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结果
烛光下。
徐知仪不紧不慢地裁着布。
给逸真的她已经让黄金捎过去了，这个是给林回舟的。若是没答应也就算了，既然答应了，她也不打算乱绣。
白银正站在博古架前清理着那些角落的灰尘，动作轻柔。
黄金掀开帘子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只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少有些煞风景。
“小姐上次让莫婆子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徐知仪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必然有事情要发生，还是点了点头让她继续。
之前从街上找来的那个婆子姓莫，前些日子都说还在调查之中，今日果然就有了消息。
速度倒是不算慢。
“莫婆子说，她先是借着要给亲眷送饭的名义贿赂了狱卒，谁知狱卒却说牢里并没有孙氏的哥哥。她又想办法旁敲侧击了一下，才知道孙氏的哥哥早就已经放出去了，连板子都没挨几下。
被打死人的那家苦主也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满心以为只是这段时间衙门忙，所以才没审理此事。
等她打听到了孙氏哥哥的家时，发现那里空无一人，连孙氏的嫂子都不在，锅碗瓢盆等物倒是一应俱全。可是他们并没有太多钱财，即便是举家搬迁，也不可能连行李都不收拾。”
黄金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
“本以为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莫婆子说她什么都没查到拿着这份钱不安生，又私下去了不少地方。最后发现孙氏哥哥和嫂子就在咱们的庄子里头住着！
听莫婆子说，那三人其乐融融的，一点也不像为生计发愁的样子。小姐，事情如此蹊跷，您可要她继续往下查了？”
徐知仪摇了摇头：“打通官府的必是老太太，不必查了。”
她终于裁好了两块差不多大小的布，慢悠悠道：“恐怕孙氏是怀孕了。”
“怀孕？！”
黄金和白银异口同声。
“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和善人儿，能让她做出让步的一定是巨大的利益。孙氏身为姨娘，最大的本事也就是怀了林天赐的娃，老太太可不就得把她好好藏起来么？”
黄金仍有疑虑：“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她才刚出了事就查出来怀孕，这孩子岂不成了她的护身符？”
“虽然是巧合了些，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孙氏一向比安氏得宠些，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才叫人觉得不对劲呢。”
徐知仪自嘲地笑了笑：“老太太之所以瞒着此事，想必是觉得府里这么久没孩子，背后说不定有我的手笔吧。”
“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呢。”黄金一脸不高兴。
“是与不是，咱们心里清楚就好，不必和她们分说。”
徐知仪说着就又拿起铜剪子来。
林回舟说了要小蝴蝶的图案，她还得先描个样子再下针。
白银看了一眼黄金，眼神里满是无奈。
连姨娘有孕这样的事，少夫人都不放在心上，想必是真的心死了。
不知为何，她明明应该感觉少夫人不上进的，此刻心里却全无这样的想法。
“你可以再叫莫婆子关注下庄子最近都向外买了什么食材，怀孕之人的口味多少有些不同，一探便知。”
徐知仪见黄金杵着不动，以为她是不信，就又补充了一句。
黄金气鼓鼓道：“奴婢信的，奴婢只是觉得心寒。过去您对这个家也算是尽心尽力，结果老太太连姨娘怀孕的事都要瞒着，这把您当成什么人了！”
这点徐知仪倒并不是很在意。
若换了她，家中五年除了林回舟之外，再没有一个孩子降生，她也是要怀疑的。
期间安氏倒是怀过两次，不过都流产了。孙氏这回是第一次怀孕，也难怪老太太看重。
至于林天赐为何子嗣艰辛，徐知仪倒是有点猜测。
一来是林家子嗣一直不丰。
老太太本来也只生了两个男孩，一个是承安侯本人，另一个不知为何一直不得她喜欢。
到了承安侯夫人也是只生了两个男孩，一个是林天照，另一个便是林天赐了。
至于妾室，则是一个有所出的也无。
当初成婚前，徐父特意托人打听过，还觉得没有庶出是家风清正的表现。
如今想来，恐怕是老太太和高氏都有雷霆手段，叫妾室们生不出来吧。
老侯爷林北安去世后，老太太就将他的妾室通通赶了出去。美其名曰不限制她们的自由，让她们各自婚嫁。
可那时她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二来是林天赐规矩太松。
小小年纪就流连花楼，想必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三来是孙氏用的药怕也有些副作用。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药的，徐知仪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安氏遇喜的那两次都是在两年前了。
这几年必定是毒素越积越多，以至于府里再没有传出过好消息。
老太太之所以一直没有发难，估计是她自己也知道，有问题的大概率是林天赐。
不看大夫尚且可以说是她慈心，不愿逼迫孙媳。
若是看了大夫，可不就瞒不住了吗？
也不知道林天赐是否知情。
徐知仪正想得出神，黄金却忽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姐，小厨房送了一碗冰酥酪过来。”
“等会儿再吃吧。”徐知仪眼下没什么胃口。
倒是白银又挑起了话头：“少夫人从伯府带回来的两个丫头，奴婢已经大致与她们说了详情。您要叫她们进来吗？”
徐知仪看了眼还在跳动的烛火：“你先与我说说。”
她自回来就忙着那副牌匾的事，竟是忘记了要见一见人。
“两个丫头一个叫垂柳，一个叫垂枝，俱是一点就透的性子，想必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人毕竟是从伯府带回来的，少夫人要亲自敲打一二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我主动开口向郑姐姐借的丫头，若太过管束，显得我倒不诚心了。”
徐知仪略一思索便给出了回答。
她是借的人，又不是买了人家的卖身契，怎可相提并论？
“黄金，你明日便带着两人去铺子里熟悉一二。若她们有什么想问的，你也务必一一回答，若连你也不知道，就带人回来见我。”
她说完就站起身来，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越是临近开业，她就越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