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毒杀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问道：“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一向是老太太信任的人，只要做事仔细些，她不会轻易怀疑你。要是真的倒霉被发现了，你也大可以推到林天赐身上。”
徐知仪轻描淡写地说着。
离开林府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她之前不动手，一来是为了养精蓄锐，二来也是避开时间差，尽量减少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性。
老太太作恶多端，年轻时不知道打了多少胎，年老了也不安分，还继续插手孙辈的房中事。
苏潇潇死于她之手，安氏也死于她之手，前世的自己更是没能逃过。
这样的深仇大恨，她要是能轻易放过，那才是见了鬼了。
见翠玉犹豫，徐知仪也不催促。
她今日敢把翠玉叫出来，就是知道翠玉一定会答应。
老太太那个脾气她很清楚，即便是林府如今落魄了，她的架子也一定会摆。
翠玉夹在老太太、婆母高氏和相公林天赐三个人中间，不可能不受气。
而最大的气处来源，就是占了孝道二字的老太太。
高氏有野心但不够聪明，林天赐的心思更是不在府中。
只要去掉老太太，翠玉在这个家里就会轻松不少。
翠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她现在只是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鬼迷心窍地答应了那个人。
徐知仪这样的人，你对她客客气气，他也会对你以礼相待。如果不能一下子干脆利落地除掉她，那就永远都不要招惹她。
看着翠玉离去的背影，徐知仪总觉得她今日比往常多了一分沉默。
殊不知翠玉已经打定了主意，此生不和徐知仪作对。
徐知仪选的毒药是从莫四娘手里拿到的。
虽然不知道，莫四娘一个市井中人，如何会拥有那般性缓而又看不出痕迹的毒药，但她还是没拒绝。
毕竟靠她自己，确实不知道能从什么地方买到。
倘若计划顺利，下个月就该听到老太太寿终正寝的消息了。
徐知仪微微勾唇，转头却看见了沈怀固，也不知他是何时来到此处的。
或许是因为她今日的心情还不错，所以只是挑了挑眉：“殿下应该听到刚才那番话了吧，我是一个蛇蝎女子，你还是早日与我划清界限为好。”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话里其实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看，我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所以还是赶紧离开吧。
“不要这样说。”
沈怀固的声音闷闷的。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徐知仪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逻辑：“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殿下的反应便是这个么？”
“如果不是他们欺人太甚，也不会把你逼得这般紧。”
沈怀固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从前身处迷雾当中，有许多事情，他是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所以白白错过了许多时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机会溜走。
以往徐知仪的动静都会被送到他的书桌上，他却因为出于妒忌林天赐的心理而极少看。
这几日他一字不落地看完了，深感自己当初有多么无知。
有些波涛汹涌的细节，负责盯着的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那种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氛围。
而从小生活在宫廷中的他，对这种看似褒奖实则埋怨的做法看得太多。
若他能够早些去看……
不，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更应该注重的是当下。
徐知仪摸不清楚这位殿下的想法，只好道：“那殿下千万记得说话算话，可不要转头就派人去搞破坏。”
他可是王爷，想要从中做点什么易如反掌。
谁知沈怀固却一脸认真的问，要不要他帮忙。
“好歹林老侯爷也是真有本事的，殿下你就这么对待功臣之后吗？”
她说的不是林望江，而是林望江的爹林北安，也是林家发迹之初的人。
“好竹出歹笋，林北安的后人里，能达到他十分之一水平的人都没有。”
不知为何，徐知仪听了他这话，却好像是在同仇敌忾似的。
她笑了笑，正色道：“我自己的仇自己来报，殿下不要插手。”
“好，我答应你。”
沈怀固答应得倒是很干脆。
“我可不可以问殿下一句话？”
“你直说就是。”
徐知仪话到嘴边，又没了问出口的勇气。
她其实想问，那天的话是不是用来唬她的，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急切。
算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也不是不行。
等沈怀固忙起来，自然就会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可惜这注定是徐知仪的一厢情愿了。
十月二十八日，宜嫁娶。
徐知仪身为媒人，又受了郑宝珠的托付，一大早就起来忙活。
此时郑小姐已经装扮一新，相熟的女孩子们为她添了妆。
按照习俗，由全福婆婆为她梳头。
所谓全福，寓意着这位婆婆六亲俱全，儿孙满堂，希望能够把福气传递给新人。
徐知仪当年成婚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位全福婆婆。
只可惜她到底没能沾到这份福气。
郑家和王家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家，因此并未大肆宴请宾客。
等拜完堂后，宾客们就纷纷入座了。
徐知仪没有去，她在房中陪着紧张的郑小姐。
其实这并不合规矩，但王羽书爹娘都没反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提。
郑小姐一会儿摸摸肚子，说自己到现在都没吃实在是太饿了，一会儿掀掀盖头，说自己被闷得喘不过气儿来。
徐知仪从旁看着，只觉得十分有趣。
以郑小姐的性格，想必将来不会觉得后宅日子无趣。
她将郑宝珠给自己的一串琉璃彩珠，放到了郑小姐的手心。
“世子夫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未曾过来，特地嘱咐了我把这个给你把玩，消磨消磨时间。”
“好漂亮的珠子！”郑小姐惊叹。
徐知仪见她喜欢，也就放下心来。
幸亏这东西是郑宝珠让丫鬟送来的，否则她还真不敢去平康伯府，免得遇上了高云霆。
只是这样躲着，也实在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