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馅饼
徐知仪试着抽出手来，却发现不能够，索性便放弃了。她素来不是个喜欢硬碰硬的人，既然知道抽不开，那就握着好了。
不得不说，这位殿下是真的做派正气，明明握着她的皓腕，却并没有太用力，否则徐知仪也不会乖乖站着任他摆布。
再嫁这种事，徐知仪一直没有想过。
但此时望着有些紧张的沈怀固，她却觉得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倘若嫁给沈怀固，荣华富贵便是一辈子的。别的门第再高，也高不过侯府去。
更何况他长得这般赏心悦目，文武才学样样都好，徐知仪觉得实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倘若换了旁人，可能会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难过不已。
但徐知仪既然能干出休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不是个太在乎世俗评价的人。
虽然不知道沈怀固是看上了她哪点，但一定有着吸引他的地方。
沈怀固正以为徐知仪就打算这么沉默下去，却听徐知仪忽然发问：“倘若我嫁给殿下，我还能继续开我的铺子吗？”
“能，当然能，莫说是书铺了，就是胭脂铺、成衣铺、武器铺等等，只要你喜欢，都不在话下。”
沈怀固一激动就有些用劲，见徐知仪忽然蹙眉，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放开了她的手腕。
“若你愿意，就是开一家关一家，也不成问题。”
徐知仪莫名有些好笑：“我又不会吃饱了没事干，何必要开一家关一家呢？”
“是啊，是我唐突了。”
沈怀固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傻得可以。
“既然这样，那我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徐知仪粲然一笑，如同百花盛开。
“那你答应我，不会再嫁给其他人了。”
徐知仪不明所以，但还是道：“我答应殿下，若殿下不娶我，我就不会嫁给旁人。殿下觉得如何？”
本以为歪缠了这么久的沈怀固会很高兴，没想到他却说：“这对你来说不公平。这样吧，若是明年我还没有娶你为妻，你就写折子去告御状。”
徐知仪忍不住又笑了。
她其实看得出来，沈怀固是真心说这话的，但从一个王爷嘴里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叫人哭笑不得。
“殿下若还有别的事要说，不妨进来吧，总站在门口，实在奇怪。”
“不了，我还有些旁的事。”
似乎是怕这份美好的记忆沾染上别的意味，沈怀固断然拒绝。
他知道，从礼法道义上来说，此事有些难办。但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他想做，无非是曲折一些而已。
虽然徐知仪现在还没有爱上他，但至少并不讨厌他。
感情这东西，可以靠培养。
当初他母妃死的时候，父皇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带走了一般。然而也不过是半年功夫，就再次纳了新人。
甚至还有和母妃长相相似的，他看了就觉得十分恶心。
从那时起，他就想过，将来必定要与真正心爱之人结为连理，其余的都是过眼云烟而已。
徐知仪目送着沈怀固离开后，朝原先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李寒枫已经不在，她也就关上了大门。
才刚回了院子，小十二和莫瑶就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徐知仪一左一右拉着她们，耳畔充满了叽叽喳喳。
小十二：“瑶瑶你真厉害，你说徐姐姐不在说话，跑过来一看还真是。”
莫瑶依旧安安静静，没有回话。
倒是徐知仪的脸忽然红了，既然莫瑶的听觉这么好，隔着院子都能听到他们谈话结束，该不会……
刚才那些嫁啊娶啊的话，都被莫瑶听了个一清二楚吧？
徐知仪低头去看莫瑶，她却依旧扑闪着眼睛，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瑶瑶，你刚才，听到了什么没有？”徐知仪试探性地问。
莫瑶立即回答：“没有，瑶瑶什么都没听见。”
……
坏了，这肯定是全听见了。
但愿莫瑶回去后，不要和其他人说起来。
否则徐知仪的脸皮，还真没厚到这种地步——公然在自家门口讨论嫁娶，往大了说，那是伤风败俗啊。
为了冲淡莫瑶的印象，徐知仪故意转换话题：“你平日里，都可以听见这么远的声音么？”
莫瑶犹豫着点点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听到，所以娘亲带着我搬了好几次家，越搬越偏僻。”
徐知仪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有这样的本事，以后切莫轻易在旁人面前说出来，免得引火上身。”
她的这番担忧并不是全无道理，莫瑶如此好的耳力，往小了说可以窥探他人动静，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在交战中掌握主动权。
在侦察这个本事上，莫瑶拥有十足的天赋。而这种天赋，对于一般人来说，想训练都训练不出来。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后，徐知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着人去找翠玉。
有些人可以不急着处理，但却不代表徐知仪已经忘记。
当初老太太是怎么样对她的，她两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前是怕时间太短惹人怀疑，但到了现在，便不必那么小心翼翼了。
坐在一个隐蔽性很好的茶摊里，徐知仪慢慢地饮着茶。
她对面的是翠玉，此时正嘴唇发紫地问：“您确定要把这个给我？”
“确定。”
徐知仪好整以暇，这药可是费了好一番机缘才得到的，不用白不用。
“我话说在前头，这不是什么用了就一定会死的毒药，成与不成，全在老太太自己。这药名为千颗星，只有服药之人大动肝火的情况下，才会有侵蚀效用。若老太太平和做人做事，便是再过三五载，也不会有问题。”
徐知仪说完，又喝了一小口茶，这下翠玉终于下定了决心。
翠玉把装着药丸的瓷瓶迅速收进了袖子里，而后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