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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山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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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言昀瑄按照规矩到偏房为凌煜正衣。

    虽然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之前跟着府里的嬷嬷学了许久,所以做起来也并不算手生。她按照他日常的惯例,将一切安排整齐,以尽最大的细致和小心。

    “之后不用每日来为我正衣。”凌煜伸开双手,任由她摆布着,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她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或许在这一刻,她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凌煜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覆在眼帘上,似乎是在沉思或是在静心凝聚。他的面容毫无表情,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这一刻的他,仿佛在深藏着某种内在的沉思与情感,让人无法洞察他的真实意图和内心所想。言昀瑄不禁感到困惑和不解,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着太多她无法触及的世界,而她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怎么了?”凌煜感受到她忽然停止的动作,解释道,“只是觉得自己做更顺手些。”

    “没事。”言昀瑄淡淡一笑,重新开始手上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衣物,最后的步骤,为他别上牙牌。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完成了。

    凌煜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铜镜,上面已经积了些灰尘。他用手指擦拭了一下,铜镜反射出清晰的自己的模样。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倒影或许勾勒出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但那又是一种自己独有的心境,无法被外界所触及。

    “你做得很好,”凌煜轻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以后,也不必太过拘谨。”,他从一旁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声音平静地说道:“今日长姐举行宴会,女眷参与,这是礼物,你只需将其送过去即可。”

    言昀瑄接过盒子,只见其表面镶嵌着精致的珍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盒子的边缘细腻地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每一处都展现着匠心独运的艺术。

    这份礼物无疑是精心挑选,每个细节都充满了考究和品味。它所散发的优雅和精致,不仅是一份礼物,更像是一份传递着深意的表达。

    当言昀瑄打开盒子时,里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花海中的清新。 盒中摆放着一枚精美的项链。项链上镶嵌着一颗纯净无瑕的蓝宝石,宝石散发出宝蓝色的光芒,犹如星空中的明星。项链的链子由精细的银丝编织而成,每一根银丝都经过精心打磨,光滑而柔软,宛如流水一般流畅。

    这件项链看来是前几日皇帝赏赐给他的那件,早已知道凌煜与他长姐关系甚好,只是没想到他会送出这么珍贵的西域贡品。

    她关上盒子,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是一脸的无所谓。而内心已经波澜起伏。

    这场宴会正是她期待了许久的——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言若雪的一场大礼。

    正当言昀瑄打开门要往外走时,凌煜再次开口,“万事小心一点。”

    这是在提醒着她什么呢?言昀瑄顿了顿,转过头,看见他正在收拾书桌上的卷轴,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或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总觉着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觉得他的举动有些不寻常,平时的他总是保持着冷静和沉稳的态度。而此刻,他的手指在卷轴上轻轻滑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隐藏什么。

    言昀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询问道。

    “没事,我先走了。”言昀瑄微微一笑,试图掩饰心中的波动,语气平静地回答。

    凌煜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小心点。”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仿佛蕴含着某种未尽之意。

    ……

    经过一番简单的梳妆打扮,言昀瑄坐上了曹王府专属的马车。

    这辆马车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部装饰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奢华。车身采用上等木材打造,光滑的表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彰显出高贵的品质。车厢内部的装饰精致华丽,每一处细节都经过宫廷御用木工精心雕刻而成,马车的座椅被柔软的绸缎覆盖,镶嵌着金丝绣的花纹既舒适又典雅。

    马车的四个角上悬挂着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刻有皇宫贵族图徽,轻轻一晃动,便会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言昀瑄轻抚着马车内的装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其实,太尉府中也有相差不多的马车,只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言昀瑄坐在马车内,透过轻纱遮挡的窗户,静静地观察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每当有人经过马车时,不禁驻足凝望,直到马车经过后才低下头继续前行。

    在如今的社会,平民就是抬不起头的。

    在她十六那年新皇登基后,朝廷的剥削情况进一步加重。不仅农民需要交纳地租,而且各行各业都被征收繁重的赋税,而且这种情况一直在不断增加,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无论农民的收成如何,只要没有缴纳地租或者税款,他们的土地或店铺就会被没收。这导致许多家庭失去了唯一的生计来源,他们陷入了困境,成为了落魄潦倒、流离失所的难民。由此带来的社会问题也日益严重,大理寺受理的案件数量也随之增加。

