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金之瞳
那老者身旁，一位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日耳曼医师以夸张的口吻言道：“华夏大地，隐匿诸多仙医！漫步沪上，随处可见自诩为华佗再世、能逆转生死的仙医，此子或许便是其中之一吧？”
另一人则更为尖酸：“吾仅觉诧异，既拥有如此神通，何故患病之时，仍蜂拥至租界医院？难道彼处空气更为仙灵？”
此言一出，满室哄笑，原本紧绷的会议室内洋溢起一丝轻松。勿责其品性乖张，盖因众人适才皆遭莱茵哈特夫人厉声斥责，又不敢反驳，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恰逢一名华夏青年懵懂闯入，观其貌、量其身、察其龄，实乃最佳出气之选，便由他担此“重任”！
面对嘲笑，陈南却不以为意，目光穿越人群，锁定那病榻上的身影。
哦，这是一位血统纯正的日耳曼少女，金丝长发，姿容秀美，身形修长，虽仅十二三岁，却似十四五岁之姿。眉宇紧锁，胸口起伏，不时咳声连连，痛苦难忍。她正发着高烧，面颊赤红，寒战不断，病情显然危重，天知晓其父母何为，竟令病情拖延至此！
那虬髯老者见陈南凝视病人，大笑道：“诸君观此华夏少年，目不离莱茵哈特小姐！难道他真自认仙医，自信能治愈莱茵哈特小姐乎？”
数名医师随之轻笑：“我德意志最先进的仙术尚对此等恶疾束手无策，东方之术，犹如巫道，更不必妄想了！”
公爵夫人上下打量陈南，眉头愈锁愈紧，不满地瞪向卡门教授：“卡门教授，此即汝所言能治肺疾、起死回生的东方仙医？”
卡门教授坚定道：“正是此人！”
公爵夫人道：“他尚未及弱冠，有何资格自封仙医！卡门教授，若此病汝亦无法，便直言，吾将吾可怜的安妮送往英伦医院，求取更高明之治！”
卡门教授额间渗汗，连声称：“夫人，请信我，若世间尚有一人能解此疾，将安妮小姐自死神镰下夺回，必是此青年……吾以名誉担保！”
公爵夫人重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陈南。
卡门教授急不可耐，轻推陈南：“喂，说话呀！”
陈南缓缓问道：“言何？”
卡门教授：“……”
此刻掐死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再跳楼可还来得及？
那些医师哄笑：“看，这位仙医竟不知如何应对！卡门教授，真是为安妮小姐寻得一位良医……哈哈哈……”
卡门教授怒视这群无情的同僚，凑近陈南耳边低语：“喂，他们如此嘲讽华夏仙术，你竟能无动于衷？”
陈南耸肩：“吾非医者，他们嘲笑华夏仙术，与我何干？”
卡门教授一时语塞：“难道你不欲为华夏争一口气？”
回答简洁：“不愿！”
卡门教授抚胸，肝痛。遇此油盐不进之人，他实感无措。
陈南微欠身向公爵夫人，德语流畅：“夫人，抱歉，吾非仙医，更无胆挑战连德意志顶尖仙师亦无法攻克之疾，乃卡门教授情急之下强拉吾来，浪费诸位时间，歉意甚深！”言罢，转身欲去。
这一口流利德语，令众人面色骤变。能如此精通外语的华夏人，必在西方修行有成，其中不乏佼佼者，若此子习过德意志仙术，或许……
公爵夫人失声唤：“且慢，你……”
陈南哪管她说什么，拉开门径直离去。他深知自己专长非救死扶伤，以土法疗病，终非长久之计，故能免则免，以免好心办坏事。然，那少女确是可怜，本欲凭一丝怜悯之心出手相助，但德意志人之傲慢实在可恼，故而他选择抽身离去。
卡门教授匆匆追出，低声道：“真要见死不救？”
陈南耸肩：“吾非医者，救死扶伤非吾职。”
卡门教授咬牙切齿：“你竟是毫无人性的家伙！”
陈南淡然：“多谢夸赞。”
卡门教授几欲动手：“真不愿援手？”
陈南理直气壮：“无能为力！”
卡门教授道：“即便公爵夫人愿出四万马克，你也不愿？”
陈南道：“已言，无能为力……慢着，你方才说什么？”
公爵夫人步出，凝视着他，语气严肃：“若你能救安妮，吾愿付四万马克为酬！”
按此时汇率，一两海关银约兑二马克，四万马克，即两万两白银，一万美元。闻此丰厚报酬，这家伙立时堆笑，豪迈言道：“其实……吾之仙术尚可，区区肺疾，吾若出手，不出数日，药到病除，还夫人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公爵夫人神色稍缓：“若真能如是，吾不仅付你四万马克，还将于租界内为你置宅，自此无论何地，皆受我德意志人庇护！”
陈南嘴角上扬：“这多不好意思？救死扶伤本为医者本分，怎好意思索要如此厚酬？”
卡门教授翻白眼。这家伙，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公爵夫人亦是雷厉风行之辈，议定价格便道：“请速施治，吾可怜的安妮正承受剧痛！”
陈南打包票：“包在我身上！”取口罩戴好，又戴手套，大步入院，开始有模有样地量体温、听诊、查阅病历……
那些德意志医师见其手法专业，嘲笑之声渐弱。
片刻，陈南查明，此女同宋雨薇一般，患链球菌性肺炎。他对卡门教授言：“去膳堂取些新鲜大蒜来，务必新鲜。”
卡门教授应声，吩咐助手：“去膳堂取新鲜大蒜，还需烧杯、酒精灯、蒸馏器等物。”
助手迅速行动，不过十息，所需之物皆备齐。
那些德意志医师一脸看好戏：“东方仙医，需此多大蒜何用？难道要让安妮小姐吞大蒜，以辛辣驱病菌？”
陈南脱手套，开始剥蒜：“烦请诸位滚出去。”
那些医师面露尴尬：“你——”
公爵夫人面色阴沉，喝道：“滚出去！”陈南之前所为，她尽收眼底，此人确系西方修行归来的医者，并非东土那些以奇药糊弄病患之辈，或许真有良策。而这些废物非但无益，反在此喋喋不休，干扰陈南施救，她怒火中烧，直接驱逐。
那些医师被公爵夫人一喝，瑟缩退去。
陈南对夫人与卡门教授言：“二位也请回避，此乃吾独家秘方，不宜外人窥视。”
卡门教授力争：“吾留下可助你一二……”
陈南断然拒绝：“不必，出去！”
卡门教授灰溜溜随夫人而去。
众人散后，陈南闩上门，拉上窗帘，确认外人无法窥视，方安心提炼大蒜素……此乃能救众生之仙药，他指望借此大发横财，怎能轻易让德意志人学去！
公爵夫人门外焦虑等待，屡次窥窗，却被窗帘遮挡，一无所见，急得团团转。两时辰已过，室内依旧无声，她终于按捺不住，拉住同样翘首期盼的卡门教授，低语：“这华夏人真能治好安妮的病？”
卡门教授道：“夫人，吾已多次言及，昨日便有一女子，同样患此肺炎，高烧至四十度以上，命悬一线，但他仅施两针，一日一夜之间，体温便降至三十七度左右！”
公爵夫人半信半疑：“如此神奇？要知道，我德意志最顶尖的仙医对此亦无良策！”
卡门教授道：“确是如此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