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无声烟花
回到酒店，祁明渊就开始不停地接打电话，看来是真的有事在忙。
湛阳昨晚没睡好，现在回到房间，见到床，困意就上涌了。见祁明渊忙着办公，晚上还要出门办事，就懒得管他了。
“小越要不要也睡一会儿，晚上带你去拿外星人放在我这的小礼物哦。”刚才他偷偷订了个飞船造型的小蛋糕。
湛越其实昨晚睡得挺足的，不过湛阳这么说，他就兴奋地表示要睡觉。
小孩子确实觉多，湛阳也困，两个人就这样一觉睡到傍晚。
刚睁眼的时候，房间很安静，淡红的夕阳透过没拉合的窗帘缝隙，投射在窗前的地毯上，有种不知年月的静谧。
睡得筋骨都酥懒了，他轻柔地叫醒湛越，两人拖着如出一辙怠懒的步伐洗漱。
湛阳一边抻着筋一边走到小客厅，惊讶地发现祁明渊还在。
小圆桌前放着已经休眠的笔记本和一副半框眼镜，祁明渊头微微仰着半靠在椅背，优越的鼻梁侧影落在脸侧。
睡着了？
湛阳走近弯下腰注视着面前的人，坐着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出声：“补完觉了？”
被吓了一跳的人用一连串问题掩饰自己：“现在几点了？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还没出门？你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
最后一个问题纯粹是他夹带私货。
祁明渊没有介意，有条不紊地一个个回答。
“六点了。是有事，马上就可以出门了。昨晚是没睡好，刚才睡了一会儿够了。”
湛阳闷闷地哦了一声。
正好都要出门，几个人一路无话下楼到门口，他拿出手机打算打个车去市区。
“去市区？我把车开过来。”祁明渊突然说。
“祁祁跟我们一起啊。”湛越拉了拉湛阳的衣角。
“祁叔叔有事要忙，没有空跟我们一起的。”湛阳试图讲道理。
“可以。”祁明渊低声说道。
湛阳明白过来，什么有事，八成又是骗他的！想一起去就直说呗，他又不会嫌朋友太粘人的。
呸，去他的朋友！
“去市区哪里？”祁明渊熟练地打着方向盘问。
湛阳又觉得他去当个司机可能也能当得挺好。
“去期望百货取蛋糕。顺路吗？你真的不用去办事了？”
祁明渊轻笑了一下：“那可太顺路了。”
湛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期望百货好像就是祁氏旗下的。
两个大人都带了口罩，湛越带了个奶黄色的小熊渔夫帽，两个帅哥加萌娃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店员取了湛阳订的小蛋糕，并不知道眼前的几人中有一个就是这里的老板的老板。
这一款是刚出的星际系列儿童蛋糕，造型是淡蓝的飞船。湛越一下子就被吸引地目不转睛。
因为后知后觉自己现在大小算是公众人物，湛阳只好改变吃火锅的计划听从了祁明渊的提议去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
“要在附近走走吗？”吃完饭后祁明渊主动提起。
湛阳惊讶地看着他，很难想象祁明渊喜欢大晚上压马路啊。但索性刚吃完饭，回去也只能待在酒店。
中心广场就在期望百货附近，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广场上开着喷泉彩灯，有些家长带着孩子玩耍，也有年纪稍大的在跳舞，一片祥和快乐。
湛阳一直牵着湛越，祁明渊走在稍前方，没有在广场停留。
他松了口气，还以为要带自己跳广场舞呢，这是真崩人设了。
穿过广场没走几步就是一条巷街，跟广场的热闹截然相反，这里的所谓“街”是徒有其表，只有光秃秃的白墙隔断，可以看出原来是作店面使用。
穿过整条巷道才见到两家正在营业的店铺，虽然装修别致也是冷清地关着门，看出来是没有生意。
“这里是怎么回事？”湛阳好奇，祁明渊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带他来这里吧。
“开发商资金断裂卷钱跑路，也有业主试图自己装修利用，结果你刚才看到了。”
祁明渊一边解释，几人走出这条道，突然热闹声传入耳畔。仅仅几步之遥，那边还是人烟稀少，这边却摆着各色摊子卖冷饮，卖小吃，还有手工织品和玩具，俨然是一个小夜市。
经过一个气球车，湛越渴望地看了两眼，湛阳就给他买了个奥特曼的气球绑在手上。
正打算付钱，大叔突然蹬起三轮一秒窜出三米，只留给他们气球的影子。
