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叶落枯灯
第二天的清晨，微弱的曙光穿透云层，柔和地洒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柔的薄纱。雾气仍然弥漫在大地之间。
城门口，言昀瑄独自徘徊，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傅子规出城的必经之路。她深知傅子规的倔强和不愿示弱的性格，深知傅子规不愿被人窥见他折戟沉沦的模样，她原本也不打算叨扰，但她心里却不舍就这样与他渐行渐远，不愿看着他在命运的逆流中孤单前行。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街道。清晨的小贩尚未出现，夜镧城显得冷冷清清，早已不复昨日的繁华。只有一旁的茶楼内，几位早起的客人正在悠闲地品茗，谈笑风生，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清晨中显得格外清晰。
穆景周一大早便被凌煜叫来吃早茶，本就没睡好的他不悦地瞥了凌煜一眼，忍不住愤愤地说道，“这么大早上把我叫来为了让我陪你看你夫人？”
凌煜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目光注视着楼下那略显焦虑的言昀瑄。他悠闲地回应道：“我只是为了看着傅子规离城而已，纯粹是份内之事，别乱想。况且，你这早茶钱还是我付的，不然你有钱喝吗？吃了上顿快没下顿。据我所知你的景遥楼最近可不景气。”
穆景周哼了一声，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凌煜说得有几分道理。他转过头，盯着桌上的茶点，勉强安抚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至少不白来一趟。”
凌煜轻声一笑，抬手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间，只听得几声马蹄声逐渐临近，他撇头望向楼下。傅子规的身影渐行渐近，他的目光在窗外停顿了一瞬，然后又转了回来，继续喝着茶，他似是毫不在意，然而，凌煜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似乎在默默思索着什么，但表情仍旧保持着淡定和从容。穆景周瞥见这一幕，心中不禁对凌煜的心思产生了几分好奇，却没有多问，只是自顾自地夹起一块点心，继续品尝早茶。
傅子规独自一人骑马停在离言昀瑄几米的地方。他怔怔地凝视着那熟悉的身影，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停留了几秒，确认不是幻觉后，他迅速下了马，疾步跑到了言昀瑄面前，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得知你今日启程，我特地赶来送送你。”言昀瑄面上无甚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子规，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眼神。她缓缓说道，“虽然我们身份悬殊，你可能也不太愿意见我，但作为朋友我觉得我应该送你一程。毕竟你这一去，再见的日子未可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仿佛已经预见到了离别的阴影。傅子规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望着言昀瑄。
“我没事，你无需担心。”傅子规敛了眸，轻声说道。
他过去并不总是这样，或者说，并非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前的他终日挂着笑脸，过着肆意洒脱的日子，每日不是在练武场就是跟着她们两个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然而，实际上，言昀瑄一直都明白，尽管他表现得像个无忧无虑、开朗乐观的人，但其实心思比谁都要细腻、敏感。如今他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只是她看不下去吧。
“这个你拿着。”言昀瑄将挎在背上的背包递给他，里面装着她这些年来积攒的一些财物。她知道傅府被抄家，傅子规身上应该没有太多盘缠，但此行甚远，用钱之地定是很多的，便在昨晚准备了这个包裹，打算今日让他带走。
傅子规愣了一下，目光从背包上移到言昀瑄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傅子规皱了皱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拒绝，说道，“不用了。去了那里也不需要这些。”
言昀瑄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大概是刚刚被风吹的缘故。她将包裹放在他的手上，眼神中透露着一份真挚和关切。她说道：“傅子规，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怪我没有守约，没有给你回信，没有告诉你就成了亲，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但是你也必须要往前看，你要保重身体，这些虽然不多但路上定会用得上。你就拿着吧。”
傅子规感受着言昀瑄温暖的手掌，心中的坚持似乎有了一丝动摇。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言昀瑄的眼神中有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那份关切和真诚深深地打动了他。
傅子规最终点了点头，接过包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昀瑄，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将所有情感化作一句简单的话语，“谢谢你。”
