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夜雪剑带着她一路疾驰，不知道飞过了多少个山头，终于停了下来。
只见方圆数里，树木倒塌、巨石碎裂，两只大妖还没有分出胜负。
但是显然，蛇妖占了上风。
“小五！”程瑶大喝一声：“过来！”
墨羽朝她看了一眼，本来是想拼着大不了和这蛇妖同归于尽的，但他看见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那把剑！
不知道为什么，墨羽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感觉，他好像对那把剑很熟悉！
所以下意识地，他拼尽全力朝着蛇妖喷出一口火焰之后，掉头朝程瑶飞了过去。
但已经杀红了眼的蛇妖硬是迎着怒火追了过来。
程瑶握紧了不夜雪剑，脑海里早已经把师傅教的剑法演练过了千百遍。
剑光泛起丝丝缕缕的猩红，程瑶在墨羽变回人形的一瞬间，一只手接住他，另一只手挥剑而出，三十六式剑招由不夜雪剑挥舞出来，杀伤力瞬间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夜雪？”
蛇妖飞到近前，看清楚了程瑶手里的剑之后下意识要往回，可是不夜雪剑锵一声打在了她的尾巴上。
程瑶迅速咬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个阵，一人一剑把蛇妖逼近了阵里。
不夜雪剑锵的一声，插在了阵心里，任由蛇妖在阵里横冲直撞都无法出去。
“小五，你怎么样？”
程瑶着急忙慌地拉着墨羽看，看见他漂亮的脸蛋上划破了个手指长的口子，顿时心疼不已。
“无耻的人类！”
被困在阵里的蛇妖破口大骂起来：“放我出去！我要把你们这些无耻的人类都杀了！放我出去！”
“……”
“剑……”
墨羽紧紧拉着程瑶的衣服，强撑着问她：“这把剑……从哪里来的？”
“这是妖王的剑！”
阵里的蛇妖大叫道：“助纣为虐的小崽子，肯定是这卑鄙的人类暗算了妖王，抢了他的剑！”
程瑶：“……”她真想拿块破布塞住她的嘴！
妖王是墨羽的亲爹，亲爹死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瞒着他的。
可是墨羽从前的记忆都被封印住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程瑶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开口解释。
“瑶瑶，我……”
墨羽想要说什么，却是眼前一黑，直接栽进了程瑶的怀里。
他身上虽然流有妖王的血脉，可到底年幼，和一只五百年道行的蛇妖斗到现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眼见程瑶要带着墨羽离开，蛇妖急了，大喊道：“喂！你等等！”
“不夜雪乃是魔剑，桀骜不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绝对压不住它的！”
“……”
程瑶转头。
不夜雪剑还稳稳地插在法阵中心，蛇妖仿佛很怕这把剑，身体挨着法阵的边缘离得远远的。
妖王的佩剑，程瑶当然知道自己驾驭不了，她也没想过要据为己有，这是要还给小五的。
“那你倒说说看，怎么压制它？”程瑶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放你出来。”
小五如今还小，说不定这把剑也不听他的话。
为着以防万一，她还是要问清楚了再说。
“当真？”蛇妖狐疑，“你们人类狡诈无耻，万一我说了，你还是要杀我怎么办？”
“……”程瑶翻了个白眼，说：“我不杀你，我们师门有规矩，不得滥杀妖怪，顶多封禁你几十上百年。”
妖精寿命长，几十上百年对他们来说往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
比起封禁，当然是小命更加重要。
蛇妖略微一思衬，说：“不夜雪剑是用上万年前天地之间诞生的第一只魔物的脊骨冶炼出来的，剑本身就透着魔性，持剑者，万万不可让它沾染了主人的血，否则只要你稍不留神，它就会吸食你的血液，最后占据你的身体。”
“……”程瑶让她说的，顿时有点毛骨悚然起来，
难怪这把剑这么厉害呢，精通人性，跟成精了似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等回了山门，还是想办法把它给收起来才行，起码等小五再大一点再给他。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蛇妖抱着手臂道：“只要持剑者的能力可以得到它的认可，不夜雪也会臣服的。”
程瑶心想，这可拉倒吧。
起码也得妖王那样级别以上的能力才能得到魔剑的认可。
不过法子人家已经说了，程瑶也不能言而无信，问道：“若是我放了你，你往后还会去周家寻仇吗？”
“不去了。”
蛇妖道：“我原本是想一天杀一个人，好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
“不过即便是把那些人都杀了，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
程瑶倒是没想到她一个妖精竟然这么通透。
“那，说好了啊，我放你出来，你以后可不许害人了。”
想了想，程瑶道：“人间作恶多端之流，自有报应之说，若是你杀生太多，引起天道震怒，到时候几个雷下来把你劈的魂飞魄散的话，那多得不偿失。”
蛇妖自然知道这些。
所以她才没有一开始就大开杀戒。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这个人类小姑娘竟然会苦口婆心地跟她说这些，而且她真的说话算话，打开了阵法让她出来。
……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一滴地被打开。
重伤的父亲、身亡的母亲，弥漫的血腥味儿……这股味道一直持续萦绕在他周围好多年。
父亲带着他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叛乱的大妖围住了。
然后父亲封住了他的所有记忆，把他变成了人类的小婴儿模样……
他的生活，再不用躲躲藏藏了，鼻端间也没有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一直在萦绕。
有人耐心又温柔地照顾他。
给他喂饭、给他洗澡、给他唱安眠曲、哄他入睡。
他还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有对他好的人，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比地眷恋。
这样的日子很好，他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样腥风血雨的生活了。
……
蛇妖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师傅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反正那天晚上他抱着墨羽回了逍遥山之后就一直没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