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人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是以男子起床的时候有些拖延。
等他到了云间书铺后便发现，之前那个心思不在读书上的小子依然已经坐下了。
男子：“我说这位仁兄，你又不喜欢读书，何必这样每天雷打不动地过来呢？”
江一：“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男子：“我管不着，就是好奇。你该不会是店家特意请过来冒充人气的托儿吧？”
江一：“我看你每日就忙着观察别人，难怪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到一半。”
男子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呗，怎么还攻击起他来了？
他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没过多久却被人挡住了视线。
“这位仁兄，这里还有这么大的空地，能否请你往别的地方站站？”
他自认自己的语气已经很礼貌了，谁知对方却并不买账。
“这书铺是你家开的不成？我想站哪儿就站哪儿。”
男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见眼前之人衣裳华贵，还是默默换了个位置。
他的位置一空出来，对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想必是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他要是不走，对方就一直挡着光线。
他要是走了，对方就直接霸占位置。
男子正在寻觅新位置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回过头去，赫然是那位每日都准时报道的仁兄。
“你叫什么名字？”江一有些不耐烦地问。
“在下王羽书，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还是报上了名字。
“江一。”
江一回答得十分迅速，随后径直离开。
王羽书转过头来才发现，江一站在了刚才那个人的位置上。
是啊，对方既然能挡住他的光线，他也可以挡回去不是么？
大不了就站一天呗，看谁能熬得过谁。
反正他一天也看不了多少书。
江一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往那一杵，对方很快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那位黄金姑娘，似乎一直在暗暗盯着这边。
“江公子的反应真是迅速。”
王羽书十分真诚地夸赞了一句，江一却没什么反应。
他见状也就没再打扰。
二楼。
徐知仪陪着郑宝珠，还有那位年方十六的郑小姐和她的亲娘一起坐在屏风后头。
黄金将事情禀报完毕后，屋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还是郑宝珠先开了口：“既已知道了是什么人，还是赶紧回绝了吧。免得日子拖得久了，旁人就默认你们已经谈成了。”
“世子夫人的大恩大德，我和小女没齿难忘。”
郑夫人显然很是难过，一个原本看上去样样都好的年轻人，私底下却是这副模样，实在叫人意外。
除了方才想要占座之外，他早上还在排队的时候意图插队。
他宣称自己和书铺的老板认识，周围的人不知就里，还以为是真的，就想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若不是掌柜的及时出现，还真就要被他得逞了。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能在此时发现已然是悬崖勒马，应该高兴才是。”郑宝珠见不得这种沉重的气氛。
徐知仪也跟着道：“郑夫人再难过，也该振作起来，重新择婿。”
“是啊，他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和老板认识，还不知道在外头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今日回去后合该好好查查，若是有什么流言，及早掐断。”
郑夫人连连点头，她一旁的郑小姐却没有说话。
郑宝珠以为她是舍不得，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离了这一个，好的还多着呢。”
“不，您误会了，”郑小姐摇摇头，“我并非是为了他伤心。”
“那你是？”
郑小姐道：“我是为了像我一样被蒙在鼓里的女孩子伤心。我爹娘已经算是开明的了，否则不会同意今日过来。但天底下大多数人还是盲婚哑嫁，嫁得好不好全凭运气。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难受。”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我和你爹不就过得不错？”郑夫人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说些什么出来惹了两位夫人不高兴。
毕竟她们两家一个是侯府，一个是伯府，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
郑宝珠摆了摆手：“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束？哪个女子在年少时，不希望自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不瞒你们说，我和世子虽然情分极好，但也难免有吵嘴打架的时候。有时闹得狠了，还能赌气上一两个月。
两个从小生长环境就完全不同的人，彼此单独过了十几年，忽然要在一起生活，没有摩擦是不可能的。只是彼此之间都要掌握分寸，小事上任性一些没关系，涉及到大事，寸步也不能让。”
“那何为小事，何为大事？”郑小姐挣脱了母亲的桎梏，好奇地询问。
郑宝珠道：“除了违背律法的，别的都看你自己怎么想，并无白纸黑字的规定。但两个观念相近的人，相处起来总是更容易些。”
郑小姐点了点头，起身给她福了一礼：“多谢夫人教导。”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这样正式，可叫我不敢随意说话了。”郑宝珠见氛围已经比刚才活泼了些，忍不住笑了笑。
“不好了，楼下快打起来了！”
垂柳噔噔噔地跑上楼，很快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那个男子被江一逼走了之后仍旧不服气，故意在江一离开的必经之路上伸腿，想要绊倒他。
江一岂会被这点小把戏给绊倒？
反而是那个男子摔了个狗啃泥。
江一哈哈大笑，随后扬长而去。
本来这事也就过去了，他却不依不饶，非要说江一是铺子里的人，要掌柜的给他赔偿。
郑夫人和郑小姐都被他的无赖行径给惊呆了。
且不说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绊倒他的人，和这铺子哪有什么关系？
要讹钱，也得找那人讹吧？
分明是知道对方不好惹，想要找个替罪羊而已。
“夫人，掌柜的让我问您打算怎么处理此事，是赔点钱息事宁人，还是任由对方在此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