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编入斥候队伍
近卫找来一位普通士兵,将两人带到一名伍长跟前,士兵简单的说了一句是新兵便转身离开。
伍长打量着眼前两人,奇怪的看向走远的士兵,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窦无疾看着面前的什长,二十多岁的模样,相貌并不出众,但一双大眼很灵动,面向是个机灵之人。
“你俩这岁数不够参军的年龄吧?”
瘦猴本想回答,窦无疾已经抢先一步开口。
“我二人今年都是十五岁。”
说完这句,窦无疾就没再开口,静静的看着伍长。
什长听到窦无疾的回答,眼睛看着窦无疾,片刻后,面露恍然。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窦无疾”
“瘦猴”
伍长不悦的看着瘦猴,“说名字!”
“大人,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瘦猴,我就把瘦猴当自己的名字。”
伍长刚刚的不悦一下子消散不见,有些同情的看着瘦猴。
没有名字只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没有名字,另一种便是故意隐瞒,可看瘦猴的身体状况与神态,不像官家子弟,便很可能是真的没有名字。
可令伍长更加不解的是,既然不是官家子弟,又为何能在如此年纪便被安排进军营之中,现在不是战时,他没听说最近有招新兵。
窦无疾身上的气质倒像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子弟,可那些人不会让自家子弟当个普通士兵,这样太危险,功劳积攒的也缓慢,尤其还是被安排到他这里。
新兵是没有资格进入他的队伍,但既然已经安排,他也不敢拒绝。
沉思片刻,伍长自己没想到答案,讪讪一笑,看向二人。
“我叫刘扶危,你们以后就叫我伍长,从今往后我既是你们的战友,也是你们的上级,在我们这个小队之中,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需要无条件服从,哪怕是让你们去送死,听明白了吗?”
刘扶危神色严肃的看着二人,说到送死二字时,也没有丝毫犹豫。
“明白”
不说窦无疾,瘦猴一直生活在功曹府,韦颜也是武将出身,他岂能不明白军中规矩。
刘扶危见二人面不改色,不由对他们高看一眼,语气与脸色同时柔和下来。
“明白就好,我也不会故意让你们去送死,但上了战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伍长放心,这些我们都清楚。”
窦无疾说罢,便听到瘦猴笑嘻嘻的看着刘扶危。
“嘿嘿刘伍长尽管放心,我们哥俩一定听您的话,您指东我们决不打西,您让追狗我们绝不撵鸡。”
刘扶危轻咳一声,命令瘦猴严肃点,这是在军营之中,不能嬉皮笑脸,虽是这么说,但也没有苛责瘦猴,毕竟这么小的年纪,在这军营之中能表现这样已经很好了。
“诺”
瘦猴立马站直身体,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
“嗯,很好,你们两个跟我来,我先带你们去看一下住的军帐。”
刘扶危带着二人朝西侧拐角走去,在一处军帐前停了下来。
这里有数十个帐篷,比起整座军营的帐篷,这里的帐篷明显要小很多。
“这便是我们的军帐,以后不外出时,就在这里休息,千万不能走错了。”
刘扶危指着面前的军帐,随意的说道,同时还示意二人进去参观一下。
进入军帐的窦无疾与瘦猴,才过去几息便从里面出来。
“伍长咱们待遇不错嘛!居然是五人军帐。”
瘦猴大惊小怪的从里面出来,满脸喜色,他本以为要住那种几十人一个帐篷的军帐,没想到居然是五人帐篷,这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窦无疾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满意就行,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出任务,什么时候该吃饭,什么时候该休息,我自会安排你们。”
刘扶危看着欣喜的瘦猴,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伍长,我们还不知道咱们是属于哪只兵种,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窦无疾沉声问道,他怀疑自己猜对了。
“哦,忘了简绍了,咱们是斥候,负责在外打探军情。”
刘扶危幸灾乐祸的看着二人。
“斥候,打探军情?听着不错。”
瘦猴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听名字这个兵种就很重要,他虽然生活在功曹府,说到底也只是个下人,对军队只知道一点皮毛,具体的情况根本不了解。
窦无疾苦笑的看着瘦猴,斥候很强,在军队之中,只有里面的精英才能被安排斥候的工作,是军队不可或缺的部分。
身为斥候,必须有机敏的头脑和分析局势的智谋,当你将敌方消息传给上级之时,不光要将自己看到的敌情详细说明,还要将自己的分析报上去,由长官来判断真伪。
斥候的一个消息,常常能影响一场战争的局势。
但同样也是除敢死队外死亡率最高的队伍,战争时期,斥候需要一直在战场前方打探情报,如果遇上敌方斥候,就要与之殊死搏斗。
要让自己活下来,将消息带回,还要杀掉敌方斥候,保证他不会将消息传回。
这对一个人的战斗能力与心态是很大的考验。
不光是敌我双方斥候间的战斗,斥候在前方打探消息偶尔也会撞上对方的大部队,那样基本就是有死无生的局面,能不能活下来看运气。
窦无疾没想到舅舅这么狠,刚一到军营就把自己扔到这样的队伍之中,不过他没有抱怨,斥候更能考验一个人的能力,是他展现自己的机会。
刘扶危观察二人的表情,瘦猴明显不知道斥候的危险性,窦无疾了解过斥候,但只是微微变色之后,便恢复正常,心性不错。
这也更加让他确信这二人有点关系,对军营之中的情况有了解,但背景并不大,不然不会被扔到这么个队伍中,升官是快,但死得比升的速度快多了。
“行了,你们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军帐中,随我去领套军服,从穿上军服那一刻,你们就是真正的战士,就要开始服从军纪,如有违反,定会严惩。”
说罢,刘扶危转身带着二人去领军服,回到军帐换好衣服后,也没说给二人准备点吃食,直接带着他们走出军营。
出了军帐后,刘扶危带着二人挑了座最高的山头,一路攀爬到最高处。
到了山顶,刘扶危随意的往地上一躺,命令他们二人时刻盯着大营四面的远处,如果发现有人经过,一定把他叫醒。
接着便堂而皇之的躺在地上睡着了,山顶上的风呼呼的从脸上刮过,窦无疾都害怕他中风,他却好像并没有顾忌。
“咱的差事就是这个?”