    如今已经三年了,三年来她已经见过无数的面色苍白的人倒在大街上无人收尸,只有巡逻的官兵将他拉到城外的乱葬岗随意地丢弃,仿佛那不是一条人命。

    他们的眼里早已没有光亮。

    正感伤之际,乍然间,一张熟悉的面孔从车窗划过。

    身影还是那个身影,脸也几乎没变,让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言昀瑄愣了许久,不敢置信地抚了那层纱,指尖仿佛触碰到了他的面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的手停留在那里,害怕打破这个美好的幻觉一般,再也不敢往前一点。

    她的心情如同一汪湖水,忽然投入一颗石子便泛起层层涟漪,充满了对他的思念和渴望。

    他或许是没有注意到这里,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直直地走了过去。

    她收回了目光,但内心却愈发焦躁,等下定决心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错过错过,一再错过。

    这便是天命么?…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言昀瑄踏入了那座曾经由皇帝特意下令耗费两年多时间精心打造而成的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长公主府。府内琳琅满目,各种珍稀物品应有尽有,甚至比许多达官贵人的府邸都要奢华数倍。

    &34;姐姐。&34; 言若雪远远地望见了她,与其说她是注意到了言昀瑄的到来,倒不如说是一直在默默凝视着门口。一见言昀瑄现身,她便急忙迎上前去,故作亲昵地说道:&34;几日未见,姐姐在曹王府可还安好?&34;

    然而,言昀瑄并未回应她的问候,仿佛将她视为透明人一般,直接从她身旁掠过。随后,她走上前去,微微屈膝,向凌念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恭敬地说道:&34;参见长公主。&34;

    凌念虽然年纪与凌煜相仿,但面容却显得异常憔悴,宛如历经沧桑的老人。传闻她长期遭受病痛折磨,近年来病情虽稍有起色,但身体依旧无比羸弱。从前仅是耳闻,如今亲眼目睹,方能深切体会到一场大病给人生带来的恐怖影响。

    言若雪看着她这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但又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自讨没趣,于是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免礼吧。既然大家都是平辈,而且你又是煜儿的王妃,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最近都没有看到煜儿,他的身体还好吗?我也曾经多次提醒过他,总是没日没夜地忙碌做事,身体早晚会吃不消的,可他就是不听。”凌念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刚刚随手摘下的一枝鲜艳欲滴的桃花递给身旁的婢女,并微笑着示意她退下。接着,凌念温柔地抓起言昀瑄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平时也要多劝劝他,以他的性格,就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也不会当回事的。”

    “王爷每天都忙于处理各种政务,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我能见到他的机会也很少。我会找合适的时机提醒他注意身体的。”言昀瑄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眼神却始终在四处张望。这次宴会邀请了不少人,其中不仅有皇亲国戚,还有他们的家属,甚至有言若雪这样的朝廷重臣之女。

    这些女子大多都是尚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来到此处,无非就是想要顺着这根藤条,为自己寻觅一个如意郎君、好的归宿罢了。因此,她们无一不是精心装扮,浓妆艳抹,妄图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以至于那胭脂水粉的庸俗味道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经久不散。

    然而,凌念却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在认真聆听,只是一味地自顾自地说道:“你可是他亲自挑选的王妃啊!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何事,他几乎都会先来与我商议一番才做决定。可唯独这一次,他竟然连知会我一声都不曾,就直接向你提亲了。不过呢,既然是他做出的选择,想必一定不会有错的。今日得以一见,我总算是明白他为何会选中你了。单从外表来看,你确实是个聪明伶俐之人,或许正是他所需要的吧。”

    “长公主过奖了。”