楼上的穆景周目睹到这出意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急忙叫了叫凌煜，“诶诶诶，你快看！你看这手！你不怕你夫人跑了？”他满是好奇和戏谑的语气在空气中飘荡仿佛揭开了一场荒诞可笑的戏剧。
凌煜闻言，慢慢偏过头，视线落在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嘴角微扬，一抹冷漠的笑容浮现。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道：“她若是有这个念头，早就逃之夭夭了，我又不拦着她。”
“哦？此话当真？“穆景周挑了挑眉，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疑惑和调侃。
凌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自由，她若真心要走，早就离开了。我只是不想逼她而已。”
穆景周咂了咂嘴，似乎对凌煜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重新转过头，看着楼下的两人，心中暗自揣测着言昀瑄和傅子规之间的复杂关系。
在楼下的傅子规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他往楼上瞟了一眼，然后故意将言昀瑄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抚地说道：“我会好好的，你就当作朋友，等着我回来吧。”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温暖，似乎是为了让言昀瑄安心，而又不失深情。
言昀瑄被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惊，愣在了他的怀中。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令她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迟疑间，她轻轻伸手拍了拍傅子规的后背，微笑着应了一句：“好。”
楼上的凌煜和穆景周目睹这一幕，凌煜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随即又恢复了淡然。他只是轻轻拿起茶壶，为两人的杯中添了一些茶水。然后，一手靠在栏杆上，撑着头，饶有兴致地观望。就在他挥动手的瞬间，傅子规身后的马突然受到惊吓，发出一声长鸣，迫使傅子规不得不放开言昀瑄，去安抚那匹受惊的马。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凌煜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他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看着傅子规忙碌的身影，心中或许有一些无声的笑意。
“还说你不在意？”穆景周忍不住调侃道，眼中满是戏谑。
凌煜冷冷一笑，淡淡地回应：“那马是我管得了的？”
穆景周耸了耸肩，不再多言，但心中却对凌煜的态度更加好奇。
言昀瑄跟着他的步调，走到傅子规身边，也跟着抚了抚马，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启程吧。”
傅子规的指尖轻拂着时间的沙砾，手在半空中停滞，他自嘲一笑，深感彼此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从前，是纷繁世俗的羁绊；而如今，凌煜的阴影以及那注定将伴随他一生的罪名，如影随形。
这一切，皆是他自己的选择。傅子规从未责怪过言昀瑄，因为他深知自己未曾有勇气启齿表露心声。在他多年前离开去战场那日，静默中，他也只告诉她等他回来。连一句欢喜都不敢说出，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旁边呢？
他回忆起那段时光，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言昀瑄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痛和无奈。他低声说道：“是啊，时辰不早了。”
言昀瑄感受到他话语中的苦涩，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她轻轻拍了拍马，柔声道：“你要保重，记得常写信回来。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
这一次，他也只会开口淡淡地回答一句，“好。”
言昀瑄看着傅子规那复杂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这一声“好”中蕴含了多少未尽之言，多少压抑的情感。她只能轻轻点头，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他轻盈地跨上马，一身风尘令他看上去更显英俊，他朝她微笑着说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一路平安。”
这一刻，言昀瑄的话语仿佛掺杂着沉甸甸的无奈，她似乎清楚那个鸿沟是如此深邃，而傅子规将要踏上的征程，也注定是一场孤独的长路。晨曦中，他们站在城门口，宛如两个注定无法相守的旅人，面对着不同的道路，各自承担着各自的命运。
傅子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策马离去。他的背影在晨雾中渐行渐远，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言昀瑄目送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这一次的告别，或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重。她默默站在原地，直到傅子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离去。
