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进入军营
“你再跪孤也不同意，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孤身边就行，老想着跑出去干嘛，战场多危险，你问问你舅舅，每年得战死多少将领，你上去就能保证不出意外？”
姜政还在低头批阅奏折，声音中充满无奈。
“您可是答应过我的，说等我从先生那里学成以后，就准我参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窦无疾不满的看着姜政。
“哎？别乱说啊！孤可是君王，怎么会出尔反尔呢！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姜政一脸无赖的反驳窦无疾，毫无羞愧之意。
窦无疾无语的看着姜政，看到他那无赖的表情，一下子像卸了气的皮球，谁能想到，堂堂一国君主，自诩英明神武的大王，私底下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如果不是窦无疾与姜政师兄弟这层关系，加上窦无疾小小年纪就生活在姜政身边，姜政一定不会将这一面展露在窦无疾面前。
君王在臣下面前，是要威严的、一言九鼎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怎么可以做出说话不算的事情。
但是在窦无疾面前，姜政好像放下了所有戒备，毫无顾忌的将自己内心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丝毫没有将窦无疾当成真正的臣下对待。
“对对对，我们英明神武的大王怎么会出尔反尔呢，是小臣记错了，还请王上赎罪。”
窦无疾懒洋洋的对着姜政说道，也不担心这样的态度冒犯了君上。
“也不光是孤一人不同意你去参军，你舅舅也不希望你上战场，他想让你当个文官，拿笔杆子。”
姜政罕见的用苦口婆心的语气说话，只是说话的对象明显没有听进去。
姜政见窦无疾那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有些犯难，出于他的私心和韦青对他的请求，他不希望窦无疾进入军营。
“军营的生活很艰苦。”
“我知道。”
“你上了战场随时会没命。”
“我知道。”
“那你还要去吗？”
“去”
“不去不行？”
“不行”
“行吧，孤既然拦不住你，那你去找你舅舅吧。”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窦无疾还是一意孤行姜政也没有办法，他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去左右一个少年的梦想。
“谢王上，那小臣这就回家收拾东西。”窦无疾的脸上瞬间露出喜色。
“去吧去吧！”姜政嫌弃的挥挥手。
窦无疾一溜烟爬起来跑出未央宫，把刚进门的周盛都给撞倒在地。
“哎呦，小祖宗你慢点。”倒地的周盛赶忙爬起来就要去查看窦无疾。
此时的窦无疾已经跑远，只是远远的传来一句对不起的声音。
“窦小子怎么这么高兴？”周盛进来见到姜政，好奇的问道。
“死缠着孤不放，非要去参军，孤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去找韦青了。”姜政无奈的说道。
“窦小子从小就想当兵，现在终于如常所愿，王上也喜得良将，奴婢该恭喜王上。”周盛微垂着头，欣喜的说道。
“恭喜什么？战场多危险，岂是他个孩子说上就上的。”姜政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
“王上放心，窦小子人机灵，又有大将军照看着，一定会没事的。”周盛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姜政眼神看向窗外，叹气道。
窦无疾回到府中，连忙招呼来灵溪，让他帮忙收拾衣物，说要出远门。
灵溪还以为窦无疾只是出差，便随意的问道：“少爷是要走多久，去什么地方，奴婢看看有没有需要特别准备的。”
“我要去找舅舅，上战场立功。”窦无疾兴奋的说道。
“去当兵，那会不会很危险？”灵溪担心的望向窦无疾。
“上战场当然会有危险，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窦无疾此刻仿佛已经置身于那拼杀的战场，正手持长剑挥砍向面前的敌人。
将军府没有人不知道窦无疾的梦想，所以对这一天早有准备，只是真正到来时，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将军府的下人已经与主家绑在一起，又怎么会不为窦无疾担忧。
“那奴婢多为您准备些衣服，军营之中可不比家里，缺衣少食是常态，也不知道您能不能习惯。”灵溪的性格比较大胆开朗，心里担心窦无疾，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把能想到的都为窦无疾准备好。
窦无疾将这些安排给灵溪后，便先去找唐先生，把要当兵的事情告诉唐先生，也与先生告个别。
来到院门口，本来高兴的窦无疾心情一下平静下来，沉默的站在唐先生小院的门口，久久不敢进去。
这么多年的相处，师生情已经堪比亲情，他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有可能一去不回，他犹犹豫豫不敢去见唐先生。
正巧唐先生从房间内出来，看到窦无疾正站在门口，疑惑的问他：“有事？”
“哦，那个嗯学生向王上请求去当兵，王上已经准允，特来向先生辞别。”窦无疾低着头，不敢看先生的眼神。
“每个人的梦想不一样，既然你想当兵，为师哪有阻拦的道理，放心去干，不过为师也无去处，将军府住了这么多年，也住习惯了，你看能不能让为师继续住下去？”唐先生一如既往，用散漫的口吻对着窦无疾问道。
“当然可以，这里就是先生的家，先生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学生求之不得呢！”窦无疾声音急促，语气诚恳。
“好，那为师就厚颜继续住下了。”唐先生笑呵呵的说道。