瘦猴以为他们会像其他士兵一样,每天需要操练,练习上阵厮杀的技巧和各种军阵的排练。
他在功曹府时见过韦颜在沙盘上排兵布阵,神神叨叨的在那里念叨个没完,手里举着个小旗,一会儿放到这儿,一会儿放到那儿,玩的很开心。
他还听到韦颜说什么三军将士,听我号令,一字什么什么,八卦什么什么,竟说些拗口的名字。
“现在不是战时,应该没咱们太大的事情,但到了战时任务会很多。”
山顶的风吹过窦无疾的脸颊,额前的一缕头发被风吹起,他眸光望向山下,看着横跨数十里的军营,军帐有规律的分布在不同位置。
几十处空地上,身穿盔甲的士兵正握着长枪不断挥刺,喊杀声连山头上的窦无疾都能听到。
有些地上已经升起炊烟,是火头军在埋锅造饭,即便现在是休战时期,士兵们也并没有放松,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井然有序。
瘦猴还在等着窦无疾接下来的话,却看到他在盯着军营发呆,他也看向远处的军营,不明白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军营之中,你怕不怕。”
窦无疾蓦地转头看着瘦猴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起码有盼头,当奴仆的时候,才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一辈子只能当家奴,能不能娶妻生子还得看主家的心情,现在是自由之身,还有机会建功立业,我觉得很满足。”
瘦猴怀着憧憬的心情看向远方,那是京都的方向,他被父母卖到功曹府,之后再没有父母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当韦颜的家奴,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窦无疾的关系,韦颜脱了他的奴籍,让他恢复自由身。
现在他又入了军营,如果有一天立下战功,被封为将军,那他倒想找到他的父母,问问他们到底后不后悔。
瘦猴看向军营,那是他出人头地的机会,改变命运的契机,他一定要把握住。
窦无疾余光看着瘦猴,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瘦猴每天都乐呵呵的,他以为瘦猴很满足当时的生活。
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心中也有对未来的幻想,并不甘心一辈子生活在韦家,当个低贱的家奴。
“会的,我们两个都会当上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去开疆拓土,你以后还会娶妻生子,生一堆的孩子,每天在你的将军府里到处乱跑,你打完一个拉过来继续打另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
瘦猴被窦无疾的话逗笑了,窦无疾口中所描绘的美景是那样的美好,要是妻子又是个长得美貌的,性格温柔会照顾人的,那就太美了。
“要是真的那样,到时候你就住我隔壁,我打儿子下不去手,就去你府上打你儿子,你来我这边打我的,礼尚往来。哈哈”
“你会不会用成语,礼尚往来是用来换着打儿子的?”
窦无疾一脸嫌弃的撇撇嘴,说着说着也笑了。
笑过之后,窦无疾又严肃起来。
“对了,斥候并不好当,出任务时随时会遇到危险,你机灵着点,遇到危险就撤,别冲动。”
听到窦无疾的话,瘦猴沉默下来,随后抬头看着窦无疾笑道:“这么危险,那是不是更容易立功?”
“立功嘛!比普通士兵肯定机会要大一些。”
窦无疾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事实。
“那就好,只要能立功就行,咱当兵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立功嘛!”
“立功是好事,那也得有命享受,不能光想着立功而不顾惜生命。”
窦无疾忍不住劝诫瘦猴,害怕他为了立功而冲动,虽然当兵以后,生命已经不能由自己完全掌控,但也要失去的有意义。
瘦猴看着认真的窦无疾,看那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真诚的点点头。
说完这些,两人一时也无天可聊,看着远处的天边怔怔出神。
窦无疾与瘦猴是第一次坐在山顶看风景,原来站在高处能看的这么远,窦无疾当少爷以后,生活是安逸了,但他也一直待在将军府中与唐先生学习,很少出门。
当了姜政近侍之后,姜政基本不离开王宫,他更没有机会外出,生活除了将军府便是王宫,其他地方很少去,自然也没有机会看外面的世界。
瘦猴更不用说,小的时候随着父母颠沛流离,懂事一点后,又被卖到功曹府,功曹府中,他最远只能看到功曹府的院墙。
外面的世界被那几堵高高的院墙挡住,永远的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此刻坐在山顶的二人,第一次看到天边,原来是那般的辽阔。
“人的眼睛,原来可以看到这么远的地方。”
窦无疾轻声呢喃。
“是啊!我一直以为,人的眼睛最远只能看到墙,再远的地方,都会被墙所阻挡,原来当我们站的足够高时,除了比我们脚下更高的山峰,便没有什么能遮挡住我们的眼睛。”
两位少年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广袤的大地上,密林与小溪,山川与平原,尽收眼底。
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到山川的高耸,平原的广袤,密林的葱郁,小溪的绵长。
只能站在高处,才能感受到山顶吹过的微风。
和那风中的香味。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