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丹道大师
数个时辰之后，静谧的丹房之门缓缓开启，陈南揉搓着疲惫的双眼，步出房门。
公爵夫人连忙迎上前，焦虑问道：“李丹师，如何了？我的安妮现状如何？”
陈南淡然言道：“已为她服下灵丹，若无意外，至黄昏时分，高热自退……”
公爵夫人忧心忡忡，未待他言毕，便匆匆步入丹房。卡门大师与一群好奇的德意志炼药师亦紧跟其后，陈南对此等场面毫无兴趣，打了个哈欠，径直返回宋雨薇的修养室。自晨至此时，他尚未探视宋雨薇，心中难免挂念，决定即刻前往。
轻轻推开房门，他惊异地发现宋雨薇已然醒来，正与一名小丹童谈笑风生。那丹童乃沪上人士，年约十七八，身材娇小，性格活泼，言语如爆竹般清脆悦耳，仅闻其声，便觉心情舒畅。她坐于床畔，使宋雨薇倚靠软垫半卧，手持玉勺，一勺勺喂食新榨的灵果液，口中话语不断，令宋雨薇的笑意愈发明显。见陈南踏入，她微微一怔，笑容更加灿烂：“回来了？”
陈南轻应：“何时醒转？”
小丹童答曰：“已有一时辰余。”她望向陈南，眼中满是崇敬：“李丹师，您真是神妙莫测！宋小姐所患乃是肺疾，换作他人，或许只能听天由命，但您仅以两剂灵液，便使其苏醒！您简直是再世丹圣啊！”
陈南摆手笑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何足挂齿。”
小丹童愈发敬佩：“您太过谦逊了！像您这般年轻有为，又如此谦逊，实属罕见！”
宋雨薇轻咳一声：“小唐师妹，我们有事相商，请你暂且回避，可好？”她生怕这可爱的小丹童再如此下去，怕是要直接投入陈南怀中了。不得不承认，陈南确有非凡魅力，相貌不俗，笑容温暖，又精通丹道，这样的少年，哪个花季少女能抵挡？
小唐丹童只好将灵果液交予陈南，依依不舍地离去，还不忘体贴地关上门。
陈南拉过一张蒲团，于床边坐下，欲喂宋雨薇灵果液，宋雨薇却摇头拒绝，他只好放下。宋雨薇望着他那光洁的头顶，抿嘴笑道：“剃得如此干净，是想遁入空门，修真问道吗？”
陈南低沉道：“拖着凡尘之尾，总感束缚，不如光头自在。”
宋雨薇言道：“整个人看起来确实精神许多。”沉思片刻，她说道：“此次真是多亏了你，若非你，我恐怕早已陨落在那荒岛之上，多谢！”
陈南道：“我们是同修，共历生死，自南通至沪上，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宋雨薇坚持：“但这声感谢，我必须说。”她深深凝视陈南，感叹：“你绝非池中之物，在那凶险环境下，不仅能反败为胜，击溃追兵，夺得巡舟逃至沪上，还精通丹道，配制灵药治愈我的顽疾……陈南，你身上究竟藏有多少秘密？”她叹了口气，“我实在难以相信，你只是一名普通的新军士卒！”
陈南微笑，扶她躺好，以便她能更轻松地交谈。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异常坚定：“我身上的确藏着不少秘密，但此刻并不打算与人分享，望你能理解。我希望你能铭记：我与你有着相同的志向，绝不会加害于你。”
宋雨薇点头，苍白的面庞上满是信任：“我相信你。”
陈南道：“那就安心养病，早日康复，病体缠身，难以踏上征途，实现我们的修真大业。”
宋雨薇展颜一笑：“我会尽快恢复……对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南反问道：“你有何打算？”
宋雨薇答：“仍旧如初。”她略显感伤地叹了口气，“只是这一走，许连长与那百余名新军战士的牺牲，似乎变得毫无意义，我愧对他们！”
陈南问：“国外之后呢？脱离危险了，你又将如何行动？”
宋雨薇皱眉道：“视同盟会的安排而定。若有契机，同盟会若需我，我定会再次回国，重启义举。”
陈南道：“雨薇，我无意打击你，但不得不说，如南通那般小规模的义举，即便重复百次千次，对朝廷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四十年前，百万太平军血战疆场，尚不能动摇根基，你们仅凭百十人，又怎可能做到？”
宋雨薇神色一暗，沉默许久才道：“我们也深知小规模义举成效甚微，但别无他法。民众如此麻木，就只能通过这些小规模行动唤醒他们……”
陈南摇头：“这只会白白牺牲那些热血青年。如你们这般愿为族群抛头颅洒热血，愿以自身牺牲撕裂黑暗，使古老族群浴火重生，重归辉煌的青年已屈指可数，怎能让他们白白牺牲？难道同盟会未曾考虑自行组建一支修真大军，以此为核心，吸引国内热血青年，最终汇聚成改天换地的洪流吗？”
宋雨薇苦笑：“自行组建修真大军？谈何容易！不说组建所需庞大资源，单是各国对我们的戒备，就足以令我们寸步难行！你可知南洋、欧美诸国对华人的警惕有多深，华人别说在其领土上组建大军，即便是团结自保，也会遭致打压！”
陈南道：“国外不行，便在国内筹谋！为何不考虑让部分人潜入新军，用数年时间掌控一军乃至数军？我说的不是一连一营，而是一军，甚至更多！别告诉我同盟会没有这样的人才！”
宋雨薇有些瞠目：“潜入新军，掌控一军甚至更多？我的天，你真是敢想！”
陈南问：“觉得难吗？”
宋雨薇答：“难于登天！”
陈南道：“但你也承认，若成功，远胜于你们费尽心机发动百十人。若此军得民心，时机成熟，只需振臂一呼，此军便会迅速壮大，不敢说横扫全国，但席卷半壁江山绝非难事。”
宋雨薇愣怔良久，疑惑问道：“你对起义为何如此有见解？难道你在军中专修此道？”
陈南耸肩……清末新军自然不会教导人如何起义，但在二十一世纪，这些岂非每位中学生都略知一二？ 对同盟会而言，当前困境令人沮丧绝望，但对他而言，不过尔尔，一旦动员起那四亿三千万挣扎求生的百姓，什么清廷，什么北洋军，什么地方军阀，都将灰飞烟灭！
“我平日无事便喜研读史书，对各朝代农民起义的记载尤为感兴趣，深入研究，也算有所领悟。”他面不改色，信手拈来一套说辞。
宋雨薇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有何领悟？”
陈南道：“我最大的领悟便是，农民乃国之根本，谁能赢得农民之心，谁便得天命所归！你看，从秦汉至明末，每个起义并成就大业者，哪个不是打着均田免赋的旗号？你与农民谈共和理想，他们未必懂，但若说带领他们打倒豪强，分田地，他们的眼中立刻会闪烁如炬！”
宋雨薇愕然：“打倒豪强，分田地？”
陈南道：“正是，发动农民就是如此简单，无需灌输共和理念，无需谈论国威重振，洗雪国耻，只需带他们打倒豪强，分田地即可。同盟会多年努力，每次起义皆人数寥寥，且迅速被镇压，根本在于从未想过发动农民，更不知如何发动。按我所说，不出五年，神州大地必将改天换日！”
宋雨薇陷入沉思，喃喃自语：“打倒豪强，分田地……发动农民如此简单？难道我们一直以来的道路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