“先生只管住，只是以后学生可能侍奉先生的时间会很少，还望先生多多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下人去做，他们绝不敢怠慢您。”窦无疾语速很快，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好像又说不出口，只能跪在地上，真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为师在家中你不用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而且为师学过相面，一看你就不是短命之人，遇难别灰心，必会否极泰来。”唐先生说罢，便晃晃悠悠的返回房中，关上大门结束这段离别对话。
窦无疾听到唐先生的话，对着唐先生房间大门凝视片刻，起身离开小院。
“相面，你除了喜欢看带有插画的书，就没见读过别的书籍，还能浪费那时间去学相面？。”窦无疾边走边吐槽，说着说着不由笑出声来，心情好了很多。
收拾好行李以后，窦无疾马不停蹄的就要出发，生怕姜政反悔，可当窦无疾走出西门后，刚行没多久便被一人拦住去路。
吁！
窦无疾呵停马匹，惊喜的看着面前之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居然敢拦我的马，也不怕我马术不好伤到你。”
“我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老大啊！”瘦猴贱兮兮的看着窦无疾。
“你在这儿干嘛？”窦无疾不解的问道。
“我等你啊!”瘦猴理所当然的回道。
“等我干嘛？”
“我要跟你一起去当兵。”
窦无疾惊讶的看着瘦猴，“你和我去当兵？韦功曹能同意？”
“就是韦功曹亲口答应的。”瘦猴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和我说说怎么个答应法。”窦无疾赶忙问道。
“功曹大人知我与你关系好，早就将我的奴籍归还于我，上次你给我传话，说想去参军，我便也去求功曹大人，功曹大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说我跟着去正好能照顾你，你身边也有个放心的人。”
“呵，还你照顾我，我照顾你还差不多。”窦无疾满脸嫌弃，却主动将他的包裹放在马上，带着他又返回将军府，命人多准备了一匹马后，带着瘦猴扬长而去。
两人走走停停，也没出过远门，只知道大概方向，过了半个月才到达马头山军队驻扎的地方。
“报--！”
营帐内，端坐帅位的韦青正埋头处理军务，听到士兵的声音，喝了一声，“进来。”
“将军，外面有人自称是您外甥，要求见您。”士兵进来简短的说明原由。
“无疾来了，快带进来。”韦青先是一愣，随后吩咐士兵去将窦无疾带进帅帐。
韦青起身来到营帐外，等着窦无疾到来。
“舅舅--！”窦无疾隔着很远便看到韦青，扔下带路的士兵便朝韦青飞奔过去。
窦无疾的这一举动吓了带路的士兵一跳，慌忙抽出配刀就要追上窦无疾，可刚跑没几步，便看到韦青满脸高兴的朝窦无疾迎了上去，便知道是他误会了，急忙把配刀收起，带着瘦猴朝韦青走去。
“舅舅，我可想死你了。”窦无疾飞奔而来，直接跳到韦青身上抱在一起。
韦青先是笑呵呵的看着挂在身上的窦无疾，随即反应过来是在军营，急忙把他从身上拉下去，带着进入营帐。
窦无疾进来后，左右打量军帐，数息间，士兵带着瘦猴也走了进来。
士兵将瘦猴带到营帐口，做出请的手势便转身继续去营寨外守门。
瘦猴走进营帐，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走到窦无疾身边站定。
“瘦猴，你怎么会跟着无疾来这里。”刚刚韦青的注意力都在窦无疾身上，现在才发现还有一人。
“嘿嘿，报大将军，小人现在是平民，向功曹大人请求后，功曹大人同意小人跟着无疾一起来参军。”瘦猴初时进来还有些紧张，现在的韦青可和以往不同，韦青现在是大乾国威名最盛的大将军，他也是借了窦无疾的光才能见到。
只是听到韦青喊他瘦猴，又见韦青脸上露着温色，一下子回到曾经在功曹府的日子，因为窦无疾的关系，瘦猴与韦青和韦寒梅的关系都不错。
瘦猴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笑着回答韦青的问话。
韦青看着瘦猴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窦无疾，更是深深的一叹。
“王上同意你来军营？”
窦无疾听到韦青问道，低着头装出可怜的模样，“同意。”
窦无疾能出现在这里，韦青已经想到姜政没有说服窦无疾，姜政都没有说动，窦无疾已经来到军营，他也很难赶走，只能面对现实。
“我说，你们老实听着，都给我记在心里。”韦青的面色变得严肃，大将军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窦无疾和瘦猴被这股气势震慑的再不敢嬉皮笑脸，皆是严肃的看着韦青。
“在这军营之中，我是大将军，以后你们不能再称呼我舅舅，要像其他人一样喊我将军，懂吗？”韦青的声音低沉，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窦无疾与瘦猴不敢犹豫，急忙应是。
看到窦无疾与瘦猴适应的很快，韦青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未立寸功，便要从小兵做起，即便无疾你以前是王上的近侍，来到我的军营也是由我说了算。”
窦无疾点头。
“小兵该做的工作，你们都要做，也不能有抱怨，但凡让我听到有士兵说你们抱怨任务，影响军心，我一定按军法处置，决不轻饶。”
“上阵杀敌之时，士兵需要冲杀在前，你们胆敢因为怯战退缩，力斩不赦，听明白了吗？”韦青语气严厉，此刻真的像是在对待一名普通士兵。
“明白。”窦无疾与瘦猴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下去吧，会有人安排你们入住，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帅帐。”韦青说完之后，便转身看向身后的舆图，不再搭理二人。
窦无疾与瘦猴对视一眼，躬身一礼后，走入帅帐。
“我的妈，刚刚舅舅那脸色一变，吓我一大跳。”瘦猴做了一个鬼脸，声音压的很低同窦无疾讲道。
窦无疾也是被韦青的态度吓了一跳，他知道军营的规矩，没想到开始的这么快，韦青都不给舅甥二人叙旧的机会，直接一通吓唬便把他们二人赶了出来。
“你们二人随我来。”他们二人走出帅帐后，在不远处等候，便有一士兵朝他们跑来，对着二人喊了一句便朝外围走去。
窦无疾与韦青二人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不敢有一点耽搁。
窦无疾二人走后，韦青在帅帐内用手拍着胸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