    凌煜自小就和凌念一同成长,尽管他们并非同一位母妃所生,但两人自幼便亲密无间,几乎无所不谈。尤其是在凌煜的母妃过世以后,他更是将长姐视为如娘亲般至关重要之人,虽非血亲却情比金坚。有了如此深厚的情谊作为基石,凌煜与凌念之间的信赖和默契可谓牢不可破。凌念在他的人生中扮演着极其关键的角色,是在他失去母亲后给予他安慰和扶持的重要力量。这段关系不仅是家族血缘的联系,更是情感上坚如磐石的支柱。

    “你或许有所耳闻,我这个弟弟幼年时曾经身患重病一场,所幸并未留下任何病根儿。然而,他的性情却发生了巨大变化,变得异常孤僻,不再愿意与他人交流。平日里,他只会和我聊聊天而已。但我并非时刻都在他的府邸之中,无法随时随地替他排忧解难。正因如此,我一直想寻找一个能够说服他、陪伴在他身旁的人。好了,想必你也不想听我唠叨这些琐事,不如就陪本宫四处走走吧。毕竟,宴会正式开始尚有一段时间呢。”

    “遵命。”言昀瑄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凌念的步伐,一同漫步于公主府的后花园中。这样的安排恰巧符合言昀瑄内心的期望。她原本就在思索着如何更巧妙地接近凌念,如今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她向跟在身后的竹叶使了一个眼色。

    竹叶便知趣地走开去“办事”了。

    言昀瑄带着凌念往花园的东边走着,但始终是在湖的周围,没有走远。

    “你们成亲也有几日了,夫妻间关系怎么样?凌煜也没怎么和女子接触过,大抵是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事情的。”凌念关切地问道。

    “相处挺融洽的,您不必担心。王爷做事都很细致,对我也照顾周到。”言昀瑄对于这样的问题还是很陌生,也没有准备这问题的回答,但总觉得这样说一定没问题。

    毕竟他们二人成亲以来讲的话屈指可数,每天的见面也一般只有晚上的时候一起用晚膳。

    “你也知道我比他年长几岁,况且身体也一直不好不太去接触外面的事,很多时候他的想法我都无法理解,现在你在他身边倒也挺好的,算是有个人照应,也总算让玉太妃省心了吧……”凌念好像是在对言昀瑄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低,言昀瑄聚精会神地才听清楚了一部分。

    “您放心,我会多留意。”

    凌念听后,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好,他虽然不擅长表达,但我觉得他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心里是有你的。你们两人多多沟通,彼此多些了解,感情自然会逐渐加深。”

    “是。”

    没过多久,湖的另一边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如同刺耳的警报,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纷纷望向湖中,只见湖水泛起了一阵涟漪,随后传来了扑通的落水声,让人心头一紧。

    这突发的情况让整个场面陷入紧张和焦虑之中。人们迅速聚集在湖边,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的发展似乎打破了原本平静的宴会氛围,一片紧张和关切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众人纷纷望向湖中,只见在湖中拍水呼救,声音开始时高亢而激烈,似乎在极力寻求帮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呼救声逐渐变得微弱,仿佛是被湖水吞噬的绝望呼喊。

    “快快!来人去救她!”凌念眉头紧蹙着,指着湖那边急忙说道。

    侍卫们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跳入湖中,向落水女子游去。

    言昀瑄轻轻瞟了一眼,湖边的树后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飞过,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她心中一动,这个黑影并不是她事先安排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她愣了几秒钟,然后迅速理清思绪。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凌煜,你究竟在想什么呢?”她默默地想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不一会,婢女便被打捞起来了,已经断了气,面色铁青,模样很是惨烈。

    宴会中的人都聚集到了此处,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认出了此人,大叫了一声,“这不是太尉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吗!”

    本来在人群边缘看热闹的言若雪赶紧推开了面前的人,挤到了前面定睛一看,正是邢籁,看着她那副样子差点没昏厥过去。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鹅软石路上,拿手帕捂着嘴,抽噎着喊道,“究竟是谁这么狠的心!邢籁!长公主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言若雪的喊声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众人议论纷纷,场面变得更加混乱。长公主脸色严峻,目光扫过众人,心中也生出几分怒意。她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轻易了结。

    “说不定是她自己脚滑跌了进去,你先别急。”凌念摇了摇头看着她,言若雪这样子摆明了觉得是宴会中人加害于她,本来还想着按照失足处理继续宴会,如此这样使得凌念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想了半天还是招了府内的小厮,说道,“来人,把刚才在周围的人全都召集起来!”

