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传之秘
宋雨薇此刻心境复杂至极。
自同盟会成立以来，始终秉持精英之道，竭力动员南北、海外华侨，新军，以及开明乡绅……在同盟会的认知中，这些是中国最为先进的力量，唯有汇聚他们，方能撕裂这无尽的暗夜，改朝换代，令这片古老大地，这个沉睡的民族重获新生。然而，多年奋斗，却未见显著成效，起义频发，却无一成功，惨重的牺牲非但未能唤醒民众，反而使同盟会在国内外信誉受损。陈南则认为，他们这些年行进的道路，从根本上便偏离了正轨，忽视了四亿三千万的农民大众，而去追求仅占总人口百分之一的所谓先进力量，无疑是舍本逐末！
同盟会视那些贫苦农民为无知短视，难以唤醒，即便争取过来，也难有作为。但宋雨薇回溯历史，发现历朝历代，任何一场席卷天下的变革，无不依赖亿万农民的支持与参与，未能赢得他们的变革终将走向失败。而激发农民的方式，便是打击豪强，均分田地！
难道，同盟会多年来的方针策略，从一开始便误入歧途？
她深陷于沉重的思考之中。
陈南对此状态颇为满意……绝不能让她闲暇，需让她持续思考，唯有如此，她才会暂时放下那数万两白银之事，为他争取到赚取更大财富的空间！他琢磨着是否该向她灌输些许《仙宗宝典》的思想，促使她的思考更为深远，延长思考时间，最好能如闭关修炼的高人，沉心冥想，不问世事，那便再好不过。
幸亏宋雨薇不知晓他这腹黑的计划，否则定会拿起手中的灵符手枪，追杀他至天涯海角！
良久，宋雨薇思至头痛，仍未理出头绪。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暂且抛开这些纷扰思绪，问道：“我目前的病情如何？”
陈南答道：“你患的是肺疾，且颇为严重，需在仙医阁静养一段时日，待彻底治愈方可离开，否则一旦复发，我也不敢保证能否再次救回你。”
宋雨薇略显焦虑：“那我需在此停留多久？”
陈南道：“十日或半月即可……勿急，急亦无用，正如修行，欲速则不达，彻底根除，切莫留下病根！”
宋雨薇叹了口气：“好吧。但我希望能寄一份平安信回家，免得家人担忧。”
陈南道：“待你稍有好转再说。”
宋雨薇此时虚弱无力，确实无法再折腾，只能顺从地应了一声，闭目养神。
黄昏时分，杨炜再次踏入安妮的疗养室。
一进门，他发现自己被众人环绕，那些曾对他不屑一顾、自视甚高的医师们此刻皆面露惊异，呆呆望着他，仿佛见到了仙人。卡门大师为安妮测完体温，告知：“安妮小姐的体温已从近四十一度降至三十八点七度，已脱离生命危险。”
杨炜以手背试了试少女额上的温度，皱眉道：“仍旧灼热，还需再施一剂灵药。”
卡门大师连连点头：“对对对，快再为她施一剂！”
杨炜取过一瓶灵液，将早已炼制好的大蒜灵素融入其中，摇晃均匀，随后为安妮注入。
众医师齐刷刷注视着那瓶灵液，目光炽热，犹如一群饥渴的野兽。
称他们为野兽并不为过。之前为安妮抽血检验，他们发现肺炎灵菌的数量显著减少，显然是体内输入的灵药所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欧洲仙医界梦寐以求的、能消灭体内灵菌的“灵丹”已被发现！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伟大发现，若他们能研究此药，下一届仙医诺贝尔奖非他们莫属！
公爵夫人似能洞察他们的心思，警惕地守护在病榻旁，瞪视这群贪婪的医师，其意不言而喻：谁敢觊觎我女儿的救命灵药！
