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赏罚之道
陈南未曾养成让人以灵器胁迫的习惯,当那柄长枪指向他的瞬间,他身形一扭,将棚长之躯挡在前,手随心动,自棚长腰间一抹,那枚附于腰侧的灵符已落入掌中。他几乎是以枪尖直逼两名士卒的面门,轰轰两声,这两名早已惊恐得如同木偶般的不幸者额间各添了一道深邃的裂痕,鲜血与灵力交织,自后脑喷涌而出。
这一切变故皆发生在瞬息之间,当那些欢呼雀跃奔向地穴,欲擒人的清军士卒闻声转身之际,惊骇地发现,以棚长为首,四名同袍皆已倒地,一枚黑沉沉的灵符枪口正对准他们!
这些不幸者的第一反应非伏地,非举枪,而是愣怔
陈南淡笑:“放下灵符,举手示弱,勿做任何令我误解之举,否则,我虽识尔等,但我的符咒却不认人!”
这几名清军士卒交换眼神,乖乖摘下灵符枪掷于地,双手高举,对着这位以一己之力制住他们的“叛逆”行了一礼,仿佛是在致敬某种奇异的仪式。
陈南满意地点点头,反手两符,巡逻舟上一名因枪声而本能地操纵船首重灵符炮对准此处的清军士卒胸前绽开了两朵血花,一头栽入江中。这精准无匹的符咒术让所有清军士卒毛骨悚然!
于是,连巡逻舟上最后三名士卒也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双手。
望着他们这副毫无斗志的模样,陈南不禁撇了撇嘴,终于明白为何仅仅在旧军基础上稍作改良的北洋六镇能横扫四方。说到底,清廷耗费巨资打造的新军与旧军并无本质区别,改变的仅是服饰与装备,思想却仍停留在食军饷、遇敌则逃的层面,如此军队,面对军国主义至上的日军,怎能不败!
对方尚有十数人,若拼死抵抗,即便他能将他们尽数解决,自身亦难免受伤。然而,他们并未抵抗,仅是少数人倒下,其余皆臣服投降,这样的军队,用不堪一击来形容都显得过于奢侈!
他冲着巡逻舟上的人扬了扬符枪:“将那重灵符炮推入江中,然后下来见我!”
那三名士卒依言将马克沁重灵符炮推入江中,双手高举,自巡逻舟上下来,走向自己的同伴。
陈南问道:“谁懂得驾驶巡逻舟?”
四名清军士卒齐齐举手:“我会,我会!”
陈南道:“很好,你们去将他们几个绑了!”
四人面面相觑:“没有绳索…”
陈南不耐烦地说:“无绳索便用衣带!”
这些士卒只好解下那些不幸者的衣带,将他们绑成“负剑式”,勒得紧紧的,痛得那几人嗷嗷直叫。
陈南则拾起地上的灵符枪,一一投入江中,确认没有遗漏任何武器后,进入地穴将宋雨薇抱出,一脚将那些清军士卒踹入其中,随后登上了巡逻舟,对那些懂得驾驶的清军士卒道:“为我驾舟!”
那些士卒不敢多言,连忙登舟。其中一个胆子略大的望着地穴中挣扎的同伴,心中不免担忧,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他们如何处置?”
陈南道:“让他们留在那里,待送我至目的地,你们再回来接他们。”
一听完事之后还能回来接这些同伴,那四名士卒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大人并非嗜杀之人,只要他们老实听话,性命无忧!
于是,众人分工协作,将舟驶离浅滩。舵手小心翼翼地问陈南:“大人欲往何方?”
陈南道:“顺流而下便是。”
那四名被征召的不幸者不敢多言,操纵着巡逻舟向下游驶去。陈南瞬间连毙数人的可怕手段已将他们震慑,他们在他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触怒这位大人,落得个身首异处。他怎么说,众人便怎么做,只要能让这位大人满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即可!
陈南抱着宋雨薇进入舱室。这种巡逻舟噪音极大,舱内更是污秽不堪,汗臭、食物腐败的味道混杂着灵符燃烧的烟尘,令人作呕,置身于此绝非乐事。但陈南别无选择,宋雨薇正发着高烧,不能再受风寒。
在这狭小的巡逻舟上自然不可能有床铺,陈南只能清理出一片地方,铺上一张脏兮兮的毯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宋雨薇躺下。见她烧得脸颊通红,他眉头紧锁,问舵手:“可有退烧之药?”
舵手答:“有的有的。”说着一阵翻找,拿出一堆草药递了过来。
陈南眉头紧皱:“这是何物?”
舵手道:“药啊!我们发热时便服用此物。”
陈南问:“有效吗?”
那名舵手被他这一问,一时语塞,挠了挠头,不确定地说:“应应当有效吧?至少吃不死人。”
陈南翻了个白眼,随手将那堆草药丢在一旁,继续用湿布为宋雨薇降温。他对这些草药不抱信心。中医在治疗骨折内伤、体质虚弱等方面确有独到之处,但对于感冒发热这类由灵菌、灵毒引起的病症则束手无策,每人的药方各异,用药不同,拿这些给宋雨薇服用,无异于赌博。
事实上,无论东西方,对于感冒、发热、炎症这类疾病均无良策。东方还好,以草药治疗,谨慎些,即便无效也不至于致命;西方则更为凄惨,比如用水蛭疗法,直接将水蛭置于身上吸血,感冒了?来几只水蛭;发热了?再来几只;头痛?更要来几只,直到水蛭肚子鼓胀再换一批,这是相对人道的放血疗法,至少不用动刀。至于大量失血使病人更加虚弱乃至死亡哦,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已被恶魔带走,让你的家人好好忏悔吧。此外还有汞疗法,将水银涂抹于感染化脓处,后来发现不妥,又发明了更先进的蒸熏疗法,即让人置身于狭窄空间,加热水银,使整个空间弥漫水银蒸汽在水银的“芬芳”中愉快地呼吸吧,少年!
这真的是在治病,而非谋财害命?
引领时代潮流的欧洲竟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法治病,是否难以置信?但这便是现实。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明显置病人于死地的治疗方法竟然沿用至二十世纪初!换句话说,即使现在,西方医学界对于感冒发热等疾病依旧束手无策,阅读西方名著时见到某人因一场雨而逝去的情节,不必惊讶,这完全真实。
不过,西方国家已在医药、微生物研究等领域取得初步进展,许多药物已被发明,只是人们尚未认识到其价值比如著名的磺胺,此时仅作为染料存在。西方正缓缓前行,尽管道路坎坷,但他们距离光明不远了。
陈南此刻无暇多想,他只希望尽快抵达上海。一旦到达上海,宋雨薇就能得到正规的治疗。
只是,这年代的巡逻舟航速实在不尽人意,一小时最多不过二十里,仅比骑行快些许。陈南心急如焚,不断催促加快速度,那四名不幸者苦着脸告诉他:“已是最快了!再快,炉子就要炸了!”
陈南瞪圆了眼,欲发火,但闻着那刺鼻的烟尘,终是叹了口气,罢了。这时代的船只便是如此,又能奈何?即便将这些废物全扔进炉子里,舟也不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