这一别，又不知是何时再见了。
茶楼上，看到傅子规出城言昀瑄往皇都方向走了后凌煜便轻闭双眼，细细感受微风拂过，轻柔地抚动着他的发丝。茶香弥漫在四周，他静静沉浸在这片宁静之中，与世隔绝。
穆景周见他这副闲适的样子开口问道，：“今日怎么得空？上次品茶不知是何时了，想去府上找你，却又想你是否在忙碌之中。”
“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最近朝堂上也无大事，我日日去反而引起了他们几人的闲言。”凌煜悠然开口，声音宛如微风轻拂，“既然闲着便与我下一局棋吧。”
“好啊。”
穆景周笑了笑，随即从一旁取来棋盘和棋子，放在桌上。凌煜睁开双眼，目光从微风中收回，专注地看向棋盘。
这一幕如同一幅宁静的画卷，茶楼上弥漫着茶香，微风轻拂，凌煜与穆景周在这宁静的时光中享受着淡淡的悠然。对弈的棋局，仿佛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他们在这片宁静之中寻找到了片刻的宁静与平和。
凌煜和穆景周坐在桌旁，棋盘上布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他们的目光专注而沉静，彼此之间只有棋子间的微妙碰撞声。
凌煜轻轻拿起围棋子，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散发着一种不染尘埃的清新，他将棋轻轻放在棋盘上，注视着。穆景周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一抹精明与深沉，随即回应着。他手中的围棋子落在棋盘上，轻巧而准确，阳光透过窗户，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俊秀的面庞上，洒在他的手上，使得棋子和手指间的细微纹理更加清晰可见。
在每一子的巧妙谋算下，氛围渐次凝重，如同一汪宁静的湖水。围棋的对局逐渐进入了一曲高潮，局势如同织锦般复杂，线条错综交错，交织成一幅富有张力的画卷。穆景周的眉宇间透露着深思的痕迹，仿佛在沉浸在棋局的深处，寻找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智慧。
而凌煜则从容而沉稳地应对着，他的眼神深邃如潭，透露出一种深谋远虑的决断。手中的棋子下得从容而有地在回应着穆景周的每一着。
穆景周挑了挑眉，他的目光深邃而略带戏谑，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棋局奥秘。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冷静：“这一局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在他手中的棋子落下的瞬间，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棋盘，整个棋局似乎瞬间变得复杂而微妙，每一颗棋子都承载着无数可能的走向。
凌煜目光微微一凝，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说道：“棋局如人生，每一步都需谨慎，不容小觑。”他的手指在棋盒中挑选了一颗棋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稳重而坚定。
“棋局里似乎并不简单。”
“瞒不过你。前几日去水城之时，我特意绕道去看了看曲塘，那儿确实是块好地。附近有一座书院，名为富春书院，或许可以用来作为掩护。”凌煜轻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思。在对弈间，他似乎不仅仅在思考围棋，还在思考着更为复杂的局势。
穆景周略一沉吟，点头表示赞同：“富春书院，确实是个巧妙的选择。曲塘的地理环境，加上书院的掩护，应该能够避开多少不必要的注意。”
凌煜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手过去，他们会伪装成书院的学生，暗中调查，只要不露出破绽，就不会引起怀疑。”
“你的安排一向周密，我自然放心。”，穆景周的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后，他也下了一子，棋局再度变得紧张起来。他轻声说道：“书院的掩护虽然很好，但接下来的行动还是需要小心行事。尤其是那些潜在的敌对势力，不能掉以轻心。不如我去？我对那里熟悉，身份又不会惹人疑。”
“正有此意。”凌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锐利。
“那此事便交给我吧。你要是出了夜镧又要被上奏猜忌了。”穆景周微笑着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轻松和坚定，他早已习惯了在权谋之间游走，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凌煜点头，表情淡然：“我为你派遣一些得力手下潜伏在周围，一旦有异动，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好。”穆景周应道，随即再次落下一子，棋盘上的局势愈发复杂。
凌煜继续保持着淡然的神情，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隐隐的担忧。他知道，这次的行动虽然看似周密，但变数难料。
穆景周似乎看出了凌煜的忧虑，微微一笑，轻声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只需在夜镧静观其变，若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信你。”
随着最后一子的缓缓落下，穆景周长叹一口气，然后抓起一旁的茶杯，猛然喝了一口清茶。他深深地望着棋盘，毫无意外凌煜赢了，他轻笑着说道：“这么久了，你的棋艺依旧如此出色，一点也没退步。”
