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做王妃
水澈站起身，极速上前一步，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你起来！我若是喜欢人家给我行礼，第一次见你时，就会表明身份了。”
晴雯想起了自己敲在他头上敲的暴栗，马上膝行后退一步，躲开了他想来扶起自己的手。
“民女无知，冒犯天家威严，请王爷恕罪开恩。”
水澈闻言一僵，想去扶的手悬在在了半空中，只好又前行一步。
“哼，恕罪？你犯的罪可多了，不过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倒是可以开恩……”
晴雯没接他的话，又后退一步，头低的更深，声音却更大。
“民女，预祝郡王新婚大喜！”
水澈的手僵在了原地。
僵持片刻，他干脆伸出的手向下，撑在地板上，顺势坐了下来，就坐在跪着的晴雯身边，语气里没一点好气。
“你连这事都知道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
晴雯没抬头，声音闷闷地从船板上传了过来。
“我朝郡王和羌族公主喜结良缘，实乃我朝之幸，羌族之福。”
政老爷那天，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水澈听了这话，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见晴雯跪着不肯抬头，又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把这些天的委屈全倒出来。
“是他们把我诓来的！他们对我，像是对一只猫，先诓过来，抓牢了，把毛撸顺了，再扣个笼子关起来。最后……最后再送给那个小公主，让她逗着玩！”
语气里满是愤怒和不平。
晴雯听了这话，微微抬起头，从胳膊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正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的眼睛。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你这身衣服，你的王府，你这泼天的富贵，也是被他们诓来的？”
水澈听闻此言，像被点着的爆竹一样，利利落落地翻身起来，径直跪坐在晴雯身前。
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副小爷豁出去了的样子。
“我不穿这身衣服了，倒乐得自在。穿上这个，拉不得弓，骑不得马，连烤肉也不能大口吃，你看我……”
晴雯一愣，本想逗一逗他，没想到他会来这出，她马上抬起头，也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用手去拉住他已经解开一半儿的衣领，一颗一颗地给他扣上扣子。
“你胡闹什么，这儿可是京城……”
“我就不……”
“你给我……”
“我就是不……”
拉拉扯扯之间，两人不自觉地都冲对方直挺挺跪着，面对面，眼对眼，四只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她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肌肤，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温度和微微颤抖。
晴雯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手。
水澈却握紧了她的手，顺势伸出了另一只长臂，绕过她单薄的肩膀，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把自己的脑袋，轻轻蹭到她的脖颈间，感受着她的体温和香气。
这一刻，他觉得仿佛所有的争吵和矛盾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紧紧相依的温暖和安宁。
“我不想娶那个公主，我让你做我的王妃。好姐姐，我们一起回北境吧，去骑马，去放羊……”
晴雯的脖子痒痒的，感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她用力地从水澈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说的前景很是诱人，但晴雯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可能。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凌厉一些，试图把他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骂醒。
“呸，你现在倒说这个话，别让我替你害臊了！”
她站起身子，又后退一步，试图保持距离。
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仿佛是一只随时准备逃走的小鹿。
“你倒说说，我在荣国府为奴为婢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为我赎身出府？
呸，当时没人替我说话说话，眼睁睁看我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倒会说这些高兴的。”
水澈被晴雯骂了，倒也不恼，仍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了晴雯的手。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恳求，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并不知道你想出府。不过，谢以宁已经把你出府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我了，你可真是厉害……”
晴雯听到谢以宁的名字，心头猛得一颤，像是在湖中投进了一枚石子，荡起来一阵阵涟漪。
那些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的底气不由得一虚，眼神也开始躲闪。
那个人……肯定没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他……吧……
水澈并没有察觉到晴雯一瞬间的忸怩不安，仍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真的也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想出府，只想着直接去提亲，让你做我的王妃。”
晴雯翻了个白眼，“呵，我一个下人奴才，倒要一步登天做王妃，你别唬人了。”
她甩开了水澈的手，飞快地思索应对的办法。
明明她的心跳得像鼓一样，但眼神却坚定而决绝。
水澈萎靡地坐在地上，神情有些懊恼和无助。
“我原先并不知道，做王妃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在我长大的地方，只要两个人喜欢，奴隶也可以做王妃。
只是后来听……她们说，王妃要名门之后，要大家闺秀。我也是想去直接找你说清楚的，可偏偏又被叫去了御山……”
晴雯努力保持镇定，冷然开口，打断了水澈的解释。
“圣命已下，事已至此，于事无补，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不要再说这些了。”
晴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情，仿佛与眼前苦苦相求的水澈没有任何情感纠葛。
然而，她的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起那次夜游南城的场景。
“我愿意。”
那时，他的眼中充满真挚和热烈，犹如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