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位客人
自从见过潮州惨状,李砚初对于死人早已经习惯,脸上并无什么异样的表情。
把带有血迹的衣服脱掉,顿时一股透心凉的刺骨之感,佯装刚刚起床的样子,再把门打开。
本以为是夜巡司的人,没想到会是那日在墨涟居见过的小唐公子,他手里捏着一卷纸,当即有些疑惑他为何大半夜找来。
“唐公子,有事?”
唐真真还是那种凌人德行,没有回话,从李砚初身边走过,看一眼空荡荡的店铺,目光在棋盘停留一阵,最后定格在桌案上那首诗。
然后拿出给李三写的那句诗,问:
“这是你写的?”
实在太冷,李砚初把门关上,转身李砚初看着写给李三的那两句诗。
殊不知,那日李三找唐真真鉴赏,而这唐真真本就是渝都唐家的小公子。
以着他家那种富可敌国的家产,什么宝贝他没见过。
只瞧一眼,他便以一百两银子买下,后追问才得知李砚初住处。
为此,今夜的花满楼的诗会他都没去,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朝弄雨巷而来。
李砚初不急不躁的又去把后院的们关上,心里清楚,刚才那种事,不能让人知道。
因为秦国律法严苛,这件事要被别人知道,会有麻烦的。
再回话:
“是我所作。”
李砚初并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大家都是人,没有谁要避着谁,说话就得理直气壮的说。
唐真真转身,看着衣着单薄的李砚初,言道:
“啧啧,这大冷天的,你不冷?”
后一指点向原主留下的火炉,灵力将其中的火萤石重启,温热的光在十息之后就温暖整个铺子。
见状,李砚初第一次渴望修行,心里便暗自发誓,要尽早变成强者,毕竟不清楚刚才那种事还会发生多少次。
然后回话:
“第一次进京,没见过这种天气。”
唐真真再发质问声音。
“我在渝都怎么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记得自己,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大致能猜到是某家公子少爷,面容镇定自若,扯幌子回道:
“唐公子深居大院,我这种市井之人,你怎可能听说。”
“错了,我最爱去市井探玩。”
“渝都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知道的,但凡有点才华,没有我不知道的。”
听来让李砚初哑口一阵,唐真真再道:
“说真话也没人在意你是谁,你心里在怕什么?”
灵魂发问,不能断定对方说真还是故意,李砚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来自潮州,再次肯定的说道:
“世界之大,不也有公子没去过的地方?”
“渝都不大。”
“你总不能每个人都认识吧?”
见李砚初不肯说真话,唐真真便也不再多问。
话回正题,一手拿起李砚初白天作的那首诗,再看两种行文不同的笔迹。
对于见过不少名家大物的唐真真来说,即便是当今书圣的字迹他家里也有,他认为李砚初的字并不差于哪些名家,还有那诗句的意境。
当今大秦盛行的书法是秦繁体,而李砚初的行文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文韵,唐真真不信是他写的。
“你说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
“再写个给我看看。”
“可以,先把钱付了!”
“多少?”
“一百两写一幅。”
“穷样,这么好的字画,定价一百两,你对得起你那双手?”
旋即,唐真真从自己的储物灵器中唤出五百两银子,再道:
“五百两才值这个价,少了不能卖。”
“别人要问起,就说是我唐真真给你定的价格。”
闻言,五百两让李砚初将刚才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说写就写,为对得起这五百两银子,李砚初提笔写下苏轼的水调歌头,整个过程唐真真眼神就没离开过桌案。
写完,唐真真就问:
“这词是你自己作的?”
闻言,李砚初嘴角露出笑意,放在过去李砚初不敢这么说,现在不同,他通读过大秦的很多文典,可以说比之华夏的历史,还是逊色很多的。
现在写什么都可以说成是自己的,便自信回道:
“难不成是你作的?”
“你可真是可不谦逊的才子。”
“咱们彼此彼此。”
“你不去文远山还真是可惜。”
回笑,李砚初只觉眼前这人察言观色太过出色,他似乎在试探自己内心。
“怎么,是有什么事羁绊,让你没有其他追求?”
