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娘，我就是你的大丫
沈婴出了牙行就想找人问问怡红院在哪儿，却看见不少人围在县衙的告示栏跟前。
“红莲教是个什么教，这上面说怡红院窝藏红莲教教徒，全都给抓起来了！”
“不会吧，我们家爷最喜欢小红姑娘。”
“还说抓的时候跑了两个小丫鬟，叫大丫二丫，谁要是找到，给十两银子的赏钱呢！”
“起开起来，让我看看。”沈婴挤进去，果然看见大丫二丫的名字以及画像。
她家大丫跟二丫明明是男孩，什么时候变成女孩了？
“我知道了，该死的沈老二，为了给大丫二丫卖个好价钱，就把他们男扮女装！”
太可恶了！
被人发现挨揍的还是她儿子！
通缉令上还贴着两个人的画像，稚嫩的模样一看就是小孩，起先看着并不像她的大丫二丫，越看越像。
沈婴不动声色退出人群。
“要是大丫二丫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让娘把沈老二休了，卖回花楼去！不过老成那样，就算年轻时是花魁人家估计也不要。那就当龟公！”
她不知道该去哪找人，只觉得肯定躲在人迹稀少的地方。
能找的都找了，连狗窝都把里头的野狗轰出来，爬进去看了一遍。
眼瞅天快黑了，再不出城就要关城门，只好回家。
进门就见邓氏在灶间忙活着，后背已经汗湿，显然干了挺长一段时间。
沈老二坐在屋檐底下抽旱烟，笑眯眯得看着沈翠翠骑在沈盼盼脖子上，把她当大马骑，嘴里还喊着驾。
沈巧巧不在家，否则肯定不会干看着妹妹受欺负。
沈翠翠眉头一皱，“你别动，我想尿尿！”
“别，我抱你去茅房！”
“我就想尿你脖子上！茅房臭！”
沈老二也道，“让你弟弟尿一下又怎么了，小孩尿又不脏，别人想尿你弟弟还不在他身上尿呢。正好，小孩火力壮，童子尿驱邪，正好驱驱你身上的邪气！”
沈盼盼咬着牙不敢吭声，泪珠子在眼眶里晃荡。
脖子上一轻。
“姐，你回来了！”
沈婴抓着沈翠翠抬脚把沈老二踹倒，把沈翠翠放他脸上。
哗啦啦。
“尿我脸上了，把他给我弄走！”
沈婴继续按着，“小孩尿又不脏，还驱邪，让你儿子尿一下怎么了！”
“对啊爹你别乱动，我尿不出来了！”
尿一半又憋住，有多难受他知道吗？
沈翠翠尿完浑身舒爽，把屁股从沈老二脸上拿开。
沈老二一脸尿，甚至有的进了嘴里，满身骚气。
“你……无法无天了，差不多就够了。你想发疯到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沈婴不在家，沈老二又能作威作福在家当大爷了快乐似神仙。
可沈婴是孙猴子，一金箍棒就给他打下来了。
沈婴抬手，沈老二已经预备好了，手打下来就往后躲。
沈婴拎起跟前的沈翠翠，又往他身上扔。
“啊，爹接住我！”
沈老二往旁边躲。
那么个大胖墩，他接不住啊！
沈翠翠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
沈老二这才过去，“你怎么那么狠心，他是你弟弟啊！”
沈婴：“你怎么那么狠心，他是你儿子啊！”
沈翠翠也问，“你怎么不接着我！”
果然改了名字爹就不疼他了。
“爹也想、爹接不住啊！”
沈婴：“什么接不住，他就是不想接，怕砸坏了自个儿，嘴上说疼有啥用，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沈翠翠觉得他姐说得对，只觉得被爹伤透了心。
他再也不是爹光宗耀祖的小宝贝了！
沈老二想抱，沈翠翠爬起来就跑。
“你个不记吃就记打的玩意！没良心的，哪次有肉不紧着你吃，没我你长得了那么胖吗？”
沈翠翠理都不理他，气得沈老二七窍生烟。
他只顾着瞪沈翠翠，等巴掌打到脸上感觉到疼才发觉又挨打了。
“你又打我！”
“不打你打谁！我不在家就又欺负我娘、欺负我妹！你怎么那么狠心，把大丫二丫送进红莲教的老巢怡红院，还让他俩男扮女装，官府抓红莲教的人，正满城搜捕他们呢！”
也不知道大丫二丫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方睡觉，会不会被抓到。
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有红莲教！”沈老二吓到了，还以为是沈婴发疯编的。
“你晚上不许吃饭，给我睡外头！”
这样才能抵消大丫二丫受的苦！
半夜，沈婴睡不着上茅厕，看见沈老二摊开身子呼呼大睡，气不过，踢了他一顿。
从茅厕出来，看见黑乎乎的竹林里有火光，谁大半夜在外头点火。
过去看了一圈，只有火堆没有人，回到家，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老二没了，他偷吃东西！
沈婴提着棍子冲过去，对着黑影就是一下，打空了。
“别打我，我错了，不该偷东西！”
点了油灯，总算看清偷东西的不是沈老二，是个小孩。
小孩身上脏兮兮的，穿着女孩子的裙子，声音却更像男孩。
“你谁、叫什么？”
他眼珠子转了转，“我叫二丫！”
“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大丫？”
“你怎么知道的？”
别是抓他们的人吧。
沈婴扔掉棍子，抱住他。
“二丫，我是你娘啊！”
个子看着差不多，又男扮女装，不是她的二丫是谁！
半刻钟后，除了不知道去哪里的沈老二，沈家人都起来了，坐在桌前打量换完衣服、洗过澡的俩男孩。
自称叫大丫的腿受伤了，一瘸一拐，原本藏在竹林里。
收拾干净后又吃了东西，看他们没那么警惕了。
邓氏：“你说这是大丫跟二丫？”
“对啊，尤其是大丫，长那么俊，一看就是我生的！”
邓氏：“……”
完了完了，疯得连自己孩子都不认识了。
到底该不该告诉她认错了，回头更疯怎么办。
沈巧巧就没想那么多。
“姐，他们不是，你认错人了。”
沈婴不信，“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
二丫偷看大丫的脸色，大丫扶着桌子走过去，抱住沈婴。
“娘，我就是你的大丫！”
沈婴：“看吧！连外孙跟外甥都不认识，你们怎么当的？”
邓氏：“……”
问题是，这真不是啊！
沈老二天天骂俩孩子是野种，这下真把野种招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