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逆天邪途:首级之盟
“这家伙还束着古发,不大似邪魔歪道,应当解其发髻!”
“对,邪魔歪道不拘世俗之礼。”
“但多数邪魔外道皆混迹于通南城的新门派中,同样束发。你们不觉留着他这发式,更易混淆视听么?”
“你懂什么!此等束发之辈,头颅不值一提,真正价值连城的是那些海外归来的妖孽,意图颠覆乾坤。必先解其发,以西夷之发式伪装,假扮海外归来之邪徒,如此一来,赏金可翻数倍!”
“言之有理!但谁人能理西夷之法?”
“你糊涂!通南城中理发师众多,精通西夷发艺者不在少数。若真不行,可携他至西夷理发铺,让西夷亲自操刀。”
“带个活人太过显眼,易露破绽。”
“谁说要带活人?取其首级带回岂不更便?”
“仅携首级自是便捷,但恐无人敢为这血淋淋的首级梳理发丝,太过骇人。”
“哼,但凡银两足够,别说梳理发丝,便是令其开口说话亦非难事!”
……
好不容易得此立功良机,这群士卒兴奋异常,围绕着这位不幸的“邪魔”,旁若无人地商讨如何以其首级换取重赏。面对巨额悬赏,众人绞尽脑汁,各抒己见,谈笑风生,唯独被围之人,脸色愈显苍白,身躯颤抖不止。未待他们议出结果,他已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仙师饶命。”
士卒们的议论戛然而止,面带笑意注视着他,犹如饿狼环伺肥羊。
面对这贪婪的目光,那人颤抖加剧,颤声道:“弟子并非自愿入邪道,实乃连长所迫!彼时他亮出法器,全连皆为其党羽,我等小卒何以反抗?若不从,恐遭其毒手!”
棚长眯眼,缓缓问道:“哦?你承认自己乃邪魔歪道了?”
那人磕头如捣蒜:“弟子无意入邪,真心无意,望仙师宽恕。”
棚长拍其肩,语重心长:“兄弟,我们也愿放你一马,但世道艰难,为士卒者欲饱餐亦难,众人皆望借你首级立功,换些赏银,暂度难关。若放你离去,吾等何以为生?”
一名枯瘦士卒眨眨眼,貌似善意提议:“其实你这头颅并不值钱,所得赏银大半归上,余下仅够兄弟们喝几壶酒,无甚趣味。若能擒获更高价值之目标,自不会打你头颅的主意。”
棚长连连点头:“对对对,言之有理。实乃生活所迫,才对你头颅起意。若知同伙藏身之处,引我们前去,或许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那可怜人抬头,泪涕横流,卑微至极:“真的?若能捉住同伙,你们真能放我一马?”
棚长道:“此话何须多问。你的同伙可是那位自美利坚归来的女魔头?她手段狠辣,竟害我通南府尹陨落,全城震惊,上峰严令,必将其碎尸万段!若知其藏身之所,速速带路,不仅能保你性命,更能戴罪立功,领取丰厚灵石。”
那人咬牙道:“我……我知道她在何处。”
棚长喜出望外:“她在何处?速带我们前往。”
那人道:“带路可以,但你们需承诺,擒住她后即放我离去,不再为难!”
棚长不耐,一脚踹去:“啰嗦什么,速速带路,否则一剑穿心。”
那人高声道:“你先应允,擒住她便放我,否则我死也不会带路!”
棚长敷衍:“好好好,我答应,擒住她即放你,绝不食言。”
那人道:“你发誓!”
膨长胸膛起伏,强压怒火。他恨不得一剑结果了这废物,带路便带路,啰嗦至极,他最厌烦这种拖泥带水之辈!但见废物那坚决的眼神,深知若不使其安心,绝不会带路。勿以小人物为愚,小人物往往最为狡猾,为自身利益,无所不用其极。无奈之下,他只好发誓:“好,我对着天道发誓,擒获邪魔首领后,立即放你,若违背誓言,天罚加身,不得……”
那人接道:“不得善终,且累及满门,焚于火海,三日方熄!”
棚长额角青筋暴起,险些一剑挥出。废物,竟敢咒他满门!但念及大功与重赏,他咬牙忍下,复述一遍:“若违背誓言,天罚加身,累及满门!”
那人才满意:“记住,你已发誓,若违背,天罚加身,累及满门,死后焚于火海……”
棚长没好气道:“知晓,现在可以带路了吧?”心中暗恨:“待擒住那邪魔首领,看我如何收拾你。”
棚长从未想过放此人离开。虽其头颅不甚珍贵,但也算一份功劳,怎可轻易放过?至于誓言……他虽发下毒誓,但手下并未,手下除掉这废物不算违背誓言,他并未亲手为之,不是么?
敢逼我发毒誓,回头看你如何收场!
那可怜的家伙不知棚长心中盘算,见棚长发誓,以为自己安全无忧,欢欣鼓舞地走在前头。士卒们交换眼神,持剑紧跟其后,时刻戒备。据闻,那邪魔首领身手非凡,双枪并用,弹无虚发,昨夜一战,死在其枪下的士卒不在少数。面对如此凶险之敌,自当十二分警惕,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那猥琐之徒领他们悄然接近一处洞穴,距洞口十数丈处停下,指着洞口道:“那女魔头便藏于此,她病体缠身,还拿出一张灵符求我助她逃离此地,但我未答应……”
棚长似笑非笑:“为何不答应?”
那人正色道:“我食大清之粮,自当忠于大清,被迫入邪已是对不起大清,若再助纣为虐,我还算个人么?”
棚长满意道:“很好,你有此心,足见对大清忠诚,回通南后,我定在上峰面前为你美言……”
那人顿时愣住:“回通南?你不是说,擒住邪魔首领后便放我走?为何还要带我回去?”
棚长嘿嘿一笑,不答,只打了个手势:“下去几个,把她给我拖出来……小心,那女魔头厉害,莫让她伤了你们。”
七名士卒放下剑,嘿嘿笑着走向洞穴。
棚长转头看向带路之人:“你叫什么……”
“名”字未出口,一股剧痛剥夺了他的言语能力。他下意识低头,只见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已深深插入腹部,直中心脉,鲜血顺着刃槽喷涌而出。那看似猥琐怕死的家伙瞬间化身为冷酷杀手,出手又快又狠又准,一击便断绝了棚长所有生机。膨长甚至未能发出一声惨叫,便沉入永恒的黑暗。
棚长身旁的心腹大惊,本能张口欲呼,陈南动作更快,匕首刺入棚长心脉同时,右脚飞踢,正中那心腹下阴。这一脚力道千钧,众人听见的不是碎裂之声,而是胸骨断裂的清脆,那心腹如遭电击,腾空而起,身体弯曲落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两柄长剑指向陈南。并非清军反应迅速,纯属本能,那两名近在咫尺的士卒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僵硬,即便剑指陈南,数秒内也想不起该如何发动攻击。
不能怪他们,谁能料到一个看似猥琐胆小之辈竟是冷血杀手?遭遇此等变故,他们未丢剑尖叫逃窜,已算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