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对我根本就不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朱莉见状不妙迅速低头叫了声韩总，但没听见动静，偷偷抬眼，只见韩衡生直直望向穆黎，余光都没给自己半分。
她脑筋一转，立马顺势找个理由开溜，“韩总，您是找穆组长的吗，那我先走了。”
朱莉穿着得体，一身白色套裙衬托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材，是个十分标致的都市丽人，前提是忽略她白色真丝衬衫后背处那洇出的浅浅汗渍。
穆黎不免瞠目：只是被老板看到上班时间八卦就让朱莉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让韩衡生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
穆黎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不！绝无可能！
那晚她是万分小心，千分谨慎，走之前特意把房间从床单到阳台打扫得锃光瓦亮的，就连厨房和卫生间的边边角角也没放过，用消毒湿巾彻彻底底来回往复地擦了好几遍，就怕被韩衡生找到头发丝指纹什么的搞个基因检测。
况且之后她还旁敲侧击地试探过韩衡生，当时他是个什么表情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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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刚结束会议就下了飞机直达公司，估计是时间匆忙，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正襟危坐，眉间轻微隆起，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和平常不同，他没有带隐形，一副轻巧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处，方形的框架衬得他下颌线更加锋利精致。
美色当前，穆黎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
看见她进来，韩衡生兴致盎然地挑了下眉：“周末怎么也不休息？”
穆黎躲避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避免露出猥琐的嘴脸。
她装作若无其事，“会议还顺利吗？”
他摘了眼镜，伸出食指按了按鼻梁，似是累极，缓慢地说：“得看乙方的意向。”
穆黎看他。
韩衡生满脸浓稠的倦意，眼里充斥着大量的红血丝，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开，透出白嫩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从上往下顺着阳光，隐隐约约能看到胸口饱满的肌肉。
又正又欲，勾人得很。
穆黎没骨气地朝着他靠近了一点，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低头的男人此时恰好抬眼，四目相对，穆黎下意识老脸一红，匆匆别开眼。
韩衡生顺着她刚才的视线往下看，在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有种被人看光身体的感觉，将拳头抵在下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穆黎看着他系纽扣的手，下意识摸了把下巴，庆幸自己没流口水，“那要不您先忙？我等会再来。”
“有事就说。”
他近视度数不深，视线一直聚焦在她身上，一双黑眸更像浓墨团团。
穆黎惊住，心脏不自主地漏了几拍，心虚地问：“……上周的周年庆祝会您还记得吗？”
上周五是公司成立三周年，本来以为不过是一场小型庆祝会，但听到地点时，穆黎为之一惊，是江北市著名的一所贵族庄园酒店，为此她还在心里建设了好久，并且在网上做足了功课，到了现场装作一副常来常往的样子，就怕自己在现场露怯。
她也确实有些演戏天分在身上，跟着现场的几个富二代吹嘘了几轮之后，也没有露馅。
同事都满脸艳羡地看着她，无人怀疑她是第一次出入这种高级场所。
然而在大堂看到陈列的清一色官窑珍品时，她还是忍不住破功骂了几句脏话。
声音大到让韩衡生侧目。
韩衡生也想到了那天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嗯，穆组长还真是不同寻常。”
寻常人可不会醉酒对着酒店的瓷器抱着亲。
她呼吸一窒，浑身僵硬，四肢仿佛被人拆卸下来，只剩一具躯壳站定，只能尬笑地应付着：“是吗哈哈哈……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天喝完酒后我听王希希说是您送我回的房间？”
她有意无意地提起，语气轻飘飘的，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
韩衡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穆黎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摸了下裸露在外的手臂。
韩衡生盯着她紧紧看了几秒，眼里流光转了几圈最后冷凝成冰，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冷笑。
“不记得了。”
话音一落，穆黎觉得四肢被安回了原位，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天晚上胆子大的人灌了韩衡生好几杯酒，结束之后大家都醉得厉害，韩衡生连送她回房间都不记得，更别说后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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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黎摆摆头，想要将阴霾疑虑从脑中彻底赶走。
韩衡生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见她一会儿紧锁眉头，一会儿又神游九天的纠结劲儿，没好气地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穆黎恍过神来，揉了下发痛的脑门。她才搞清楚目前是擅自离岗被老板抓个正着的状态，虚晃了下手中的水杯：“我办公室没水了，来接杯水。”
韩衡生仍旧是靠在墙边，浑身散发着不悦。
穆黎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话在嘴边吞了又咽，最后把眼一闭，挺直胸膛，坦荡荡地面对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瞧着她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韩衡生的嘴角颤了颤：“不解释？”
不知道刚才她和朱莉闲聊的话他究竟听去了多少，穆黎抿了抿嘴唇，目光忽地瞥到饮水机旁木桌上那个蓝色的叮当猫的陶瓷杯。
是朱莉的。
她耳边仿佛又飘荡起之前从朱莉嘴里听到的，什么公司的前任财务部长被裁是因为被竞争公司美女色诱成功啦，哪个同事的小三闹到公司被正宫当场甩了几巴掌最后倒地不起啦……
想到谈起这些八卦时如数家珍的朱莉，穆黎不禁寒毛直立，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词一句都在她的监视之下，没有什么能逃过她探照灯般的双眼。
穆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硬着头皮往下说：“还有三分钟午休才结束。”
言下之意是，目前也不算是擅离职守。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男人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命令，“你来趟办公室。”
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架子真大。穆黎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
韩衡生有轻微洁癖，办公室是极简艺术风，装修低调简约，进门摆了一套l型的真皮白色沙发。
他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透明的窗户瞬间变成乳白色，隔绝了内外。
穆黎警惕地看了眼窗外，见没人敢朝里面看，微微松了口气。
韩衡生没发现她的心思，到靠窗的那张沙发上坐下。
“韩总。”穆黎不敢坐到他旁边，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乖乖认错：“下次不会了。”
“看到朱莉发的文件了？”
穆黎点头，迎面扔过来一份文件，穆黎接过，是“一周情侣”的报名表。
韩衡生解了手腕的纽扣，修长的双腿交叠，脚尖轻晃，慵懒地开口：“把这签了，然后找朱莉。”
穆黎仔细看了下报名表，纠结了几番：“韩总，这个活动我们还是不要参加比较好。”
对面的黑色皮鞋突然顿住。
“韩总，有些情况我觉得您还是有必要了解下。”穆黎忐忑地抬头，“现在公司在传一些绯闻，有关于您的。”
“我们自然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但是流言蜚语越传越广，再不加以控制，是要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当然是影响正常工作了。
穆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但她不能明说啊，这样不就给领导留下一个专业不行，能力不够，还容易受外界影响的形象。
于是她只能抬头摆出个懵懂不明的表情。
“既然你说不上来，那就按原来的计划。”
穆黎呆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男人的上唇似乎悄悄扬起一个弧度，转瞬即逝。
“不行！”穆黎厉声拒绝。
“为什么不行？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再怎么发酵，也只是流言。”
穆黎抿紧嘴巴：“总之就是不行。”
“还是说。”韩衡生沉吟了几秒，尾音一转，“你对我根本就不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