    凌念又转身面向到场的王孙贵族,“各位,实在抱歉,第一次宴会就成了这副样子。烦请等待事情水落石出后再离开吧。”

    人群中叽叽喳喳地吵了好一会。

    听上去很是不满,但又看在凌念的面上谁也没有抱怨。

    言昀瑄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言若雪跪在地上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在自己的记忆里,以前她可没少让自己跪着说话,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没想到妹妹竟如此情深意重。为了一个侍女做到这般地步。”她冷嘲热讽地说道,目光冰冷。

    凌念听了也没说什么,太尉府的风言风语在外边传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她再怎么与外界隔绝也听说了一些。旁人也不好插手进去,便由着她们去了。

    言若雪闻言抬起头看着她,眼眶通红,眼神中带着怨念。她顾不上形象,直指着言昀瑄,“我知道是你,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原先自己设计得好好的,落入水中的应该是那伶牙利嘴的竹叶!却不曾想是陪伴了自己数载的邢籁,背后定当是言昀瑄在搞鬼,这一切都要让她付出代价!

    言昀瑄退后了半步,有些嫌弃地看着她,真是愚蠢至极,也不知道太尉府养她做甚。

    她不以为然地勾嘴笑了笑,“我知道妹妹你伤心,可凡事要讲个证据,也不能这样空口无凭地便要毁了我的名声。这要是让曹王殿下知道了,你的人头可是挂不住的。你是要让整个太尉府都为你付出代价么?”

    言若雪仍是不甘心,站了起来,冲上前又想给她一巴掌,却被她轻巧地躲了过去。“妹妹要打我吗?在这里做这样的事,太尉府的脸可让你丢尽了。”

    “言昀瑄,你找死吗?”言若雪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凌念见状,眉头微皱,上前一步,“好了,都冷静些,这不是你们争吵的地方。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事情的真相。”

    言昀瑄不再言语,冷冷地看了一眼言若雪。

    刚刚还在嚣张自大的言若雪马上低下了头,泪水涌上眼眶,她开始抽泣起来。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在无助地哀鸣。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映衬出她那双悲伤而无助的眼眸,仿佛是一汪湖水中泛起的涟漪,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承受着内心的巨大压力和痛苦。

    小厮们迅速行动,将刚才在湖边附近的人都召集到了一处。凌念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们,心中暗自思索,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安,仿佛生怕自己被怀疑。

    “各位,请不要惊慌,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凌念尽量温和地说道,但语气中依然带着几分威严。“谁看到了什么,请如实告知。”

    “回长公主,有一府中扫地丫鬟说是看到了刑籁与竹叶当时在河边。”小厮单膝跪地,向凌念禀报。

    “我就说是你在搞鬼!言昀瑄!”一听到竹叶言若雪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底气,刚刚的泪水马上被擦净,又开始大叫大嚷。

    “传竹叶上来。”凌念意味深长地看了言昀瑄一眼,无奈招了招手。

    竹叶看起来十分害怕,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跪倒在地上。她颤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只是按照王妃的吩咐去清点礼品的,刚好经过湖边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想要将我推下去。我一个闪身躲开了,但她却失去了重心,不幸掉进了湖中。我水性不好,急忙想去找人来救她,可是……却来不及了。”

    言昀瑄看到竹叶这副柔弱的样子,都快忍不住想笑出来,这竹叶的演技倒是一顶一的好,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屈了才。

    “竹叶,你这话说得好不清楚。”言昀瑄冷冷地开口,目光如刀,“你说有人想推你,那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谁?”

    竹叶低头,语气依旧颤抖,“奴婢没有看清,只看到一个黑影,具体是谁真的不知道。”

    她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无助和脆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是吗?”言昀瑄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言若雪,“妹妹,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是我,这下可如何是好?”

    言若雪愤怒地瞪着言昀瑄,“你别狡辩!一定是你指使人干的,你心肠歹毒,谁都知道!”