“彼此彼此。”凌煜淡淡地说道。
穆景周放下茶杯，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轻声说道：“不过这棋局倒是提醒我，无论计划多么周密，总有无法预料的变化。”
凌煜点了点头，深思道：“权谋之道，变化莫测。只有不断适应变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穆景周忽然站起身，踱步到栏杆边，俯身扶着杆。远处天边一片光正在升起，他正好站在那温暖的光影中。回过头时，发现凌煜仍坐在位置上，慢慢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一枚收回，神情间透露出一股深沉的寂寥，在阴暗之中。他愣了神，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思索，缓缓开口：“凌煜，这片光还能升多久？” 这一瞬间，他被晨光包裹，时间在这光芒之中显得静谧而深邃。
凌煜抬头，眼神深邃地注视着远处的天边，仿佛在审视着光芒的深意。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云层，凝视着远方那光芒的源头。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哲理：“他在，便能升。光总会在黑暗中找到前行的方向，虽不能预测具体的时间，但它会一直升起，直至将黑夜驱散。”
穆景周突然转头，直视他，语气深沉：“那等这场结束，就别再留在阴影里了，出来吧。”
凌煜略感惊讶，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一丝明朗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点了点头，说道，“好。”
身处黑暗，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那仿佛成了他内在的一种宿命，习惯于在黑暗中徘徊，也不会贪恋光的美好。他的眼神透露出深邃和冷静，与深沉的氛围相融合，使他在黑暗中不再是迷失，反而显得更加坚定和沉静。
黑暗中，智者的孤寂与坚韧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漓展现。
凌煜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从那件事里出来？”
穆景周的目光微微一暗，沉默片刻后，淡淡地笑了笑，仿佛自嘲般说道：“或许很快，或许永远也走不出来。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早已深深刻在心底。无论何时，只要一触及，便会隐隐作痛。”
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选择用记忆来提醒自己，以防止再次迷失在那个阴影之中。
“可她不会想让你如此的。”
穆景周默然片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是被我害成那样的，如果我一开始不去那里闹事，我们也就不会认识那便不会有后来的事。”
凌煜蹙了蹙眉，长叹了口气。他听出穆景周话语中的懊悔和自责，他也知道这么多年来穆景周一直在被曾经的错误所困扰。这份负担，仿佛是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一直紧紧地萦绕在穆景周的心头，无法摆脱。作为朋友他也不想让他再如此沉沦，正因为见过他以前的模样现在才会觉得物是人非。
凌煜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穆景周的肩膀，声音中透露着关切，“放下吧，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再深陷其中唯添遗憾。未来还很漫长，勿为往事缠扰。”
以前的穆景周是个活脱脱的世家公子，任性跋扈，风华绰约。他曾是那个炙手可热、纵横夜镧城的风流人物，轻狂而张扬，那时的他，风头无两，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然而，现在的他却一直在沉默痛苦中挣扎。沉默中的他仿佛是另一番模样，那份锐气和张扬早已随着岁月的流转渐行渐远。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忧郁，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沉重的阴影所笼罩。
一切的起源不过是与一名为舟遥的歌姬相逢，却真真切切地改变了他的一生。舟遥的出现，如同一阵风暴，把原本宁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她的音律，不仅触动了穆景周的心弦，更在他的灵魂深处掀起了巨浪。
在记忆的深处，舟遥的音符仿佛还在飘荡，她的歌声如梦似幻，触动了穆景周的心弦，使得他的生命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它永远地定格在了某个特定的时刻。
穆景周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复杂，“你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懂这种感觉，亦或者只是你不欲明悟。凌煜，人最重要者，在心之明。你不觉得你也变了吗？”
凌煜垂眸沉默了很久，他仿佛在沉浸在一片无边的回忆中，心中泛起无数的波澜。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时间的流转和岁月的变迁，每一段经历都在他的心灵深处刻下了痕迹。最终，他只是轻轻一叹，将内心的思绪凝聚成一句简短的话语，“走吧。”
“你也就只会说这个。那就，走吧。”穆景周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对凌煜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