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王让你恶心?
两个时辰过去
往日处理政事的存心殿内,虽是白日却昏暗如夜,合欢香的尾调愈燃愈烈,几乎剥夺了楚洵所有的理智。
身下的美人褪去了许多遮掩,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清香扑鼻,好似这世间最纯的水,又似那杯盏中最烈的酒。
而他就像那初尝鲜味的狼崽,欲止无力,欲罢不能。
“唔,停一下…停一下!”
随着楚洵攻势越来越猛,男人骨子里的狠厉越来越藏匿不住,洛初实在恶心难耐,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双手用力一推,将楚洵推得一趔趄,转身低头干呕了起来。
她这么一搅和,把自己的脸色折腾得雪白如纸,也成功让楚洵的脸色黑沉了下来,他眯起凤眸,冷声道:
“本王让你恶心?!”
“不,不是!”
知道大难临头,洛初连连摆手,刚要再辩驳些什么,就又控制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捂着肚子止住了话。
良久,才见她白着小脸,声音虚弱,几乎细不可闻地说道:“奴婢…奴婢自小受不了刺激的香料,王爷恕罪。”
受不了刺激的香料?
听了她的话,楚洵眯起眼眸,视线飘向角落里那精致小巧的香炉,里面的合欢香燃得正旺,燃起阵阵诱惑的白烟。
他披上外袍,疾步过去把香灭了,脸色却也愈发黑沉。
难怪。
难怪这合欢香虽让他情难自控,却没能让洛初意识迷离。
原来竟是如此。
“呵”
“对不起王爷,奴婢罪该万死!”
感受到男人笑中的冷意,洛初下意识地颤抖,想到男人面前跪下请罪,楚洵却率先退后了一步,制止道:
“够了!”
“伺候本王沐浴更衣吧。”
洛初听这话长出了一口气,楚洵言语间虽然不客气,但到底是不再揪着自己不放了。
想来这位王爷不是闲人,应是稍后还有安排,需要尽快前去,才让她能有幸缓口气儿来。
“喏,奴婢遵命。”
劫后余生,洛初不敢耽搁,赶紧忍着不适穿上了衣裳,让外头的人拿水进来。
也许是因为香灭了,加上她心头也放松下来,洛初的胃也就不再紧张得痉挛,楚洵沐浴的时候,她即便全身酸疼,好在并没有再出什么差错,递巾搓背皆从容顺畅,楚洵心头怒意也渐渐平息。
“膝盖可痛得狠了?”
洛初替他递过新的袍子时,忽听楚洵问道,言语中竟有些关怀。
楚洵问出这话后,剑眉也是皱起,刚看她行动间有些颤颤巍巍的,想着应该是起初跪的时间太长了,竟然就问出了这么一句好似安慰的话来:
“本王会给你些伤药,怎么说也是教坊司的翘楚,瘸了以后可不能给本王跳舞看。”
以后?
宁安王这意思,是还要再临幸她?
洛初蹙起柳眉,想到后面可能还要近距离接触楚洵,胃又有些难受起来。而楚洵看着女子煞白的脸色,以为她只是被自己的话激到了,并没有停留离去的脚步。
殊不知他走后洛初就冒了许多虚汗,身体忽冷忽热,她再站不住,腿脚不由得软了下来,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楚洵此人喜怒无常不说,作为一个屡屡胜仗的皇族子弟,他骨子里分明是瞧不起女子的。原本以为顶多兴致一回,就会让她做一个普通丫鬟,可现在看来他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思及此处,洛初心头对楚洵的怵意更浓,只觉他深不可测,热衷于耍玩逗弄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女子,再这么陪他玩下去,自己只怕命不久矣。
可是如今除了宁安王府,她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而且刚才她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惊喜。
想到刚才看到的物什,洛初黛眉微蹙,强忍着不适站了起来。
她按捺下情绪,视线停留在桌案上早就注意到的“大理寺卿沈元锦 亲笔”这几个字上,心情有些复杂。
刚才楚洵说她行的礼仪像官家女子,被她搪塞过去。
而其实,她确实本就是官家女子,她的父亲原是当朝大理寺卿,办案一身正气,不偏不倚,在朝中颇有盛名,却不想一夜之间,爹爹就因“谋叛”之罪而被连诛九族,她原本也难逃一死,全靠府中上下拼命掩饰才得以保全。
富贵荣华一朝成灰,恩宠万千一朝落魄,洛初被迫换了姓名,低了身段,甚至为了生存活命还自愿去了那吃人的教坊司,日夜练琴学舞,才求得了“卖艺不卖身”的机会。
她当然恨,恨得咬牙切齿,日夜难眠。
可是她也忘不了,母亲在被卫兵押上行刑台时,那双秋波荡漾的水眸中,带着担忧和乞求的眼神,她用唇语告诉她:莹儿,答应母亲,不要想着报仇,要好好地,快乐地活下去。
而因为母亲这一句话,这些年来,洛初也一直强求着自己,不要去想当年的事。
即便长夜漫漫,她时常在血光漫天,家破人亡的噩梦中惊醒。她也常常叮嘱自己:忘了这梦,忘了当初,不去想,不去恨。
可是现下,楚洵尽兴后离去,只留她一人在此,洛初却有了别的意谋。
会不会正是上天怜父亲一世清廉,母亲乐善好施,才特意给了她这一次机会呢?