一瓶灵液滴尽，安妮小姐的病情似乎又有所好转。在这个时代，尚未有抗生素，灵菌的抵抗力几乎为零，而大蒜灵素的威力堪比仙草灵芝，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对手，简直是碾压之势，毫无悬念。陈南预计明日再施一剂，再精心调养一二周，小姑娘便能恢复活力……嗯，挽救一条生命的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尤其是，挽救这条生命能获得四万马克的报酬，那感觉更是美妙至极！
陈南转身欲离，夫人忽道：“李医师，请留步！”
陈南止步，问：“夫人，还有何事？”
夫人对卡门大师等人道：“我有事与李医师商议，请诸位先行回避。”
众医师交换眼神，不情愿地退出。
夫人关门，拉过座椅请陈南坐下，微笑道：“李医师，你果真是神医，午时我竟对你有所怀疑，实属不该……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宽恕她在极度焦虑下的失礼言行吗？”
陈南道：“我并未介怀。”
夫人松了口气，道：“你真是豁达之人，安妮能遇见你，是上天对她的恩赐。”递上一张灵石支票，“这是四万马克，你应得的报酬，请收下。”
陈南摆手道：“夫人，安妮小姐的病尚未痊愈，此时支付报酬，尚早。”
夫人深情凝视熟睡中的女儿，无限柔情：“我虽不通医术，却也能看出她已脱离危险，余下的只是调养。你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归还于我，我自不会吝啬。这四万马克是你应得的，先收下，待她完全康复，我会让我的丈夫在德租界挑选一处洞府赠予你，我们德国人，一诺千金。”
她诚意满满，陈南也不推辞，接过支票收入囊中，道：“多谢夫人！”
心中乐开了花……四万马克，一万美元！将这笔钱投入仙市，又能购得三万多份仙铁股份，未来一周内这笔钱将翻两番！一周内赚两万多美元，于这个时代，这可是一笔巨资！
然后再用这笔钱投资仙胶股份，两年后翻数十倍……
啧啧啧，想想都令人陶醉！
夫人见他这神情，便猜到了几分他的心思，暗自得意。她如此慷慨支付报酬，一是确实感激陈南将她的爱女从死神手中夺回，二是也有自己的盘算。她出身德国名门，博古通今，见识非凡，一眼便看出陈南掌握的技术具有巨大价值，这可是能改写历史的技术，若能购得，那……
她小心翼翼试探：“李医师，冒昧一问，你是在哪一仙域习得医术？你的师尊又是哪位仙人？”
陈南摆手道：“夫人，这些涉及私隐，不便透露，勿再追问。”
夫人颇感失落：“我们已算是朋友，即便是朋友也不可透露半分吗？”
陈南摇头：“确实不便透露。”
夫人仍不放弃：“李医师，我并无恶意……你德语如此流利，与我们德国必有不解之缘，或许你的医术就是在德国习得！我们希望找到培养出你这位天才的那位仙医，相信你也不愿你的师尊被埋没吧？”
陈南笑道：“夫人多虑了，我并未在德国习医，德语是随一位传教仙人所学。至于救治之法，则是家族秘传，与德国无关。”
夫人一窒，颇为不甘。她原以为陈南的医术源自德国仙学院，即便无法从陈南处得到那份价值连城的秘方，能找到他的师尊也是一大收获。未料他直接撇清了与德国仙医界的联系，她的计划再次落空。无奈之下，她只好问：“那你这份秘方，能否卖给我？无论多少灵石，只要你开价。”
陈南道：“家族秘传，传内不传外，若让它落入外人之手，我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夫人激动道：“这是陈旧的观念！李，你应该清楚这药方的价值，它能拯救无数生灵，同时带给你无尽的荣耀与财富！就因那愚昧的家规，你要守着它过清贫生活，任其埋没，这是罪过啊！”
陈南耸肩道：“罪过？不至于，我只是不愿属于我们华夏的瑰宝轻易落入外人之手。或许将来我会建立仙药坊大量生产此药，然后销往海外，但绝不会将秘方交予外人……夫人，抱歉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