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百口莫辩,先逃再说。
我缓过神,真气汇入手掌,紧紧攥住剑刃。
她见我没有闪躲,也有些惊讶,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怒颜。
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我哽住了喉,已不想去责怪什么。
疼,此刻不在手上,而在心中。
我受冤枉,仍可辩明,她永失至亲,再不可复生。
或许是因我的延误,使她未及见到王爷的最后一面吧。
郡主与我就这样僵在原地,她想抽回剑,但没抽动。
身后院长腾身而至,左手二指夹紧剑身,右手一掌将我震开。
这掌没有留力,结结实实的一掌。
我深知院长从未疑我,这重重一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风羽张臂将我扶住,随后又将我掩在身后。
师弟师妹们也围住了郡主,苦劝她放下手中的剑。
院长右手握住剑格,左手轻拍郡主肩膀,温柔地说:“嘉灵节哀,且缓动怒。”
“先查明缘由为好,若果真是小徒所为,为师定会给你和王府一个交代。”
说罢轻轻晃了一下剑格,郡主才松了手。
院长从地上捡起剑鞘,将剑插回,持于手中。
我喘了口气,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对郡主说:“是这人害我,我真没下毒。”
郡主冷哼一声,厉言喝道:“若非阿良及时来报,你刚才怕已经推门而逃了吧!”
“此时恼羞,又将罪责全甩给他,你口中可有半句实话?”
“我所说句句属实啊。”
“你仍在扯谎!”她现在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狮后,听不进半句解释,直冲向我怒吼。
“我父王一生从不信命,他。。。”
“他后来信了,他说。。。”
“你还敢编出我母妃,你简。。。”
“他真的说了,他说你和世子是他们。。。”
“闭嘴,贼子,枉我父王看重你,你却害他性命!”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我。。。”
我脑中一片混乱,身体中气血翻腾,真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快要朦胧了双眼。
“把这里围咯!”一声阴柔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
京城特使赶了过来,一边进门,一边招呼金龙卫把寝房围了。
郡主看到特使,眼中含着的泪,再次喷薄而出。
特使一把将郡主搂入怀中,关切地说:“哎呦闺女,别哭了,伯伯都知道了,伯伯一定为你做主。”
说完就看向身形已经有些摇晃的我。
“把他给我拿下~”
门旁两个金龙卫闻言,上来就捏住我的肩膀。
“啊—”我一声暴喝。
真气炸开,满屋的人都被震倒,那两个金龙卫被我震得跌出了门外。
只剩院长、南泽王和叶管家还勉强站着。
极寒的真气围绕着我,压制了一切,坐在地上的每个人都惊恐地望着我。
我一步一步靠近院长,拿走了他手中的剑。
他未阻拦,只惆怅地瞪视着我,应是已经猜到了我欲逃离。
迷蒙中,我已失了理智,没了思想,只有双目猩红,与那条愤怒的帝青蛟一样。
叶管家从始至终都未说话,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只有不解。
我想他应该明白,以我的能力,若要谋害王爷,绝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
我缓缓走到桌案前,抽出短剑,一剑斩下,剑气瞬间将桌案切成两段。
“我若为恶!有如此案!”
说罢又一剑上挑,剑气劈开雕窗。
收剑回鞘后,我跃身离开。
已走出十步,屋内都还未传来半点声响。
我飞身上了屋顶,一腔委屈,塞满了胸口,无法自辩,无力自辩。
“啊—”
恨与恼涌入脑中,化作一声怒吼。
“唰!唰!唰!唰!唰!”
我抽出短剑,全力向天连挥,直至臂膀酸痛才停下。
面前一阵凉风吹来,吹回了些许理智,左手还在滴血,传来阵阵疼痛,我运气封住伤口,暂时止了血。
望向月亮,我定了定神,回想王爷生前所言。
看来此事确不简单,郡主大婚之日,宾客众多,选在此时动手,绝非偶然。
下毒之人用的是两刻红,可能是府内之人,也可能是外人混在宾客中。
我虽百毒不侵,但这世上无人知晓,而且毒入肺腑,我也不会毫无感觉。
因此下毒之人只要毒杀王爷一人,此毒应是抹在那龙纹耳杯上的。
这倒与那小厮所说的一致,所以现在只有从那小厮口中撬出缘由了。
这小厮就是凶手?
可是凶手又怎会轻易露面?所以一定还有幕后之人?
脑中一连串的名字如走马灯一样闪过,是他?或是他?
算了,无暇多想,先离开这里。
我收剑别回后腰,踩着飞檐跳出府墙,落在王府院后的窄巷里。
这巷里昏暗无人,我整了整衣襟,拽了拽衣角,束紧马尾,走入热闹的街市中。
今夜郡主大婚,街上灯火通明,彩绸纷飞,热闹喧嚣。
庆贺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无一人不欢颜。
唯独我,失魂地走着。
“净街!净街!”
一队虎戟卫高呼着从我身旁跑过,我侧身转向一处摊位假装在挑选。
路上的行人匆忙躲避着,惊问发生了何事。
虎戟卫没有理会,只一直喊着净街,继续向城门奔去。
终于人群中有一人大喊:“王爷!薨了!”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街上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悲伤气氛,迅速感染着每一张质疑的脸。
俄顷,人群骚动起来,一起向着王府涌去,丝毫没考虑虎戟卫净街的命令。
趁现在还无人识我,必须赶在封城前出城。
我逆着人流向最远的南门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