湛阳一脸懵逼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追上去，旁边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大姐见怪不怪的说：“没事，执法队的来了，他蹬一圈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跑。”湛阳奇怪地看她。
“你看看他那车都停压着人行道了，他不跑谁跑。本来这一块就是给我们摆摊的，但是现在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想挣点外快，人一多又不让摆了。哎，挣几个钱难。”
湛阳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他手头紧的时候也想挣点钱，听别人说摆摊成本低来钱快。结果他做功课的时候发现点位少，摊位少，抱团现象严重就放弃了。
虽然如此，他看着刚才不少从人行道跑走的摊主，这块地虽然热闹，但是交通堵塞，卫生也不太好。
三轮车主果然蹬了回来，湛阳付了钱，还买了份章鱼小丸子跟随祁明渊往回走。
“这里明明这么空，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摆呢？何况那边是人车混行的路，多少还是有点危险。”
他就算要摆摊肯定也不会拿自己安全开玩笑。
“其实很简单，这边的夜市摊位流动性很大，又嫌里面没人气，不愿意花钱租摊位，而这边的产权人其实也更倾向于长租。”
祁明渊继续道：“这次我来就是跟这边官方签订合作。打造夜市文化圈，这里就是第一站，包括祁氏旗下一些快消牌子也会有一些合作。”
“可是这样他们就愿意花钱了？”湛阳不解。
两人走回了广场边，湛越手上绑着的奥特曼气球让他成为了这一片最有吸引力的崽。
湛越跃跃欲试，回头征求湛阳的同意。湛阳点点头，湛越便像个小骑士举着剑一样矜持地拽着气球走进几个小孩中间。
两人同时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湛越，然后祁明渊又接着回答了湛阳的问题。
“其实他们心里也在动摇，过一天是一天。一边是居民的投诉，一边又是部分人的生计，官方准备整治乱象势在必行但也不可能一刀切。好的办法有，缺的是大量可用资金。现在有人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湛阳心里一动，有些热切地看着祁明渊：“是你！”
祁明渊看着他双眸满溢的神色，微微走了个神，不太好心地想：比起白天戏中的湛阳，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是祁氏。”祁明渊谦虚地说，当然两人都明白决策人是谁。
“当然肯定有人想着大不了去别的地方，但很快他就会反应过来这里一旦做起来会吸引多大的流量，与其犹犹豫豫不如趁早进场。”祁明渊笃定道。
湛阳看着他的神色，故意别扭他说道：“你也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祁明渊没直接反驳，失笑道：“其实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揣摩心理，最重要的一点是前三年租金减半，几乎是很低的价格。而且这摊子确实是个烂摊子，还贵。”
湛阳扑哧一笑，认真地对他说：“应该给你颁个好市民奖，真的。”
祁明渊笑意加深：“不敢当。也不是无利可图。和官方成功合作，祁氏也能落个好印象。”
话题告一段落，静静无言。
出来时天边还有些夕阳昏黄的余晖，现在已经完全浸染夜色。广场亮起和喷泉交相辉映的彩色，类似一场无声的烟花在两人间绽放。
“ 等这部戏结束，我想带小越回去看看阿姐，还有爸妈。”在两人默契的安静中，湛阳开口道。
祁明渊看向身旁，心下有点疑惑，他记得那年是冬天。
湛阳目光看向前方，正是湛越在的地方，然后平静开口：“小越就要上小学了，这个消息要告诉阿姐。也告诉他爷爷奶奶。”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沉：“从第一次抱着小越到今天，我还是有些像做梦一样。我真的把他养到这么大了，他很健康，也聪明敏感，跟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
“你一直做得很好。”祁明渊沉声道，握住了他的手。
湛阳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良久脸上才变得轻松，转头直视旁边的人：“祁哥有想休个短假吗？考不考虑去一趟梁县。”
祁明渊神色一动，随即无奈失笑：“结果最后让你抢先了。回来之后，我也想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