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 章 盛柔“探亲”
坐堂之上,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范羲,眼里的窥探之色毫不掩饰。
“晋阳要反,陛下自行捉拿罢。臣已成家,不知陛下何时能允我出宫?”范羲垂着眼,淡漠的神情拒人之外。
皇帝察觉到了范羲的不悦,但此事尚未有果,范羲这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为好。
他见范羲不肯退让,便只好拿出杀手锏留下范羲。“婉儿都还没见,扶桑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算起来,你们都得有五个年头没见了……”
“陛下,臣已经成亲,臣的发妻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名叫盛柔。”范羲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叶清婉他是想见,见也只是为了确保她还安全,不是为了重燃旧情。若是现在还想用叶清婉逼他,怕是难了。
皇帝这一次败下了阵来,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他应下范羲的诺言还是得如实兑现的。“朕最后让一次步,在宫里待十天收尾,这期间我让你跟婉儿见一面。”
“不,十天太长了。”
“那明日我接你的新妇进宫陪你,这下总该答应了吧,扶桑?”
范羲微微一愣,盛柔啊?让她来该瞒下的事情就都暴露了……罢了,也该让她知道了,范羲走之前是答应过她的。
“可以。”范羲应了一声总算妥协。
皇帝有些意外地眯着眼啧笑了一声,“看来如今在你心里,婉儿已经不算什么了。”
“陛下护她周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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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接到了圣上的口谕,仍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还能托范羲的福进宫一趟,怕真是爹娘在天之灵保佑了。
“世子的衣服,世子的被褥,还有世子妃做的膳食都齐了。”六子说道。
冷风颔首,驾上马车驶往了皇宫。
不久后,盛柔跟着卫贤进了宫,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侯夫人嘱咐的她都记在心里。
“世子妃,世子的寝宫到了。奴才就先行一步了。”
盛柔伏了伏身,摘下手腕上的金镯递给卫贤,“辛苦公公了,还请公公莫要嫌少拿去喝盏茶。”
卫贤道了谢,感慨这盛柔还真是大度,怕是都胜过了一般的王亲贵族。
盛柔悄咪咪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一阵浓烈的沉香飘进了她的口鼻,让她忍不住捂了捂嘴。
范羲还在睡觉,圆床长的帘幕还未掀开。盛柔走上前坐在了床前,试探着拉开了一道缝隙偷看范羲的动静。
“范羲…?”
“我醒着呢。”范羲飞快的回答吓了盛柔一跳,接着穿着月牙白里衣,尚未束冠的范羲露出了全貌。
几日不见,他变得消瘦了许多。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显得苍白。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让他看上去全然没了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当然,除了他那张妖媚的俊脸。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都说了不要轻易点沉香,吸多了会晕倒的还不听。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衣服也是……”
“盛柔。”范羲突然紧紧地搂住了盛柔,他温热的身体隔着衣服贴着她,头抵在盛柔薄薄的肩上,哑着嗓子继续说:“我睡不着,也吃不下饭,等办完了事,我们马上就回家。”
看着范羲像个孩子似的向自己抱怨,盛柔有些失笑。但她还是伸出了双臂轻轻地搂住了范羲精瘦的腰。“我帮你铺上你自己的被褥再点上佛手柑,这样就能睡着了。我从家里带了饭,先吃完再睡。”
范羲心安地吸了吸盛柔身上的香味,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摆好盘子,倒好清茶,见范羲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样子,盛柔有些心疼想着他这几日在宫里都是过的什么苦日子。
“慢些吃,以后不吃宫里的膳食了,我亲自给你做。”盛柔怕范羲噎住,又给他满上了一杯茶。
范羲的心一层层荡漾开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自己原本一团混乱的生活因为盛柔的到来而变得妥妥当当,突然觉得好像在宫里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吃完我有事情跟你说,走之前答应你的。”范羲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不是因为今日的感动而一时兴起,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范羲是真心地想对盛柔托付出自己的全部。
“不急,你先吃。”盛柔温柔地笑着看他。
“这不是件小事……你先做好准备。”范羲含含糊糊地对着盛柔说道。他怕盛柔一时承受不了自己的秘密,所以还是先告为好。
“你是公子扶桑?是想说这个吗?”盛柔的目光静静地停住在范羲的身上,清凉的眸子里倒映出范羲呆住的样子。
范羲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凝固不动就这么难以置信地盯着盛柔。
盛柔见状,重新把筷子塞进范羲的手里,“你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花花太岁总是进宫本就可疑,加上上回你把我扔在扬州,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其实去的是西夷。你说你见到了扶桑公子,可江湖人人所知扶桑公子是不会轻易让人看见外貌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就是扶桑啊。”
范羲没想到盛柔会有这般智慧,他甘拜下风,破天荒地找出一瓶好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盛柔道:“扶桑,自愧不如。”
盛柔接过,得意地笑笑然后喝了下去。眼前的男人是谁她不在意,反正她是范羲的发妻,是临安世子妃这错不了。至于为什么范羲要故意隐藏身份,她也不想过问。
“你……不怕我是扶桑?我杀过很多人。”范羲小心翼翼地问她。
盛柔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你杀的都是坏人,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两人的酒杯在空中碰出声响,在喝到第三杯时盛柔就决然收走了范羲的酒杯。
这一晚,范羲有意让盛柔留下,当然不是为了借酒冲动做事。只是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的温暖的被卧,范羲就是有点舍不得盛柔离开,想让她安心地陪在自己身边。
然而,原则在身的盛柔还是不顾范羲的“可怜”,柔情似水地拍了拍他的背后果断地抛下他走到了里屋去歇息。
这一夜,范羲如愿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