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欧阳烟离开草原
——
“怎么是你？”
第二天一大清早，看见了来接自己的人，欧阳烟很惊讶地挑起眉——
居然就是那天，和王从戎一起去接站的小西瓜头！
欧阳烟一下子瞧见他咧个嘴，坐在马背上傻乐呵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你自己来的吗？”
“哪儿能啊！王主任上午还有点儿事要忙，中午才能到呢，所以，喏——他叫我先把药给姐姐你送过来。”
小西瓜头嘴甜得很，他把沉甸甸的生羊皮袋子递给欧阳烟，还一个劲儿跟她套近乎。
“姐姐你穿这衣裳可真好看！”
“姐姐你可不知道，那天我跟王主任赶回去以后，怎么找都没找见你，吓得我，连晚饭都吃不下了！我妈还要抽我！”
说完他十分麻利地跳下马，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
欧阳烟摸了摸他的西瓜头，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接过药包，牵着他的手往牛圈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欧阳烟忽然觉得后背有一道目光，正灼灼地盯着她似的。
一回头，就看见从白色的蒙古包后面探出一个穿蒙古服的小身影。
是桑桑。
他一只手抓着马鞭，正在小心翼翼朝欧阳烟这边张望。
那双鹿似的眼睛还悄悄落在了欧阳烟和西瓜头牵着的手上。
欧阳烟看见他的嘴巴抿了抿，又诺诺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自己藏回帐子后面，心里就了然了。
“桑桑，过来。”欧阳烟朝他招招手，柔声道。
桑桑挪着脚步，缓慢又羞涩地走过来。
欧阳烟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是桑桑。”
欧阳烟没有说是他把自己带过来的这种话，只是给小西瓜头介绍了对方的名字。
小西瓜头是个自来熟，伸出手的同时露出一口白牙：“我叫大顺！”
说完大顺就盯上了桑桑手里的鞭子，大呼小叫：“我的天个爷爷呀！你这马鞭真够帅的！”
有大顺这个话不落地的活宝在，两个小东西没多久就熟悉了起来。
桑桑从兜里掏出奶豆腐给大顺吃，大顺高兴得小脸都红了，果断要拉着桑桑对长生天拜把兄弟。
欧阳烟看得好笑，也就放任他们在栏杆外面玩。
而她自己则打开了药包，翻出注射器，开始按照脑海中的知识调配药剂。
那些牛羊的主人也都陆陆续续赶过来了，经过了昨天一天的熟悉，今天大家来了就开始撸起袖子帮忙，有条不紊的。
欧阳烟在忙碌中，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人群中没瞧见大图的身影，于是就问旁边一个年轻汉子：“大图呢？”
那个汉子正因为给牛测宫口，被牛屁崩了一脸。
他死死闭着眼，脸色乌黑狰狞地说，昨天夜里有牧民家的马群没回来，人也没回来，大图和一支马队的牧民去找人了。
“原来是这样。”欧阳烟听完点了点头。
她以前看过一些资料，草原上的马群丢失不是特例，很有可能是到了某片水草丰美的地方，就地停留了。
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再说什么。
有了更多人的帮忙，欧阳烟的进度明显快了很多，到了后面甚至都不用她亲自上手了，只要在一旁指挥，聪慧的牧民就知道该如何操作了。
就这样，不到中午，圈里所有生病的牛羊，该喂药的喂了药，该打针的打了针。
甚至圈里还新诞生了一头白色小牛犊和两只小羊羔。
给大顺稀罕得不行，拉着桑桑给三头小家伙取名字。
“这个牛犊子叫羊羊！这俩羊羔叫大牛和小牛！”
欧阳烟听得嘴角直抽，简直想为大顺这个取名鬼才鼓鼓掌。
阿茹娜直接把锅都支到了圈边上，火一生，不一会儿就奶味飘香了。
王从戎骑着摩托车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热火朝天的场面。
和第一次看见欧阳烟给牛接生的牧民们一样，王从戎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不对，也不能说是深藏不露，毕竟看她的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
“欧阳姑娘，你能治马不能？”王从戎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问她。
“马？”
“对。”王从戎点了点头，很是祈盼的样子。
他们镇守戈壁草原的人，大多数时候，马比车管用得多，所以每一匹马都是他们最宝贵的、无法用价钱衡量的宝贝。
“我可以帮忙看看。”
欧阳烟没有把话得太说满，但王从戎已经高兴得不行了。
其实他来之前还担心极了，害怕欧阳烟一个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在这里吃什么苦。
结果没想到——
看着大批大批拿着吃的来送行的牧民，王从戎再一次张大嘴巴震惊了。
巴雅尔老人走在第一个，他那双犀利深凹的眼睛一直静静地看着欧阳烟，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大顺，刚和他的把兄弟桑桑熟悉起来就要分别了，小嘴不乐意地撅起来，能挂个油壶。
“王主任，要不你让我在这儿再玩一晚上嘛，我明天自己回去！”
王从戎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蛋子上：“你想让你爹活撕了我啊？走！”
大顺不情不愿地跟桑桑说再见，骑上他的马，也不等王从戎了，直接一扭屁股跑远了。
欧阳烟坐上了王从戎的摩托车后座，王从戎的脸又跟温度计似的染上了红。
牧民们送的东西，欧阳烟一个都没有收。
她知道他们生活不容易，这些在原世界作为伴手礼和特产随意买卖赠送的食物，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都是真正果腹生活的必需品。
王从戎发动了摩托车，黑烟从排气管里吐出去，那个叫桑桑的小家伙，好像是忽然才明白过来——
这个被他带回来的人要离开了。
桑桑突然怪叫了一声，激动地甩开阿茹娜的手，阿茹娜按都按不住，他甩脱之后尖叫着转身跑了。
欧阳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定是蓝旭的帐子。
但这一切都和欧阳烟无关了。
“王主任，我们走吧。”
欧阳烟平静地收回目光，在巴雅尔老人等人的注目下，离开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