唐真真再来疑问,说的是修道方面与仕途,李砚初两者都没选择,他实在想不通有着这么好的天赋,要在这儿卖字画过日子,实在是浪费。
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现在有个好去处,还真值得你去一趟。”
“你要是想在长安城混下去,也真该走上一遭。”
后院,那具尸首已经被丢进洛水处理,神秘人一直站在门后边,听着店铺里的对话。
此刻,他的声音从门背后传出。
“怎么?自己输了,来这儿找人争面子?”
闻言,李砚初与唐真真同时看向刚才被关上的那扇门,从中走出一位看着二十几的男子,这人唐真真认得。
“齐小公子也在?”
唐真真这么说了一句。
“你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齐公子似乎看不惯唐真真那副写在脸上的有钱人模样,走过来拿起李砚初刚刚写的那首词,不由自主的吟诵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原来我很疑惑你怎么活下来的,现在我懂了。”
听闻对方知道自己的来历,李砚初眉头微微下塌,有种不好的感觉。
再问:
“潮州风平浪静的,为何来京都这波涛汹涌之中谋生?”
这种无疑将李砚初心中那份仇气点燃,看向这位他没见过的齐公子,双目对视,用着质问与发泄的口气言道:
“潮州的风是京城吹过去的。”
“有些人不该死,而有些人真该死。”
“有意思。”
“难怪进京那天我就特喜欢你这种性格。”
这句话说来李砚初就听不明白,他就没见过面,却不知,这个人从潮州一直跟着自己来的。
唐真真作为一位来京求学的外地人,当然不知道齐公子在说什么,便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是什么人?”
回看唐真真,他虽是富二代,却也不是那种啃老的家伙,也没什么坏心眼,齐公子便回了一句:
“外地人,瞎问些什么呢?”
话语上就是在怼唐真真。
“哼,就你们事多,一天天神神叨叨的,不嫌累?”
“我要是像你那般自由,才不会来这京城风流,大好河川才是归宿。”
齐公子这般说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原名齐恒月,在这儿长安城可是人尽皆知的人物。
就算是在修行界,他也是一位百家想争的人物。
“切!”
“没事找事,那不是闲得慌…?”
“你个局外人就别说风凉话,没你那祖业撑着,我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自在。”
“别,我可不想过穷人的日子。”
“我说,你们来我这儿,是要买字画,还是有别的事?”
敢情他们两位忘了这是李砚初的宅子。
转而,齐恒悦说了一句话便离开此间。
“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本来准备了一堆话的,只是唐真真这个大嘴巴在,只能改天再说。
这会儿,唐真真望着离开的齐恒月白了个眼,便拿着新写的那首词离开此间。
独留李砚初面对空气,但自己也才松口气。
急忙回到后院,大雪已经掩盖了之前的一切,来到茉茉所在屋子,替她盖上被子,把炉子搬进来后,李砚初开始思考人生。
那什么风满楼的诗会,他还真得走上一遭,毕竟自己做的生意需要名气……
大雪之下的皇城凤霞殿,一位身着风袍的雍容女子,正呵斥着一位下人。
“都是废物!”
“潮州大水淹不死也就算了,路上也杀不掉,现在一位修者也杀不死一个普通人,说出去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本后要你等何用!”
怒摔瓷器,那戴着高帽之人不敢躲闪,回荡的话音满是愤怒的杀气。
跪地之人就差尿裤子,已然冷汗一身,不敢不回话:
“贵人,齐恒月当时也在。”
此言一出,这位贵人更怒。
“到底是她技高一筹,这么早就派人过去护着。”
“小东西,迟早一天,你会死在那个女人手里。”
“盯着,风满楼的诗会结束,我倒要看看她脸面挂在那里!”
“滚!”
说滚,这人不敢走,竟然真的滚出大殿,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
第二天,京城又传出不好的消息,昨夜诗会,大秦各方前来支援的才子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