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开张
郑宝珠第一个开口：“告诉他平康伯府有人在此，不许他撒野。”
徐知仪很快摇头：“不妥。”
从此人想要蓄意报复的行为来看，他的心眼实在是太小。
若此时以强权镇压，难保他过后不会到处散播谣言。
更何况，他应当知道平康伯府和郑小姐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回头郑小姐再一拒绝婚事，很大可能会被记恨上。
郑宝珠忍不住皱眉：“那要如何，你不会真的打算破财消灾吧？”
“不，我要报官。”
徐知仪所说的报官，自然不是说要衙门来处理他的胡搅蛮缠。
若是这样，衙门只会和稀泥。
垂柳说书铺内丢了一本极为贵重的孤本，怀疑是此人偷偷拿了，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由于他的无赖行径震惊了所有读书人，是以当官差问有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拿的时候，竟无一人站出来。
随后他便被衙门给带走了。
当然，其实也没人能证明他拿了。
郑小姐从窗边回过神来，不由得拍手称快：“真是解气。对付这样的人，就该叫他有苦说不出！”
“没有证据，衙门不会定罪的，至多是叫他写个保证书罢了。”徐知仪见郑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当即解释了一下。
“我倒不是觉得太过，而是怕他回过神来记恨铺子。”
郑小姐抢答：“娘，你就是太爱操心了。他刚才要讹铺子而不是讹那个人，摆明了是欺软怕硬。这都已经要去衙门了，他不敢再造次的。”
郑宝珠也如是道：“是啊，这一下足够他安分守己好几年的。”
郑夫人点点头，见天色已然不早，便带着郑小姐告辞了。
郑小姐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窗外。
二楼的女客生意，便这么误打误撞地正式开张了。
起初是郑夫人叫了几个相熟的朋友过来小坐，有位柳夫人发现此处竟有讲临摹山水画的书，顿时爱不释手。
随后她便经常来，还总问这里能不能提供专门的书案用来作画。
徐知仪想了想觉得没坏处，便让人给配齐了，颜料可以自己带，也可以就从书铺里买，顺带还提供了一下画作的装裱服务。
柳夫人见状，索性把一干好姐妹都约了一起来。
她们或多或少有些亲戚关系，因此从前未出阁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各自嫁人生子来往就少了些。
如今有了一个既安静又妥帖的书铺，她们自然乐得过来小聚。
不仅如此，她们从前闺中结下的画社也重新活泛了起来，约定每月十八日在云间书铺相聚，彼此品评对方可有长进。
徐知仪从前因为丧母，家中又没什么亲戚，除了陆婉晴之外就没有别的朋友，自然不知道原来女孩儿之间的结社这样普遍。
那位柳夫人还说，她们之前也凑过银子去专门的园子里相聚作画，但效果不如她这个好。
园子毕竟是露天的，夏天又招蚊又招虫，冬天又实在太冷。
二楼有了较为稳定的客源后，徐知仪总算放下了心。
为了保证质量，也为了保证垂柳垂枝不要太累，徐知仪将二楼的接待人数划在了二十这个数字上。
她本是好心，可架不住大家都想来一探究竟，于是不得不让垂柳开启了预约记账。
来过的人都是赞不绝口，更叫没来过的人抓心挠肝。
自然，真正极有身份的贵女们根本不会踏足此地。
但一般的贵女们哪里容许别人去过的地方，自己却没去过？
这要是聊起天来，岂不是很丢脸？
于是个个都让丫鬟过来提前预约。
这些日子，云间书铺的名头在女眷心中，似乎已经成为了有才情的代名词。
终有一日，徐知仪在垂柳整理好的名单上头，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是她？”
黄金顺着徐知仪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待徐知仪一说萧春生，她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欺负林回舟的人么？
虽说她并不怎么喜欢舟少爷，但对方欺负舟少爷，其实是在骂她家小姐，这她怎么能忍？
黄金气鼓鼓地叉腰：“小姐，我们把她的名字划掉吧，不许她进来！”
“要是在垂柳没登记名字之前，或许可以这样做。可都已经登记上了，咱们再反悔就是言而无信了。”
徐知仪本来也想这么做，但总觉得有些不妥。
黄金：“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大摇大摆进来吗？”
徐知仪：“别急，她预约的时间不是五日后么，你且等我想想。”
子不教乃是父母之过，萧春生小小年纪就满嘴胡说，她才不信没有爹娘的推波助澜。
要是没撞在她的手里也就罢了，既然撞上了，她可不预备当软柿子。
徐知仪环顾了一圈，最终看向了博古架上的一个琉璃香炉。
黄金有些莫名其妙：“小姐看那个做什么？”
“我记得，这个香炉是我才成婚没多久的时候，老太太送给我装点屋子的吧？”
黄金点点头。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明明不值几个钱，老太太却一副物以稀为贵的模样，唬了她好久。
那段时间里，黄金连擦拭它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打坏了一辈子也赔不起。
没想到最后被个懂行的夫人点出来，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只有小门小户才会如此珍视。
徐知仪淡淡道：“把它拿到铺子里做个装饰吧，我记得二楼只有一个香炉，凡事还是要成双成对才好。”
黄金应了下来，总觉得小姐似乎在憋着什么坏。
但她却不讨厌这样的小姐。
做人么，要是活得一丝生气也无，那就太无趣了。
不管小姐要做什么，她都相信小姐会有分寸的。
只是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白银怎么还没回来？
黄金刚这么想着，白银就带着一身暑气回来了。
“我按照少夫人教我的话说了，林族长果然没有拒绝保管清单。”
徐知仪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林族长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好相处。
好在眼下看来，传闻是准确的。
她本来是想亲自去走一趟以示诚意的，但林氏一族离府里的田庄太近了，她可不想以后孙氏若是出了意外能赖到她头上，便叫白银绕了路过去。
“不过少夫人，万一林族长也和她们沆瀣一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