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奖赏
不论有没有奖赏,徐知仪这边的安排仍是有条不紊。
书铺的事,她已全权交给了垂柳和垂枝。
这几日天晴了许多,积雪融化的速度很快。
徐知仪想起沈怀固可能要去北方的事,欲要找人问问,却又不知能问谁。
昭阳殿内。
皇帝已有许久没有踏足此处,此时突然出现,倒让皇后有些意外。
“陛下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皇帝点了头,却仍然不说是什么事。
两人已是多年夫妻,因此皇后也并不着急询问,而是倒了杯茶放在案几上。
“今日怎么不见泽兰?”
“出了这样的雪灾,泽兰自觉要为百姓做点事,所以去祈福了,”皇后回答,“陛下是找她有事?”
皇帝不置可否:“她年岁渐长,是时候许亲了。”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意思,皇后却觉得是在警告自己。
泽兰留到如今,的确有些难办。
怀固显然是不可能娶她做正妃了,而年岁相仿又配得上泽兰身份的,都已成家。
要委屈泽兰做妾室,别说泽兰,就是皇后自己,也舍不得。
她没有孩子,唯有一个泽兰从小抚育。纵然有时嫌弃,却也真心把她当作亲生孩子来疼。
她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可有合适的人选?”
“暂时没有。”
皇后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却听见了一个极为意外的名字。
“徐氏知仪,你听过么?”
“是怀固亲自与陛下说的?”
皇后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有些莫名其妙:“怀固提她做什么?朕是听说她最近在城里很是风光,以为你晓得这个脂粉堆里的人物。”
这话便是有些不悦了,论理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对京城女子的动向总该有些了解才是。
但皇后最近忙着教育泽兰,还真就没注意。
她将从前徐知仪休夫的事情拿出来说,才说到一半,皇帝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些事情朕早就知道了,朕说的是她如今替朕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你若得空,就把她叫进宫来给些赏赐。”
皇后不明白,徐知仪怎么会突然入了皇帝的眼。
此时明显不是发问的好时机,她也只能默默疑惑。
“天色不早了,陛下不如就歇在这儿?”
“朕还有事。”
不过四个字,就轻易断送了她的念想。
看着那扇大门在眼前合上,皇后将茶盏全数扔到了地上。
“都这么多年了,他心里还是没有我。”
宫女一边捡着碎成八瓣的茶盏,一边道:“娘娘稳坐中宫之位,何必强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她恨啊。
明明是最亲近的枕边人,却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今日还是托了徐知仪的福,才让皇帝进了这昭阳殿。
“去给我查,看看徐知仪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得到答案的皇后甚至不怎么愿意相信。
“就这么简单?这也值得陛下亲自过来吩咐一句?”
她很狐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徐知仪接到赏赐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早上梳洗好正要出门去城东看看情况,忽然就有衣着华贵的宫内女官拦住了她。
对方用不容分说的口气让她领赏,还特意指明了是皇后娘娘的赏赐。
待到对方念完了那冗长的单子,徐知仪就以为结束了。
谁知女官却说,徐知仪需要领赏谢恩。
“敢问姑姑,我如何谢恩呢?”
女官道:“娘娘近日身体不便,不能见客,你就对着朝阳殿的方向磕三个响头吧。”
突然给了她一通赏赐,又突然要她磕头。
这些人真的是宫里出来的?
可惜莫四娘今日不在,否则徐知仪高低要问问这礼节合乎规矩否?
在下跪磕头这件事上,徐知仪总是有些磨蹭。
这一磨蹭,就遇见了秋露。
秋露不容分说地拉着她说:“长公主有急事找你,快别耽误时间了!”
徐知仪利落地跟上了她。
徒留那个女官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等确信女官看不见后,秋露才道:“不用怀疑,她没安好心。皇后娘娘摆明了不想见你,你给她磕头,她也不会感激你的。”
“咱们这样跑出来,不会有事吧?”
徐知仪自己是白身,倒是不怕遇见皇后尴尬。
她怕秋露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秋露摇摇头:“不会的,那女官充其量也就和我一般品级,压不倒我。若有懿旨,磕头也就罢了,连个口谕都没有,只是赏赐,糊弄谁呢。”
徐知仪对这些只是稍微有些了解。
皇后是因为泽兰郡主的缘故,所以不喜欢她么?
既然这么勉强,何必还要赏赐呢。
徐知仪和秋露照旧核对完白银手里的清单后,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赶。
院子里那个讨人厌的女官果然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黄金。
黄金这些日子也忙得厉害,此时特意等她,一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黄金开口就说:“老太太死了。”
徐知仪了然。
看来翠玉下手还真是不含糊。
“她年纪也不小了,与其在这世上遭罪,不如早早去了。每逢冬至清明,还能得点钱财。”
徐知仪平淡地说着。
黄金则道:“从前我总盼着她死,如今她真死了,我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从前咱们都在宅院里待着,每日见到的人就那么些。如今有了更广阔的去处,自然不把那些人那些事时时放在心上了,是不是?”
徐知仪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和黄金自然不同。
“有说丧事如何操办么?”
黄金摇摇头:“听说林府已经没有余钱了,一切从简。至于吊唁的人,我看也没有几个。”
是啊,老太太一直巴结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有几人能在落魄后仍然愿意与她来往的?
“不想那些了,今日皇后娘娘赏了我许多布匹,你和白银都来挑一挑。”
徐知仪将她带进了里间。
里头琳琅满目地放了许多布匹,件件名贵,一看就知道不俗。
“这……我穿不太好吧?”
“没事,咱们就在家里当常服穿穿。”
徐知仪有些阴暗地想,要是她真用这些衣料做衣裳穿出去,一个骄奢淫逸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