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再见故人
养心殿内，卫贤站在皇帝的身边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人眉眼如画，清冷出尘，穿着一尘不染的月牙白襦裙，泪眼婆娑地跪在那，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皇帝冷眼看着她，此人正是叶清婉，整整五年的折磨早已让她失去了光彩，一潭死水的眼睛因为听到要与范羲见面的消息而泛起涟漪。
”晚上见扶桑穿上你进宫那日的衣服。记住，只有扶桑的心在你这里你才有利用的价值，要不然你跟你的扶桑都得死。”皇帝极具威胁的话穿进叶清婉的心。
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她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绝望地摇头，”玄霖已经娶妻了，五年的日子里他一面都没来见过我…他不会再喜欢我了……”
皇帝一听，冷笑。他慢慢地走下去一步一步逼近叶清婉，当年她可是泰安城风靡一时的美女，看看现在，毫无血色的皮肤，瘦骨嶙峋的身体…哪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皇帝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至少你在扶桑记忆中的样子他还是喜欢的。娶妻了又怎样？你才是扶桑的心头爱啊，要不然我留你五年做什么？”
听了皇帝的话，叶清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范羲为她忍了五年，她也为范羲熬了五年……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非人的折磨中度过……在叶清婉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二月草长莺飞，佳人相拥耳语的画面总是支撑着她度过一年又一年……
叶清婉总算等来了范羲，等来了她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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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范羲的生活里多了盛柔一点也不枯燥，从前他便发觉盛柔是个非常能干的女子，现如今他还知道真正温柔体贴起来的盛柔是会让人难以自拔的。
范羲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她叶清婉的存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盛柔像往常一样做好了午膳，递给范羲一双筷子却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快吃饭吧，还有两日就该回家了，吃完饭我得把东西收拾收拾。”
范羲三番五次欲言又止，他最终选择了向盛柔坦白，“今晚…我要去见一个人。”
“老相好？”盛柔问出来时一脸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还有点看热闹的意味。
范羲的瞳孔放大，自从上回盛柔分析了是如何猜中他身份时起，他就知道盛柔这人不是一般的聪明。
范羲尴尬地放下了筷子，想去抓盛柔的手却被躲开了。“你听我说来，她呢叫叶清婉，是皇上的妃子。我与她得确是因为一些不得已而各自入了宫，但我对她当真是无私情，我只是想见她一面确保她还好好的。”
盛柔听后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去便是，她为了你在这宫苑里苦苦煎熬了这么久，你是该给她一个交代。”
范羲自责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娶了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呢！以前还老是戏弄她，现在想想当真是自己有眼无珠。
范羲抓起盛柔软绵绵的手在掌中细细把玩，两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间连牵手都成了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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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叶清婉穿着翠绿色的薄衫活生生地坐在了范羲的面前。她消瘦了许多，从前的衣裳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惨白的面颊虽用厚厚的脂粉遮盖，也难掩虚弱。
范羲紧紧皱着眉头，他懊恼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来看望她，让她硬生生地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清婉，宫里的滋味这么难熬为何不早些让人传信与我呢？”范羲看着故人饱含热泪的样子，他心中也隐隐作痛。
叶清婉从第一眼见到范羲便开始哭，她的泪早就流干了……可见到范羲她才明白自己还有那么多的苦楚是没释放出来的。
她颤抖着嘴唇，没有回答范羲的话。她盯着范羲看了很久很久，才吞吐着说出：”玄霖，你……娶妻了？”
范羲的心似乎被巨大的铁锤敲打了一下，他该怎么回答叶清婉这个问题呢？说是父母之命，互不相爱？他不能否认自己开始油然而生的对盛柔的感情。
范羲犹豫着点了一下头，这时他看到了叶清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怕是一点可留恋的东西都没了……
叶清婉慢慢悠悠地站起身，她的腿已经瘸了，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范羲的眼眶微红，他怕是知道也许自己成了压死叶清婉的最后一根稻草。
“清婉！”范羲猛地站起来挡去了叶清婉的去路，“再坚持一下，我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出去的。”
叶清婉释然一笑，她伸出自己满是淤青的手背擦了擦眼泪，在范羲惊愕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你的手……”范羲的心中燃起一团怒火，但更多的是心痛。他不知道叶清婉为他承受了这么多，仔细一看，浑身上下全是伤。
这一刻，他承认自己犹豫了。范羲在看到叶清婉的这一刻明白了自己已经只剩下一条路了……他必须要带叶清婉出宫，无论如何就算付出一切代价。
范羲感受到似乎有一滴泪在垂挂眼下，他盯着叶清婉已经有些陌生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后日我一定带你走。”
话一出，叶清婉大哭着不顾一切地投入了他的怀抱，要把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哭给范羲听。他还在乎她……叶清婉的心死而复燃，她的范羲终于要来接她了……
范羲僵硬地被她抱着，无奈之下还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他的脑中浮现出的竟是盛柔的脸……盛柔大度，她会理解的，范羲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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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盛柔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归来的范羲。
“如何了？人怎么样了？”盛柔走上去接过范羲的披风，问他。
一想到刚刚叶清婉抱着他的画面，范羲有些心虚地面对盛柔。“嗯，不过我得接她出宫，她受了很重的伤。”
“后日同我们一块走吗？”
“嗯。”
盛柔敏锐地察觉到范羲有些不对劲，她感受得到他的压抑。“接回侯府吧，我来照顾她。”
范羲猛然抬起头，神色惊异。一晚上太多的情绪压着他无法释放，范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力地把盛柔搂进了怀里，他贪婪地闻着盛柔发丝间的馨香。
复杂的感情萦绕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口，盛柔忽觉头顶湿润，她才意识到范羲哭了。
为谁呢？反正不是为她。这一刻，范羲的心得到了抚慰，而盛柔的心却被狠狠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