    “那就请妹妹拿出证据来。”言昀瑄冷静地回击,“在没有确凿证据前,空口无凭的指责,只会显得你无能。”

    旁边的一个刚刚跳水去救她的小厮过来应和着,“刚刚是竹叶姑娘来唤的人,不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言若雪如此一听竟哑口无言,难道真是刑籁失了手叫她反杀了?

    “如此你也听到了,我也算是懂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真是会当主子,侍女犯了事还想将这扣在别人头上。”凌念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再问下去对自己府内名声也不好,便如同赶鸭子似的就想赶言若雪走,“今日之事,念在对曹王府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就不再喧嚷了,你准备一下回府吧,我会向太尉府说明情况。”

    言若雪虽说十分想要拉言昀瑄下水,但是也觉察到了凌念语气中的不耐烦,只好就此作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落魄地行了个礼独自往门口走去了。

    言昀瑄看着言若雪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但背后的阴谋与权力斗争并不会因此结束。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凌念行礼,“多谢长公主明断。”

    “无妨,总要将事情查清楚的。”

    “这些事还是能够接受的。”言昀瑄淡然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也是,要是你没有这样的魄力,凌煜大概也不会选择你,毕竟跟着他这样的危险少不了。”凌念感叹道,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

    言昀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曹王府的马车很快就抵达了门口,凌煜身着朝服从马车上缓缓走下,见到长姐,他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亲切与尊敬,他先行了一个深深的躬身。

    “听闻公主府出了事情?”凌煜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询问道。

    “一婢女落了水没来得及救回来,这不是怕昀瑄在此处会感到不适,赶忙让人遣信给你了。”凌念轻声叹了一口气,“多年来,我都未曾办宴会,哪知这头一年就遭了这样的事……”

    凌念的确是很是低调,很少抛头露面,多年来未曾在皇室的宴会上出现过,所以这次的宴会许多人都慕名前来,想来一睹其芳容,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次便出了如此一件事。

    “长公主,这样的事也是大家所不想的,既已发生,多说无用,但相信宴会在此后会越办越好。”言昀瑄站在一旁安慰着。

    凌念回了一个欣慰地笑容,“好了,你们先去吧,我找人来处理。”

    “那我们先告退了,过几日定当再带着昀瑄前来请安。”

    凌念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着离开。

    “走了,回家。”凌煜装着宠溺地看着言昀瑄,伸出手搀扶她,言昀瑄在凌煜的帮助下走上了马车,确认凌念没有再看后坐到了马车的角落里,两人相距甚远,谁也不碍着谁。

    “今日之事恐怕不是意外吧?”凌煜似笑非笑地看着言昀瑄,问道。

    “你既早已知晓这件事,现在还问我有什么意思呢?”言昀瑄冷冷地回看了他,“殿下不是还特地派了人前来查看么?”

    凌煜勾嘴一笑,“我已然知道你要做什么,助你一臂之力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我,你的人证呢?”

    “不过是为了利益,殿下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杀一个婢女能为什么?”

    “为了笼络我,好让我之后替你卖命?”言昀瑄带着一些不确定,如此想来,这么些女人之间的争斗他掺和进来派人出现在这里,的确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下次还是别在我阿姐面前做这些事了。”

    言昀瑄装模作样地假笑了一下,“这次是一个大好机会,下次不会了。”

    凌煜淡淡地笑了笑,“也罢,你怎么做称你心意吧,收尾我总有把握的,别太过就好,我知道你聪明,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答应你的原因,只是希望你将聪明用了地方。”说到最后一句时凌煜收回了笑容,语气加重,眼神中透露着雷厉。

    言昀瑄被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深吸了一口气,她早便听说过曹王凌煜表面看着和和气气,黑亮垂直的发,光洁白皙的脸庞,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但是他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的一号人物,如今掌管刑部更是用刑果断决绝,绝不手软,且有极高的谋略,才干出众。

    他虽然只比当今皇帝年长几岁但国内的众多抉择都是要先过问他的。

    可以说是国师一般的人物。

    如此一号人今后要与自己日夜相处,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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