲，我本来……很喜欢你呢。盛柔抬起头看了看高大的宫墙，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