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每个人都在忙
行至烧鸡摊。
我指着菜牌对摊主说：“刘姨，原味烧鸡，四个，个儿大的”。
“籍儿呀，仨月没见你了。”刘姨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卤缸盖，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有四个月了吧，以前您常往书院送菜，最近都没见您了。”说着我把钱放进桌角的钱罐里。
“你叔回军营了，我自己忙不过来。”
“回军营了？看来又要演武了，又有大人物要来？”风羽凑上来问。
“那谁晓得，去有两个多月没回来了。”
刘姨丈夫姓吴，是观海王的亲兵斥候长，白天给妻子帮忙，晚上带队巡城，很少回军营。
其实这城里的兵都是观海王的亲兵，称作安澜卫。
刘姨把烧鸡包好递了过来，对风羽说：“替我问你娘好”。
“好嘞刘姨，我替我娘谢谢您”。
离开摊铺，风羽对我说：“我娘经常念叨你，说你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还打算将来给你说个媒。”
“谢谢伯母的抬爱。”停了一下我又说：“买点伯母最爱的荷叶酥鸭，回头说媒的事你替我放在心上昂。”
说罢我俩又都笑了起来。
买完酥鸭，向着城门走去。
风羽的家就在南城门附近，离街市挺远，但是回山却是顺路。
风羽的父亲尊名传勇，是观海城的校尉，负责城门防务，之前进城时经常能遇见他。
五个月前我下山着急忘带了银两，正巧碰见风羽父亲便拿了一些。
虽说当时没提还钱的事，但我还是想着下次见面还给他，只是至今都没再遇见。
到了苏宅，风羽轻扣门环。
“娘~”
很快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侍卫甲的年轻人。
风羽上前拍了拍来人手臂说：“登之哥，你也在呀？”
“李将军来了，正和大伯说话。”年轻人小声答道。
“怪不得，我记得你在李将军手下当兵，平时来我家从没见你穿过军装。”风羽压低了声音。
“登之哥”我也小声打了个招呼。
年轻人面带笑容冲我扬了下头。
年轻人叫苏昌全，字登之，是风羽二叔的孩子，长风羽三岁。
以前跟着风羽父亲，后来被推荐到观海城的城守司，又被分配给城守司副统领李大眼当侍卫。
登之是李将军取的表字。
这位李将军我从没见过，听登之说是个绝顶的弓马高手，和我一样出生时父母就已亡故，被一老农收养。
参军后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如今已经是个颇有威名的将军。
既然叫李大眼，想必是一个豹头环眼黑张飞的模样吧。
“翎儿来了”
听到声音，苏登之往旁边让了一步，风羽的母亲走了过来。
“籍儿也来啦”风羽的母亲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伯母好，正好在城里，和翎哥一起来看您”
“快进来屋里坐，你大伯正在谈事，等谈好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不等了，娘，我们还得赶紧回书院，晚了得挨训。”
“你又逃学！还带着籍儿。”伯母面露不悦，语气中却还带着温柔。
“没有哦，我和师兄下山采买，回去路上来看看您，师兄还给您买了荷叶酥鸭”。
说罢从我手中接过打包的挂绳递给伯母，同时自己手里打包的烧鸡也递上。
递到伯母手里时，登之哥很自然的从伯母手里接了过去。
“谢谢我的籍儿，我去问问你大伯什么时候能忙好，这都谈一天了”
苏登之刚想拦着，风羽先开了口。
“别去了，娘，让爹忙吧，我们回去了，下月再来。”
“那行吧，回去好好上学，别逃课了。”
“娘哎，我都说了，没有逃课。”这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喜欢有选择的记住孩子的话。
“籍儿下月来，让翎儿爸带咱们去酒楼，去城东的云来楼”风羽母亲笑着对我说。
“好嘞，伯母，我现在就开始留着肚子。”我拍了一下肚子，答道。
“全儿也得来，到时候让翎儿去喊你”伯母边说边拍着登之的后背。
苏登之笑着点头答应。
从苏宅离开，我们就赶紧往书院返了。
出城前又遇见了刚才听书的小女侠，扎着皮革腰甲，骑着白色骏马，忙着往出城方向疾驰。
见到我时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
那老人骑着一匹褐色马跟着。
“快些走，别晚咯。”风羽催促着。
“宣策会有啥好听的，文邹邹的车轱辘话来回说，九天还没听腻？”
“今天不同了，你下山后，京城特使也回去了，今晚才是最精彩的”
风羽谨慎的看了眼周围，接着说：“这帮五湖四海来的学子们，憋了三年的话，今晚喝点酒，全得说出来”
我也扫了一眼身后，说到：“早听说这宣策会是三年一度的学子盛会，原来如此。”
“今年书院是东道主，特使走前说下次在定北城”
“所以下次想听要走四千里？”
“你别想了，等两年再想吧。”
“你能想呀，只是你这考核成绩能拿得到书院的荐信吗？”
“啊—”，风羽憋着笑捂着心口。
很快到了山脚下的驿站。
驿站外的马车并排摆了好几层，挤得满满当当。
驿站里的马匹或站或卧，或吃着草料，悠闲自在，它们中的很多，今晚应该要在这里过夜了。
马群外围看到了一白一褐两匹马，看来这位小女侠是真的喜欢听故事。
只是她怎有荐信？是其它书院的学子？女子十五岁及笄，年龄倒也是满足了。
又或者是飞檐走壁来偷听一耳？想她性格，也并非做不出来。
与风羽行至山顶，我停下来俯瞰整个观海城。
这城中的万家亮起火烛，点缀着城市每个角落，仿佛天上繁星。
那街旁的摊铺挂起灯笼，照映着青砖路上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远处的楼阁在夜幕下显得庄重典雅，飞檐翘角，若隐若现。
高耸的城墙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默默守护着，整座观海城。
盛世盛世，能活在这繁华盛世，真是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