兴许,有朝一日,她真可以为沈家平冤昭雪,换回“沈莹”这个名字呢?
洛初小心翼翼将信件于叠好的书籍中抽出,翻开信,仔细辨认字迹:
【臣沈元锦,现任大理寺卿,斗胆请宁安王殿下于明日子时在西郊相见,臣有要事相商。】
似乎真是父亲所写。
她蹙眉,觉着太过蹊跷。
父亲向来不站队皇权争夺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和楚洵这样的皇子有私下交流,臣下不得参与君王承袭之事,而要论定罪,那么这封信完全可以作为“谋叛”之罪的证据,难道父亲就是因为这封信
算算时间,应是对的。
十月十三日的信,父亲自十月十四日上朝后,就再没回来。之后等来的,就是抄家的诏书,沈家满门,上到祖母,下到儿孙,无一幸免,全部斩首。
父亲恐怕根本没能见到宁安王,可又是什么事,竟要来求这位铁血无情的宁安王?
“洛初姑娘。”
洛初思忖间,外头忽然有人叫唤,她连忙放好信封:“什么事情?”
“王爷有命,让你打扫好存心殿,并让我监督你不要偷懒,你还不出来吗?”
“我知道了,这就来。”
想必是要为难她了。
洛初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丫鬟,欲接过人手中的水桶和抹布,果不其然被对方躲过:
“不愧是教坊司头等美人,这般狐魅相,侧妃娘娘都要夸你美貌呢。”
怡心阁
“你说什么,存心殿今日叫水叫了三次?”
接到宫女的消息,侍妾陈缘简直恨得牙痒痒,拍桌道:
“岂有此理!什么战功赫赫,威武勇猛的宁安王,分明是个脑子里只有女色的原始动物!”
“嘘,主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宫女见陈缘又要闹气,连忙上前劝阻:“小心隔墙有耳。”
“隔什么墙有什么耳,这宁王府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宁安王色名在外,我们这些进门的,哪个他多看一眼?偏喜欢外头不三不四的。”
陈缘作为当朝御史大夫的女儿,本就带着傲气,想着要宠冠群芳,哪知嫁给楚洵成了妾室后,竟然连楚洵的面都不曾看过几次,这哪是她一个金枝玉叶忍得来的:
“本小姐忍不了了,我今晚就要回娘家!”
“小姐,小姐冷静!”
身边侍婢们见此,哪里肯让她去,一时都闻讯赶来拦她,可又不敢真伤了自己的主子,一时僵持不下。
“闹什么呢?”
喧闹凌乱之间,一道沉稳冷凝的嗓音传了进来,制止了所有的声响。
楚洵穿着一件墨色的缎子衣袍,腰间系着犀角带,面色慵懒,却语气含怒。
“王爷!”
见楚洵大驾,陈缘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刚才的骄纵之气全收,变成了小鸟依人的美妾:“妾身见过王爷,王爷怎么才来呀!”
楚洵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陈缘,勾了勾唇:
“御史大人想你了?”
陈缘一听这话,也知他警告之意,笑得更加明艳:“王爷听错了。”
她一边单手亲昵攀上楚洵的臂膀,一边夹着喉咙撒娇搪塞,吩咐丫鬟们布菜。
而楚洵却在陈缘靠近时暗暗皱了皱眉,虽到底没有赶开她,但神色还是生出异样。
果然。
楚洵慢慢收拢了拳头,心头笼罩着思绪:
面对寻常女子,他还是会有抗拒之意,必须要靠香料方能缓解。
而教坊司那个丫头,虽然在香料作用下能让他燃起欲望,却自身不能耐受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