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牌匾
老太太一骨碌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才走了两步又觉得身上这身衣服不够气派,只是不好让长公主的人等着,只能就这般出去了。
高氏早前已让人把对方迎到了花厅里,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秋露。
老太太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的便是十分淡定从容的她。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她有些拿捏不准秋露的身份,只得问了这么一句。
秋露笑了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老太太不必客气。”
竟是连姓名也不曾告诉。
皇家的人果然气度不凡,连个丫鬟都这么不同寻常。
老太太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乱称呼。
“今日前来,是奉了长公主之命给二少夫人送样东西,只不过好像来得不巧,二少夫人眼下并不在府里。”
老太太暗骂了一声徐知仪这人不知道去哪鬼混了,面上却还陪着笑:
“我这孙媳妇一向是极为有主意的,还请您不要见怪。有什么东西,只管转交给我就是。”
“这不太好吧,长公主特地交待了这东西只能亲自交到二少夫人手上。”
秋露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老太太差点要把银牙咬碎,也只能点头:“既是贵重东西,如此也是应该的。那姑娘在此先坐,茶水一会儿就泡好了。”
“就不兴师动众了,想必二少夫人很快就会回来,”秋露依旧不领情,“老夫人您年纪也大了,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也好,也好。”
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离去,待出了花厅则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不过是个下人,也敢在我面前这样装腔作势!”
早就等在外头的高氏见老太太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没落着好,倒是不意外。
毕竟她已经说了对方是找徐知仪的,老太太非要过去,可不就只能讨个没趣儿么?
只是徐知仪何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竟能叫长公主亲自遣人过来?
高氏总觉得,徐知仪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到底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徐知仪与郑宝珠约定好了下月初十去云间书铺坐坐,见天色不早了,也起身就告辞。
郑宝珠其实是想初八开业那天去的,但徐知仪觉得那日人多难免会出纰漏,硬是劝她把时间推迟了两日。
走的时候郑宝珠还依依不舍,想是许久没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回到侯府,徐知仪甫一进门便觉得有些不习惯,府里的下人何时这么井井有条过?
正当她十分疑惑的时候,高氏身边的丫头就来说长公主的人在花厅等了她一炷香了。
她心下一惊,连忙赶去了花厅。
见来人是秋露,她才略微放心了些:“秋露姐姐来了,不知是否是长公主有所吩咐?”
秋露正等得百般无聊,忽然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来:“正是。长公主让我交一样东西给你。”
“承蒙长公主厚爱,不知是何物?”
徐知仪没说那些客气话,长公主能送她东西那是看得起她,何必推三阻四?
秋露见她识相也就点了点头:“是一块牌匾。”
徐知仪一愣。
莫非是那日她觉得不好的牌匾?
世上果真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不等她反应,秋露就把角落里一直没有揭开的绸布揭了下来。
上面正是“云间书铺”四个大字。
字体潇洒恣意,还带着些风流灵巧的意味。
此时此刻她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想必那个投资她铺子的人就是长公主了。
怪不得上次在秦府,长公主点名要见她。
“长公主叫人去实地看了书铺后,觉得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这牌匾差了些。所以特意找了上好的工匠做了这个,希望少夫人不要辜负长公主的一片心意。”
秋露也没多介绍这牌匾的不菲之处。
从徐知仪的眼睛里,她看得出来对方是识货的,又何必再费口舌呢。
“替我向长公主道谢,”徐知仪伸手轻抚了牌匾,“我定不会让长公主失望。”
秋露没有拒绝:“好。不过长公主也说了,说不定将来你们少不了见面的时候。”
徐知仪待要问她是什么意思,秋露却已经弯腰行了礼:“时候不早了,奴婢就先回去了。若是账上的银钱不够用,少夫人只管开口就是。”
徐知仪表示暂时不用支援了,将她送出了花厅。
才看着秋露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处,徐知仪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冷哼声。
她回过头来,见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顿觉有些好笑。
老太太本等着徐知仪自己主动汇报,但见她没那个意思,只好“屈尊”开口:“长公主的人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普通闲谈而已。”
老太太冷哼一声,显然不信:“闲谈到什么地方不能谈,偏偏要找你来谈?”
“祖母,长公主的性子您也知道,她不想让我说的事情,我若是说了出来,将来被她知道了,咱们家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吗?”
老太太狐疑:“真有这么关系重大?”
“小心驶得万年船。”
徐知仪这话也没说错,眼下她和长公主的关系并不牢靠,说出去只会无端惹了是非。
老太太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压不下心头的那口气而已。
但见徐知仪一脸笃定,她也就不再纠结:“那你可得好好巴结,天赐的官身就指望你了。”
这话光是听着都叫人无语得很,林天赐自己的前途自己不愁,让她一个后宅妇人帮忙?
亏老太太说得出来。
“对了,长公主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眼巴巴地看着被绸布盖住的家伙,眼里满是贪欲。
徐知仪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给她看了。
“是长公主赐给我的牌匾,若是不挂出来,长公主肯定要问责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那般神神秘秘地捂了半天,原来就是一个破牌匾而已。”
老太太甩了甩袖子,显然不是很感兴趣。
“你拿走就是。”
听她这语气,好像自己还要感恩戴德似的。
徐知仪越发无语,只说有些累了就让人带着牌匾先离开了。
老太太则留在原地站了半天,不知在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