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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谁住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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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不必慌张。”

    风武站起来环视屋内一圈。

    “风昇你们五个抬一坛酒先送过去,再把碎的搬回来,注意安全。”

    “风藤你们三个拿着扫帚拖布去清理一下现场。”

    风武思考了一下,又让身边的两个师弟去库房拿再十把扫帚和一些布袋来。

    一会等他们回来歇歇,要带他们一起去会场收拾一遍。

    看着面对突发情况时指挥若定的风武,不由得想到他以后做了官,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这时风羽端着一碗碎金饭放在我身前桌子上,还配了一小碟酱瓜。

    “哪里来的腌菜?”我惊问。

    “大师傅带来的。”说着把筷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筷子就着酱瓜扒了一口饭,咀嚼中竟有些陶醉。

    米蛋油瓜在口腔中混合,酸甜咸辣在味蕾中爆炸。

    软糯中带着清脆,香醇里透出鲜爽,真是享受极了。

    “院长说腌菜食性寒凉,吃了对身体不好,食堂里从不腌制。”我呜噜着说。

    “偶尔吃点没事,院长管太宽了”,风羽说着,用手从小碟里捏了一块。

    “人家大师傅说了,这是他们那绝活,别的地方你想吃还吃不到呢”。

    说完把手中的丢进嘴里,又用搭在肩上的抹布蹭了蹭手。

    “风恬留在后厨了?”风武问道。

    “是的,我让她替我一会。”

    “后厨烟大,你快去把她换回来”

    “得令!”,风羽对着风武一个小抱拳,一个高抬腿,迈着小碎步走了。

    屋内一阵欢笑。

    这书院里的年轻学子们,大多没经历过世事的洗礼,都有着最宏伟的抱负,和一颗最洁净的心。

    我快速吃完和众人告别,起身返回。

    出了屋,又感觉腹中积食,加之会场喧闹,也想歇歇耳朵,于是离开偏房后直接去了后院。

    这里是夫子和学子居住生活的地方。

    后院有一棵历尽沧桑的菩提树,已不知在此矗立了多少个寒暑。

    如今仍然是叶翠枝繁,绿荫如盖。

    往时这里灯火如昼,读书声、嬉笑声此起彼落。

    但此时这里却格外幽静,只有树旁的几盏高灯与星光相映。

    月白风清,在这里走走,享受着片刻的闲适,好不惬意。

    走到树下,转身向西看着悬挂在夜幕中的月,我竟想起了与她在街道上再遇时的匆匆一瞥。

    她骑着那匹白色骏马,看向我时神情未起一丝涟漪。

    她清秀的脸,就像此刻天上这皎白的月。

    我绝非是个轻浮浪子,也从未动过爱慕之念。

    这只是有个少年,偷偷种了一点相思。

    她或许已经离开了吧。

    又或许其实从未来过。

    微风轻抚叶丛,诉出沙沙细语,晃过神来,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穿过长廊,来至院长身旁。

    正看到一金甲小将军立于中央。

    “秦伯,父王因事今夜无法赴宴,遣晚辈登门致歉,并赠美酒三十坛以表心意。”

    说罢将一封信呈与院长,便匆忙离开了。

    随后数十名兵士抬来封着红绸的酒坛进了书院,风武领着他们从红毯经过,又引去了偏房。

    院长展信观之,交于我读与众人。

    “余本一介武夫,略有军功,蒙圣上垂青,受封观海,然胸中才情,不及诸君万一。”

    “幸有难得盛会,本王理应亲至,敬听诸君高论。”

    “嗟叹俗事纷扰,身不由己,殊感遗憾。”

    “唯使吾郎嘉言,送本王珍藏美酒至此,以示深歉。”

    “秦夫子与吾深交十余载,品性高洁,四海尽知,今夕辛劳,他日酬之。”

    读完后折了信还于院长,听台下众人纷纷夸赞观海王为人谦和,礼待士人。

    嘈杂中却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哈哈哈哈,观海王乃将门之后,战功赫赫,如此谦逊过甚,岂不是折了投降大将军的威名?”

    抬眼观去,只见此人歪坐在食案旁,右臂支在案面,单掌托腮,左手扶于案角,双目微启,颇有醉意。

    身穿米黄色方格纹学士袍,应是西疆漠川城书院的学子。

    会场此时鸦雀无声,众学子相视无言,说话之人却毫不在意,抬手又喝了一杯酒。

    “詹苍城!安敢辱人!”二师弟风文拍案而起。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轻蔑一笑,也站了起来,缓步走至红毯,与风文隔案而站。

    众人放下酒杯仰身观看,我见势头不对,急忙来至大厅中门,随时应对。

    “我当何人,原是观海王之赘婿尔。”转身向众人又说了一遍,“原是观海王之赘婿尔,哈哈哈哈。”

    说完一个趔趄,又侧身指着风文对众人说:“尚未成婚,就急于认了身份,如火焚身呐,哈哈哈哈。”

    座中学子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附声应和,多数人缄口不言,师弟风承愤然起身欲上前。

    院长面有愠色,一夫子尤显慌张 。

    风文怒目圆睁,那人丝毫未惧,斜视风文接着说。

    “尔父亦是前朝上卿,新王进城时纳头便拜,到头来却也落得个抄家流放,身死南疆,唉,可叹可叹。”

    猛然转身,看向众人问:“何也?”

    又自言道:“答曰,降之~晚也~哈哈哈哈。”

    风文听后直接跳过食案一把揪住那人衣领。

    我也无法忍受,轻点阶壁腾身上前。

    右手钳住师弟手腕,左手向上一挑,将两人分开,稍稍带了些气力,那人被我甩出两尺,踉跄坐在地上。

    不想那人竟顺势躺下,昏昏睡去,嘴里嘟囔着:“早举降旗,可得封侯,早举降旗,可得封侯”。

    三个学子起身上前架起那人,我也上前帮忙。

    这时一个同穿米色格纹袍的学子向风文致歉,道:“苍城与你无仇。”

    “只因其父为观海王所杀,郁郁已久,醉后失言,恳请恕之。”

    说罢躬身向风文深行一礼。

    风文整了下衣襟,也还了礼,说:“我亦知其过往,然其辱及我父,不可恕也。”

    风文独自走至红毯中央欲言,学子们敛容而听。

    “竖子负恨妄言,我为诸君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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